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葵說的氣定神閒,語調輕軟散漫,帶着說不清的說服力。
紅苕心頭一松,忍不住多看了看正在行走中的轎子,若不是她親眼所見,並且一直沒有離開過,她甚至懷疑,朝結衣是被掉了包。
詩會定在護城河上的一處大游舫上,因為游舫巨大,並不能靠在城中的岸邊停下,需要客人自己坐上小船,到河中心上游舫。
說起來,那游舫,更像是一家只在河中心營業的酒樓。
規模大到可以容納上百人,統共分為三層,最上層,是賞月的最好地方。
詩會,也在那上面舉行。
「姑娘,慢點兒。」
紅苕扶着蘇葵上船,等進入船廂,才發覺,裏面已經站了兩位男子。
紅苕一心顧着蘇葵,沒有注意到。
反倒是蘇葵,在看到對方的第一眼,瞬間垂眸,十分慌亂的按住頭上帶的冪籬,側過身子。
紅苕一怔,姑娘這反應……
「姑娘?可是身體不舒服?」她輕聲關切的問。
「無事。」
口中說着無事,手指確實緊緊的攥住了紅苕的手腕,不肯鬆開。
紅苕察覺到她的緊張,狐疑的打量四周,而後就看到了站在船尾的兩位身着華服的男子,皆氣質凜然,相貌出塵。
身着暗紫衣袍的男子星目劍眉,五官冷硬,一雙黑沉沉的狹長鳳目,如被一把利刃劈開似得,帶着無可抵擋的冷厲與壓迫感。
另一位相較於前者,氣質就顯得令人舒服很多。
只不過,紅苕反而覺得心裏的感覺更怪異。
她想,大概是因為那白衣男子,看上去太遙不可及了吧。
雙眼皮略深的男人,令他望過來的眸光,仿佛帶着吸力一般。紅苕驚覺,這個如神祗一般的男子,他的眼眸,是不同於尋常人的淺灰色,十分明顯。
如銀盤似得月亮,就在他們身後,月光好像糅進他的眼裏,氤氳着一層詭譎的銀光。
是以,哪怕他面上始終帶着溫柔令人如沐春風的笑,依舊讓紅苕覺得畏懼。
是以,她拉着蘇葵的手,保持跟他們的距離。
「哦?阿墨,這還是鮮少有女子見到你的臉,沒有被迷惑住的呀。」
一個也就罷了,反而是主僕二人全是如此。
尤其那個始終低着頭,帶着冪籬,穿着一襲淡色衣裙的女子,更像是被嚇到一般。
贏異挑高劍眉,興味的神色在他黑沉眼眸中流轉。
這話說的,已經顯得非常唐突了。
紅苕低頭,恨恨的咬牙,暗罵了一聲登徒子!
被喚作阿墨的男子凝眸,循着贏異的目光望去,目光在接觸到那纖細瘦削的身影的瞬間,微微一動。
如同被月光所浸染的湖水似得眼神,被硬生生劈開一道裂縫。
讓他完美的表情,不再完美。
「阿墨?」沒有得到回應,贏異奇怪。
一側眸,便察覺,他的眼神,徑直落在那女子身上,好像看入了神一般。
「呵……阿墨,這可不像你啊。」
贏異促狹一笑,緩步上前,「兩位姑娘是否也是來參加詩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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