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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有田跟着趙慶山進屋後,一直沒有停下過嘴。
「老書記,你說說,現在的人咋就這麼不要臉呢?當初分家的時候,鄭秋蓮搶着要接古大娘夫妻倆去他們家住,現在古大娘他們老了,幹不了活了,就連傍身的養老錢也被鄭秋蓮一大家子給花光了,鄭秋蓮就反過來嫌棄老人是拖累,太不像話了。」
「有田,這百樣米養百種人啊!世上的人何其多,哪能個個都是好人?像古大丫那樣好心腸的人,太少囉!」趙慶山也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想當年,古大丫年輕的時候,十里八鄉的人哪個不夸古大丫是過日子的一把好手?沒想到老了卻被自己的孩子嫌棄,古大丫這麼好強的人,心裏肯定很難受吧?
「是啊!可惜了古大娘。鄭秋蓮從過完年後開始鬧騰,非要小叔子一家也要負擔起贍養老人的責任,她也不想想,當初分家的時候,她家拿的是大頭。最可恨的是,鄭秋蓮開始鬧騰後,咱們村有兩戶人家,也因為老人養老的問題鬧騰起來了。現在田地都分到了村民手上,我這個大隊長,說話沒以前好使囉。」趙有田說起這些事,眉頭皺的緊緊的。
之前田地還是集體的時候,趙有田這個大隊長手裏的權利很大,不管哪個村民家中有爭議,只要趙有田出面,沒有人敢不聽。
自從去年下半年開始,村裏的田地分到了各家各戶手上,趙有田這個大隊長說的話就不怎麼好使了。鄭秋蓮那裏,趙有田警告過幾次,可人家該怎麼鬧還是怎麼鬧,趙有田又不能像以前大集體的時候扣鄭秋蓮公分,只能幹生氣。
「有田,這種歪風邪氣可不能放任,真不聽勸,你就打電話給鎮上,讓公安下來把這幾個不孝順的玩意兒給抓進派出所拘留幾天,哼!我還真不信他們不老實!」趙慶山勃然大怒。
趙慶山最恨那些不孝順的兒孫。趙慶山在趙家溝擔任村支書的時候,只要有老人來投訴自家後輩不孝順,趙慶山一準把電話打到鎮上,讓派出所的公安來村里,把人抓進去清醒清醒。正因為如此,趙家溝的風氣一直很好。
「老書記,您人面廣,我哪叫的動人家公安做事?」趙有田縮了縮脖子,咕噥了一句。
華夏國的農村,大多數人見到一身警服的公安,都會下意識覺得害怕。就算趙有田是村長,如非必要,他也不喜歡和公安打交道。
「有田,你啊你,這麼多年了,膽子還是這么小。」趙慶山見趙有田這一副「慫」樣,忍不住罵了一句。
「老書記您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我一輩子還沒出過於源縣,膽子小點也是應該的,應該的。」趙有田訕笑了幾句,把這件事給帶過去了。
「有田,當初古大丫家分家的時候,紅勝不是說的挺好的嗎?他說只要自己有一口吃的,絕對不會餓着老人。現在呢?趙紅勝就由得他家婆娘胡攪蠻纏?」趙慶山提點了一句。
「唉!甭提了。這個趙紅勝,說的好聽,做事就知道和稀泥。古大娘夫妻倆心疼兒子,不想讓他為難,趙紅勝自己就該管好自家婆娘的那張嘴才是。這不,才半年時間,古大娘病的瘦骨嶙峋的,風一吹都能颳走了。」趙有田說起趙紅勝,嘆息連連。
「嘶~!這趙紅勝夫妻倆這麼個樣兒,他們家姑娘······該不會是驢糞蛋子表面光吧?」趙慶山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也難怪趙慶山說的這麼難聽,趙小草可是周家勝一心想娶回家的姑娘,萬一趙小草也和她媽一樣是裝出來的賢惠,周家勝以後的日子還能過嗎?歹竹出好筍的機會,畢竟不多。
「那倒不會。小草那丫頭,從小跟着古大娘長大的,心眼好,人也勤快,像足了古大娘。」趙有田忍不住替趙小草說好話。要是為了他在趙慶山面前,吐槽趙紅勝夫妻倆這對糟心貨,連累了小草這門好親事,趙有田肯定過意不去。
「這就好。」趙慶山點了點頭,終於放下了心。趙慶山知道,趙有田這人,膽子是小了點,當是不會說假話。
「老書記,我本來準備過幾天開個村民大會,好好批評批評鄭秋蓮這種不孝順老人的行為,沒想到老書記您回村來替外孫向他們家提親......」趙有田的話說到這裏,停住了嘴。
趙慶山聽懂了。趙有田原本想開大會批評鄭秋蓮,這會兒看在他趙慶山要和鄭秋蓮家結親的面子上,原計劃不好實施了。
「有田,這事不是光靠批評就可以的。你讓我想想,有沒有什麼辦法,讓咱們村的老人們都可以安享晚年。」趙慶山的心中有了一個朦朦朧朧的決定,不過,這事實施起來,光靠趙慶山一個人肯定不行。
趙慶山打算回京都市後,和趙芸香趙國輝姐弟倆說說這事,讓兒女們每年的慈善捐款,稍稍地向農村老人這一塊傾斜一點。
農村人一年到頭土裏刨食,除去養兒養女的費用,到老也存不下幾個錢。農村人又沒有退休金,等到失去了勞動力的時候,農村老人基本上只能靠着子女的「施捨」過活。家裏子女有孝心的,老人還能有碗飽飯吃,遇上那些沒良心的子女,恨不得老人早點死。
趙有田見趙慶山答應想辦法,高興地笑了。在趙有田心裏,趙慶山就是個無所不能的,只要趙慶山願意伸手管,這件事肯定能管成。
「老書記,那我先走了。早上我出門前,我家婆娘在家裏殺好了兩隻雞,老書記您賞個臉,中午帶上孩子們一起,上我家吃頓飯。」說完公事後,趙有田才開始說私事。
在農村,在外地生活的村民回村,村裏的親朋好友們,都會請人吃頓飯,表示一下自己的親熱。像趙有田這樣,殺兩隻雞待客,就是鄉下人招呼朋友的最高規格了。
趙慶山想起自己帶了一堆禮品回來,偏偏好像忘記了帶米麵糧油之類的,自家中午這一頓,還真沒辦法開火。
「行,有田,那中午我們就過去麻煩你了。」趙慶山也不和趙有田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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