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九十章 念空
黃道龍宮,只剩下她了。
嫁衣已去,持劍在手。
眼中決然,心卻顫抖。
終究,需要一個結局。
那便,殺了我罷。
留下一人,只剩痛苦,不如,就此死去。
「出劍吧。」龍輕舞望着秦齊。
這個她從不敢直面,本就不該遇到的人。
離開天淵前,秦齊便過,這一日終會到來,屆時,必然是持劍相對的局面。
現在,龍輕舞便如他所願。
出劍吧。
斬下這一劍,斷去今世來生!
秦齊不認為自己會心軟,在知道付彩宣死訊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經被殺意籠罩。
沒有人可以阻擋他的腳步,凡是擋在他身前的,不管是誰,全部斬滅!
他的心,本應冰冷。
殺盡了整個黃道龍宮,這無數的骨與血,也不曾讓他有一絲的猶豫與迷茫。
可是,此刻,面對龍輕舞,秦齊終是難以保持那鐵石心腸。
他的心在痛。
這個姑娘,誰能不心疼。
「出劍啊!」龍輕舞低吼,手中長劍指向秦齊。
「出劍!」
龍輕舞咬牙,眼中決然,她奮力出手,斬向秦齊。
她的修為,在年輕一輩之中也算尖,但在秦齊面前,的確不算什麼,這劍光,秦齊甚至不需要閃避。
龍輕舞用盡力氣,也斬不開他的防禦。
但,秦齊再退,再避,龍神天淚前所未有的沉重,甚至有些揮動不起來。
「你還在等什麼,殺了我,這一切就結束了,出劍啊!」龍輕舞悲戚的叫着,淚水在空中散開,她的劍,越來越快,如雨如瀑。
她要逼得秦齊出手,她要,結束這一切。
遠空,所有人都在看着。
沒有人可以阻止這一切。
「姐,他會殺了龍師姐嗎?」黎凝裳聲的問道,眼中有些難過。
「他」黎凝霜滿嘴苦澀,她不知道,不知道秦齊會如何選擇。
「這混蛋,不會真要殺了龍女神吧!」鄔靖咬着牙,看着身周帝皇城的人,也只能嘆息。
「蘿寶寶,我們該怎麼辦,我很難受。」凰低語道,心中難受。
綠蘿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但若心中難受,又有誰,比得上那兩人。
一個失去摯愛。
一個失去了一切。
龍輕舞發瘋似的猛攻,卻沾不到秦齊一寸,但戰鬥不可能一直持續下去,龍輕舞在強迫秦齊做出抉擇。
「出劍!」
龍輕舞大叫,長劍直直的向着秦齊斬下。
秦齊咬牙,眼中神色終於定下,龍神天淚,刺出。
龍輕舞眼中,閃過一抹解脫,她在流淚,但卻笑了一聲。
她握着劍的手鬆開了,那劍落下,而她,向着秦齊的劍,敞開懷抱,如飛蛾撲火。
結束了。
「噗!」
長劍穿透了龍輕舞的身體,鮮血瞬間染紅了她的素衣。
秦齊瞳孔頓時狠狠的收縮起來。
顫抖,卻步。
龍輕舞卻上前,任由劍刃不斷穿透身體,她站到秦齊身前,似親密無間的侶人,將秦齊抱住,吻上秦齊的唇。
很軟。
很冰。
很苦澀。
「我恨你。」龍輕舞的聲音在秦齊耳邊響起。
看了他一眼。
誤了她一生!
結束了。
看到這一幕,沒有人可以出一句話。
秦齊收回長劍,將龍輕舞橫抱着,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這一戰結束了。
黃道龍宮,不復存在,最後一人,也死在了秦齊劍下。
但顯然,秦齊的復仇,不會就這樣結束。
下一站,會是哪裏?
可若秦齊繼續瘋狂,那麼人族諸多勢力,恐怕也不能坐視不理了。
事情會發展成什麼樣子,沒有人知道。
但既然連龍輕舞都死在了秦齊劍下。
那麼不管是誰擋在秦齊面前,秦齊都會殺!
一個不知名的山村。
炊煙裊裊,柳絮飄飄。
這是凡人的世界,武者爭霸與他們沒有半關係。
這裏平凡,而又簡單。
秦齊抱着龍輕舞來到此地,將她放在了池塘邊的一顆柳樹下。
「對不起。」秦齊低語,伸手一,龍輕舞身上的傷口便急速的復原。
秦齊那一劍,終是無法刺下。
他自認可以殺掉任何擋在身前的人,但卻發現,殺不了她。
但對於她而言,繼續活着,反而是無邊的痛苦。
不若,重來一世罷!
秦齊這一劍,騙過了所有人,也騙過了龍輕舞,此劍要不了她的命,她依舊活着。
但她將忘記一切,忘記宗門,忘記師尊,忘記他。
既然龍輕舞過,遇到他之後,她的命就變得很不好。
那麼,就當做不曾遇見吧。
黑暗大巫師出現,抹去了龍輕舞的記憶。
從現在開始,她便不再記得他。
「原諒我的自私,好好活着。」秦齊低語,隨即緩緩退後,一步步退入虛空之中。
龍輕舞的畫面在他眼前模糊,這大概就是最後一眼了吧。
希望她能一世幸福安樂。
希望,不再遇見他。
秦齊走後,龍輕舞緩緩醒來,她眼中滿是迷茫,仿佛新生的嬰兒一般。
她好奇的看着左右,撓了撓頭,有些苦惱與迷惑。
她可愛的鼻子嗅了嗅,空氣中似乎有一種奇怪的味道殘留着,很熟悉,卻想不起來。
她的秀眉忍不住皺起,感覺很難受,腦子裏一片混亂。
不過這時,聲聲木魚卻傳入她的耳中,讓她瞬間平和了下來。
龍輕舞好奇的看了過去,一個和尚,像是苦行僧,身上穿着破舊的衣服,一邊敲着木魚,一邊往這邊走來。
但很奇怪,他似乎並不在意腳下有什麼,不管是池塘、還是大石塊,都無法讓他改變方向。
一路走來,每一步,皆可跨越一切障礙。
「阿彌陀佛,女施主,你與我佛有緣,可願隨我皈依佛門?」和尚來到龍輕舞面前,輕聲問詢道。
他的眼睛讓人安心,非常的澄澈乾淨,似能洗去時間污穢孽障,渡人入極樂一般。
龍輕舞不知作何回答,手忙腳亂的向着和尚行了一禮,然後道:「大師,我記不清過去了,佛能讓我想起一切嗎?」
「遺忘便是解脫,可求卻不可得,又何必執念過去?」和尚微微笑道。
「可是,我覺得很重要。」龍輕舞道。
和尚頭,也不強求,只是道:「或許可以吧,你要試一試嗎?」
「好。」龍輕舞笑着頭。
她一笑,似乎這無欲無求的和尚,都有些凡心跳動。
意識到這一,和尚馬上雙手合十,連道「阿彌陀佛」,這才靜心,卻也忍不住苦笑,這修行路遠,他還遠遠不夠。
「女施主可記得自己的名字?」和尚問道。
「我是誰呢?」龍輕舞歪着頭,卻什麼都想不起來。
她想回憶一個名字,不過跳動的最多的,卻是兩個字,很模糊,看不清姓氏,只有一個「空」。
「我只記得一個空,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名字。」龍輕舞道。
「空?」和尚頭,隨即笑道:「女施主既然要皈依佛門,便讓僧為你取一法號如何?」
龍輕舞歪歪頭,並沒有什麼改變,便道:「勞煩大師了。」
「那就叫你念空吧。」
一憶,一思,一追念。
已忘,已決,已成空。
「念空?」龍輕舞微微一笑,這名字並不討厭。
「我們走吧。」和尚笑道。
「嗯。」龍輕舞頭,跟着和尚離開。
「大師,我們去哪?」
「西漠。」
「佛,要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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