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途 第二百六十六章 夜幕下的黑衣人

    王廚娘把空碗亮給瑜素雪看，「嗯，奴婢怕李姨娘多想，說是夫人準備的，她就趕緊給國公餵下了，瞧，碗裏一滴都不剩。瑜姨娘放心，估計國公一會酒醒就能到你這邊來。奴婢先在這祝你和國公百年好合，恩愛到老啊。」

    瑜素雪無限嬌羞地應了一聲，伸手遞過一錠銀子，「王嬸，謝謝你了。」

    「呀喲，瑜姨娘你太客氣了。」王廚娘接過銀子，高高興興地離開。送一碗醒酒湯就得這麼多好處，太划算了。誰知她剛回到廚房，就看到遜影帶人等在那裏，臉色頓時一變，「影姑娘，這是……」

    「把她綁起來。」遜影揮手，侍衛立刻把王廚娘捆得結結實實。這次的事朱元璋也有參與，馬秀英就沒讓遜影動用暗衛。

    王廚娘剛要叫喊，「你們……」

    遜影左右開弓，幾個耳光猛抽過去，「閉嘴，我問什麼你答什麼，有半句不實小心你的命。」

    王廚娘被打得眼冒金星，慌忙點頭。

    「你端到李姨娘房中的是什麼？」

    王廚娘心裏咯噔一下，莫非是那碗湯有問題？慌忙答道：「瑜姨娘讓我端一碗醒酒湯給國公，她說是擔心國公酒醉錯過了她的洞房。」

    「你膽子可真大，竟敢假冒夫人的名義，以前還幫瑜素雪做過多少次這樣的事？」遜影很是氣惱王廚娘用馬秀英名義行事，如果不是怕打草驚蛇，她當時就想給王廚娘幾巴掌，憋着這口怒氣直到王廚娘落單才發作。

    王廚娘豁然一驚，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監視着啊！忙不迭地求饒，「沒有沒有，就這一次，我看她孤燈隻影一時不忍心就幫她端過去了，是我膽大妄為，影姑娘，你幫我給夫人求求情，我以後不敢了，」見遜影神色嚴厲地瞪着自己，她哆嗦着掏出銀錠，連連自扇，「是我鬼迷心竅，是我貪財，影姑娘，你救救我啊……」

    「把她押下去，不要驚動其他人，稍後交給夫人發落。」遜影毫不同情貪財的王廚娘，一點銀子就讓她敢冒充馬秀英的名義做事，若是多給她點銀子，估計讓她出賣國公府她都能利索地答應。府里的流言就是離不開這些小人作祟，也不知這次會逮住多少和王廚娘一樣的甘被瑜素雪驅使的奸細叛徒。

    夜色籠罩下的國公府，沒有了白天的喧鬧，多了幾分寧靜，人們和往常一樣陸續吹燈入眠，然而在這表明的平靜下其實許多侍衛暗中潛伏在隱蔽的地方，他們用鷹隼般的眼睛密切監視府中每一個角落，務必不放過任何可疑的人。

    瑜素雪不知自己已徹底暴露在侍衛眼中，她注視着王廚娘離開的背影，嘴角微微揚。她讓王廚娘端去的根本不是醒酒湯，而是一碗迷藥。朱元璋喝下去後不到明日晌午不會醒轉，旁人只會以為是朱元璋喝多所致，不會懷疑到她的身。在這段時間裏只要她小心避開府里的守衛就可以從容不迫地到朱元璋的書房尋找圖紙。

    為了這一刻，她忍辱負重在國公府生活了近三年，期間她想盡一切辦法去打探朱元璋軍隊的動靜，無奈府中僕人對此知之甚少，朱元璋也從不在她面前提軍政戰事，馬秀英更是一直對她有所提防，無論她如何屈意討好，馬秀英都置之不理，甚至連主院都不讓她輕易進去。

    唯一一次有用的情報還是她從李桂花口中獲悉，當她得知朱元璋和張士誠作戰的消息趕緊派人通知了陳友諒，可惜後來不知為何陳友諒沒有和張士誠一起夾擊朱元璋。

    不知朱元璋和馬秀英是否有所察覺，從那以後她明顯感覺國公府比以前戒備森嚴，李桂花那裏也再問不出什麼了。她生怕被人懷疑到頭，慌忙切斷所有聯繫，老老實實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一直到最近，她的枕頭下突然出現一封陳友諒的信，要她把應天府城防部署圖和軍營部署圖偷出來，並許諾這件事完成她就可以離開國公府，回到她姐姐身邊。

    她毫不懷疑信的真偽，因為普天之下知道她還有個姐姐的只有陳友諒，當初為了保護姐姐她才答應來應天做奸細，這些年過去不知姐姐是否安好。為了見姐姐一面，她必須拿到那兩張機密要圖。

    朱元璋這個人除了好色幾乎沒有弱點，瑜素雪便從女色入手，她本想製造流言讓國公府動亂，好伺機渾水摸魚。誰知事態發展比她預料的更順利，朱元璋為了平息流言同時把她和李桂花、孫氏都納為妾。她當機立斷決定選在這一天動手，婚宴當天賓客來往眾多，就算事後朱元璋發覺圖紙丟失也不會馬懷疑到她的頭，等這件事過去兩天，她再找機會偷偷離開國公府……

    一切如她所想，眾人沉浸在喜悅的氣氛中，連府中的僕人都有賞賜酒菜，估計這會大家已被灌得酩酊大醉、樂不思蜀了吧。她望着漆黑的國公府，露出得意的笑容，默默告訴自己：再等等，等府里人都熟睡就動手！

    同一時間，遜影一眨不眨地盯着瑜素雪的房間，暗自嘀咕：怎麼她還不行動啊，難道夫人猜測錯了，她只是單純送了碗醒酒湯？

    正想着，忽然對面的門被打開又關，借着那一瞬間的光亮，遜影看到一個穿着夜行衣的人在門口張望，她頓時打起精神，狐狸要出洞啦！

    又過了一會，室內的燭火暗淡下去，窗戶卻被無聲無息地打開，一個黑影敏捷地翻窗而出，倐然遁進入房檐下的暗影里中。黑影稍作停留，很快向着朱元璋的書房掠去，其形如輕燕飛鴻，其勢如疾馳流星。清冷的月光灑在黑影身，照出一具凹凸有致、曲線玲瓏的女子形體，而她眉宇間冰冷淡漠的表情竟然和瑜素雪昔日在天香樓掛牌時候的表情一模一樣，顯然這黑影正是應該在新房乖乖等候朱元璋臨幸的瑜素雪。

    遜影瞪大眼，一直以來瑜素雪給人的印象都是嬌滴滴、弱不禁風，想不到她還是一位武林高手，速度之快連自己都追之不及，好在書房那邊早有安排，也不怕丟掉她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