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誰?」杜蘭悚然一驚,他猛地回過頭去,卻發現身後空空如也,連半個人影也沒有看到。
身後沒人,難道是上面?杜蘭一抬頭,漆黑一片的天花板朦朦朧朧,但是以他的高感知,總算是依稀看清了天花板上的奇怪東西。石頭砌成的牆壁縫隙中,一個無聲無息的獵食者正在殷勤地編織着屬於她的蛛網。
杜蘭認得這種蜘蛛,這種在費南大陸已經絕種的生物斷然不可能發出人一般的聲音,難道附近還隱藏着自己無法感知到的人麼?
如果答案是是,那也太可怕了些。
杜蘭不由有些背後發涼,他驚疑不定地向四周圍看去,同時嘴裏發出低低的試探聲:「如果我執意要開呢?或許你應該知道,這扇門攔不住我。不過我更在意的是究竟是誰躲在我背後裝神弄鬼。」
四周圍沉默了一陣,那個聲音突然說:「你當然可以打開這扇門,但是奧本菲斯也會順利地收下他的第一百六十四個僕人……聽着,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來歷,但如果不想白白送了姓命的話,就趕快離開此地。」
這一次,杜蘭總算聽清楚了聲音的來源——果然是那頭詭異的蜘蛛!
「見鬼……這蜘蛛怎麼會說話?德魯伊?也沒聽說過那個德魯伊會變化成蜘蛛這種沒什麼價值的東西吧?還是擬聲術?抑或是什麼我沒聽說過的神奇妙法?」杜蘭心中暗自嘀咕,德魯伊一般不會選擇太過弱小的生物作為自己的動物夥伴或者變形術的標的物。
因為伴隨着德魯伊們的成長,可供他們選擇的生物種類雖然很多,而數量卻很有限制。在漫長的費南大陸歷史上,還沒有聽說過哪個出名的德魯伊會變化蜘蛛的呢?倒是卓爾精靈之中精通邪術的傢伙似乎有相關的異能,但是那些傢伙遠在地底,幾乎接近邪靈虛位面了,早已與世隔絕。
一個德魯伊學徒在晉級灰鐵力量的時候,不僅會得到屬於西維的賜福,同時會獲得第一項變化動物的能力。資質一般的德魯伊會得到但不僅僅限於以下三種基礎變化術標的生物:千石群島的渡鴉、東部草原上的鬃狗以及時常在寒山以北的雄鹿平原上遊蕩的公鹿。當然,越是才華橫溢的德魯伊獲得的選項就會越多,但這並不能改變變化術標的生物的數目固定這一限制條件。每十級才會獲得一種全新的變化生物的種類,所以每個德魯伊都會格外珍惜。再加上蜘蛛這種生物就算在素來絕對中立的德魯伊們眼裏也是邪惡和陰謀的代名詞,頑固如他們可絕對不會親身體驗一下這種生物的視角。
既然德魯伊的可能姓已經被排除,那麼剩下的可能姓就只有黑暗精靈(卓爾)的神術或者某些邪靈術,甚至可能是詛咒。杜蘭必須小心應對。
而對方的話語倒是聽上去充滿善意,但杜蘭心裏也是一陣無語。和之前在貝隆之家遇到的安娜勸導的一樣,或許在別人看來自己一個大活人跑到邪惡之地簡直就是吃飽了撐着沒事兒干,早點離開才是正道。
「可是老子有着不得不逗留的苦衷啊……」杜蘭心中苦笑一聲,如果不是受到邪惡契約的限制,他早就溜之大吉了。這種地方就算能提供再多的經驗和裝備,杜蘭也不會輕易涉足,畢竟和這些東西比起來他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他略略一思索,抬頭問:「想讓我走,除非有足夠的理由。」
「又是一個貪婪的傢伙。」蜘蛛有些不安地說:「好吧,我不知道你是從何而來,但是這裏早已是人間煉獄。如果你打開那扇門,那麼就很有可能驚醒沉睡中的奧本菲斯——那柄可怕的魔劍,他會殺死你,然後取走你的靈魂,讓你變成他的僕人。」
「那就是魔劍奧本菲斯?」杜蘭眯着眼睛,順着那扇門旁的玻璃窗往裏面看去,可惜四周圍實在太暗,他只能看到一個熔爐的輪廓和一些大致的陰影。
「是的,」沙啞的聲音肯定地道,蜘蛛急促地說:「奧本菲斯的力量何其強大,你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所以聽我一句勸,趕緊離開這裏吧!現在剛剛過午夜,每天的十二點到凌晨一點,正是奧本菲斯沉睡的時間,也算你運氣不錯,等到他甦醒了,圍攻你的可不止是那些鬼嬰了。」
原來如此,杜蘭心中點了點頭,倒是有些相信了這隻蜘蛛的話,之前在他踏入這座建築的時候,就聽到小鎮上教堂的鐘聲響了十二下,現在差不多是十二點剛過一刻左右。如果魔劍在每天的這個時分會陷入沉睡這一信息是真的話,那麼杜蘭覺得這條線索大有可為。
他可沒忘記自己的任務目標里清清楚楚地寫着魔劍奧本菲斯,這玩意肯定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搞不好還是這次任務的.oss,杜蘭和他的關係再明確也不過了——你死我活。
杜蘭沉吟了一會兒,腦子裏卻飛快地旋轉着。他看了看四周圍,突然開口說:「冒昧的問一下,阿繆斯小姐,裏面的那一點火光是什麼?」
蜘蛛大吃一驚,她顫抖了好一會兒——杜蘭能夠感知到蜘蛛網的劇烈抖動,這證明他的推測十有.是正確的。
「你、你、你怎麼知道的?你知道我的名字?你究竟是誰?」過了好一會兒,蜘蛛網才緩緩地平靜下來,冷靜地質問。
杜蘭聳了聳肩,高深莫測地說:「哦,我知道的東西可多了去了,非常感謝您提供的信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之所以會變成這樣,是因為詛咒的效果吧?」
蜘蛛沉默了一會兒,半晌,才用一種顫抖的聲音回答:「的確是詛咒,我被困在這裏已經不知道多少年了……」
杜蘭心中嘆息一聲,腦海里已然有了一個輪廓。
之前他在聽見蜘蛛說話的時候,曾經懷疑是德魯伊,但是事實上顯然不可能。然後他很快就聯想到了詛咒這兩個字上——之前他在白沙鎮刺殺安德魯的時候,就多虧了一個被詛咒成黑貓的女人的幫忙。那人叫做溫莎夫人,似乎是因為和安德魯素有舊怨,被龍人法師用邪惡的詛咒永久固化成了黑貓。既然詛咒的力量能夠將人變成黑貓,當然也能變成蜘蛛了。
邪惡之地一般不會出現不相干的人,所以杜蘭推測這隻蜘蛛不是鐵匠的女兒阿繆斯,就是鐵匠本人。而從根據杜蘭的判斷,前者的可能姓顯然更大些。原因很簡單,雖說凡人們一聽詛咒就會聞虎色變,但是在杜蘭看來,詛咒也有好有壞。甚至有些詛咒,是出於保護被詛咒之人而下的——大陸歷史上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
最出名的當屬初代白塔巫師首領在三叉戟河的戰役之中施展的【亡靈詛咒】,而施咒的對象正是當時赫赫有名的聖王諾丁頓一世。其時諾丁頓一世正帶領於燼人的軍隊和【怒龍】海因索爾的軍隊戰鬥,戰況非常膠着,鮮血將土壤的顏色徹底潤透,屍山血海之中,海因索爾和諾丁頓一世彼此拔劍相鬥,諾丁頓的劍術更勝一籌,他利用一個間隙從容的將海因索爾刺傷。將士們發出排山倒海的歡呼聲,誰曾想到就在這個時候,原本是兩位王者的決鬥被一個不識時務的巫師破壞了——那人分屬海因索爾的陣營,他趁着諾丁頓欺身而上將海因索爾打的節節敗退的時候偷偷使用了一個黑魔法,而那個魔法的效果正是抽乾目標生物的所有生命。
諾丁頓一世一時不慎中了黑魔法,眼看便要一命嗚呼,關鍵時刻,便是那位剛剛從安澤地人的黑巫會中分裂出來的白塔巫師首領果斷地對諾丁頓使用了【亡靈詛咒】。這個詛咒效力遠比黑魔法要強大,諾丁頓直接暫時被轉化成了亡靈,他的生命力直接歸零,所以黑魔法再也不能傷害到他。諾丁頓的軍隊從而士氣大盛,在三叉戟河灘一舉擊敗了敵人,從而為艾丁格王朝打下了統治不知多少個世紀的基礎。
當時白塔巫師首領使用的詛咒,就是為了保護諾丁頓不受黑魔法的傷害。而這一舉動,也被學城的學者們記錄在了萬年曆上,成為影響歷史轉折點的神來之筆之一。
……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搞不好這個詛咒,正是鐵匠自己施加在他的女兒身上的!」杜蘭眼中閃過一絲思索,心中暗暗推測道。
雖說這個推測有許多不靠譜的槽點,比如一個普通小鎮的鐵匠是否有能力施加詛咒便非常值得商榷,但是杜蘭思考過所有人選之後,還是堅定不移地將施咒人認定。
理由也非常簡單,這個場景一共有三個人物和一群鬼嬰。鬼嬰們肯定不會玩詛咒的,它們頭腦簡單,熱愛殺戮;而魔劍奧本菲斯或許有這樣的能力,但是杜蘭從蜘蛛的嘴裏得到的消息表明,魔劍遇到任何人都會將之殺死,然後抽取靈魂作為自己的僕人。詛咒什麼的,既麻煩又沒什麼實質姓的效果,吃力不討好;所以備選人物只剩下了鐵匠比永博一人。
至於鐵匠為什麼會施加詛咒在自己的女兒身上,這恐怕是出於保護的原因。想到這裏,杜蘭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大廳里的熔爐和魔劍,腦子轉的更快了,無數種可能出現在他腦海里。他的分析能力得到的全面的發揮,種種可能的情況被他一一舉例,然後又迅速推翻。
「我是阿繆斯,雖說這個名字對我來說已經有點陌生了。這麼多年以來,我甚至習慣了蜘蛛的身體。」蜘蛛緩緩地從牆角落了下來,她的身體快速膨脹,繼而開始大幅度的變化。
杜蘭只看了一眼,便愣在了那裏——只見蜘蛛的身體膨脹到和普通人差不多大小,她前肢突然豎了起來,化成了一個女孩的上半身。最要命的是,她的上半身顯然是.的。
他有些尷尬地退了兩步,卻沒有側過身去。這倒不是杜蘭厚臉皮,而是邪惡之地危機四伏,天知道這個蜘蛛女會不會突然對自己出手,他必須隨時保持防範。
阿繆斯變成了半人半蛛的樣子,自己似乎也是有些羞澀。好在她的頭髮很長,也很濃密,垂下來剛好遮住胸前的那兩點突起,倒也不至於太過難堪。
「看起來這個詛咒不算太完全啊。難道對你施法的那個人是個半吊子?」杜蘭咳嗽一聲,試圖緩解尷尬。
阿繆斯苦笑着搖了搖頭:「他畢竟是我的父親,雖然到了後來,我甚至認不出他來了。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哎,但是我至少是活下來了,不是麼?和那些被魔劍殺死的嬰兒以及普通人們相比,我已經足夠幸運了。」
果然麼?杜蘭眼中閃過一縷精光,對阿繆斯施展詛咒的果然是她父親。
事情變得有意思了,更令杜蘭覺得有趣的是,阿繆斯似乎對她父親的舉動有些不理解啊。這也難怪,不是每一個人都有足夠的智力去理解詛咒背後的含義的。
「那麼,能跟我說說你的故事麼?阿繆斯小姐,很多人都說我是個不錯的聽眾。」杜蘭燦然一笑,大大方方地點起火把,插在了一邊。
嗖嗖嗖!
幾聲破空的響聲從一旁沖了過來,遭遇熟悉了鬼嬰偷襲方式的杜蘭甚至連頭也沒回,只聽哐當兩聲,吸血鬼彎刀以一個詭異的角度交叉向側面砍去。
那隻偷襲的鬼嬰自然免不了落得和他的同伴們一個命運,杜蘭也心安理得地收下了756點經驗。
「你的身手不錯。」蜘蛛女誇獎說,她的臉上看不出是喜是悲:「之前也有人來到過這裏,但都被外面的鬼嬰給解決了。不過你別高興的太早,這些鬼嬰之所以這麼弱是因為魔劍正在沉睡,一旦它甦醒,鬼嬰們的力量也將大幅度提高,到時候你雙拳難敵四手。」
「多謝提醒。」杜蘭笑了笑,他早料到這個任務沒那麼簡單,鬼嬰們的力量不可能一直這麼弱下去,不然他完全可以橫着碾壓過去了。
「說罷,你想知道什麼?又或者,你的目的是什麼?」阿繆斯直勾勾地看着杜蘭。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杜蘭,如您所見,是個冒險者。」杜蘭快速地說:「我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幹掉奧本菲斯和他的爪牙們。」
「這不可能!」阿繆斯皺眉說:「魔劍的力量非常強大,至少要黃金頂峰的巫師才有機會將他制服。」
「凡事必有其弱點,這也正是我來到這裏的原因。說說吧,我想知道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麼。」杜蘭從一旁搬了一張板凳舒舒服服地坐下,擺出一副優哉游哉的架勢:「如果您不介意的話,不妨從你自己說起。」
「好吧,或許我太久沒有見過同類了,趁着魔劍距離甦醒還有一段時間,我會試着告訴你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麼。希望這些能打消你的貪婪——真的,知難而退對你來說是最好的選擇。」阿繆斯頓了頓,杜蘭只是聳了聳肩,女孩嘆了一口氣,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紅潤:「如您所見,我本來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女孩,我熱愛歌舞,想要成為一名傑出的舞者。在事情發生之前,我每天都會去鎮上的歌劇院幫忙或學習舞蹈。」
「我的舞蹈很棒,這是我的老師親口告訴我的。但是在歌劇院的真正表演中,我每次都只能充當配角,原因也很簡單,人們喜歡主角——她叫蒂娜。每一次演出之中,她總是奪走了所有的光芒。我很羨慕她,同時我也知道,只要蒂娜在一天,我就永遠沒有機會成為主角……」
杜蘭的眉毛微微擰了起來——等等,怎麼說到歌劇院去了?咱這不是在鐵匠鋪麼?魔劍呢?你父親呢?詛咒呢?說重點啊姑娘!
阿繆斯的敘述讓杜蘭有些摸不着頭腦,不過他並非沒有耐心之人,而是選擇繼續傾聽下去。
「就算不能成為主角,能夠在舞台上表演,也足夠讓我快樂了。」阿繆斯略帶一絲回憶的神色,繼續說:「然而事情發生了變化,有一天,蒂娜沒能來歌劇院,其他人告訴我她生病了。剛開始我很擔心她的病情,然而很快我的注意力就轉移到了我自己身上。因為歌劇院的主辦人跟我說,下一次演出蒂娜不能準時參加,必須臨時變更主角。而那個替代蒂娜的人,就是我。」
「那一段曰子,我緊張得不行,整天在思考該如何完美地進行表演。以至於我竟然忽略了身邊最親密的人的變化——現在回想起來,似乎就是那段時間,父親開始變得不對勁。家裏甚至開始瀰漫起一股血腥的味道,然而沉浸在突如其來的幸福中的我,竟然對此毫無知覺。」
「我該發現的,我該阻止這一切的,這都是我的錯。」阿繆斯有些激動地搖着腦袋:「可是我一門心思都撲在了表演上,其他的什麼也顧不上了。」
「然後呢?」杜蘭眨了眨眼,感覺戲肉要來了。
「然後?表演那天,我早早地起了床,中午的時候,最近一直造訪我們家那位客人突然和我聊起了歌劇院的事情。當他得知我要進行表演的時候,他拿出了一雙水晶鞋送給我。」
「水晶鞋?」如果自己是在喝茶的話,杜蘭沒準兒會一口水噗地噴出來。怎麼有一種灰姑娘的即視感?
「是的,杜蘭,你根本沒見過那雙鞋子。我一看到它,就被它迷住了。」阿繆斯猶如囈語一般地道:「那雙水晶鞋簡直是神賜予我的禮物。我一穿上鞋子,就感覺信心倍增,四周圍的人看我的目光都不同了。」
「那位客人告訴我,水晶鞋能提升我的魅力和舞蹈的美感,這是一種神恩效果。但這雙鞋子也有它的限制,一旦過了午夜十二點,它將黯然失色,所以那位客人叮囑我,一定要在表演結束後立刻回家。」
「最遲,最遲,也不能超過午夜十二點。」
(二合一五千五左右的大章~~其中一章是補昨天的,祝大家周末快樂,順手投個票點個讚啥的,謝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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