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山嶺上,四周漆黑一片,偶爾有粼粼的鬼火隨風飄過,或者動物的眼睛,出兇狠的光芒。天籟小說
但是也正是有了照明設備,又叫這山樑上顯得格外惹眼,山裏的野獸或者其他的未知事物們,都被這光亮驚動,躲在遠遠的灌木林里,如野獸捕食般觀察着燈光下忙碌的人們。
柳書涯帶着一幫子人在山野里忙活了半夜,終於在凌晨一點左右,把鋼精混泥土做成的「塞子」從盜洞裏拔了出來。
幹完這個事情,所有的人都累得不行,就連沒怎麼幹活的劉胖子,也睏倦得睜不開眼。
柳書涯決定,先休息幾個鐘頭,等第二天天亮了再下墓。
上半夜的體力勞動男人們一直在辛勤工作,團隊裏的兩個女人,微微和岳琳,沒有動手,一直就在營地帳篷里休息。
後半夜她們醒了,看男人們都累的不行,於是主動請纓,值後半夜的班。
柳書涯想着第二天她們兩還得一起下古墓,心裏有些不忍,但是岳琳堅持,微微也同意,柳書涯倒不好反對了。再說確實所有的男人們也都夠辛苦的,休息一下也好。
所以柳書涯決定讓微微和岳琳先守兩個鐘頭,到凌晨三點就換人。
安排妥當以後,柳書涯他們鑽進帳篷,躺下就睡着了,實在太累。幾分鐘以後,整個營地便開始鼾聲一片,此起彼伏。
微微和岳琳閒着沒事,先是去盜洞口看了看,拿手電往裏照進去,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
只是微微嗅了嗅裏頭傳出來的味道,除了一股子霉腐味兒外,還夾雜着一股子血腥味。
微微搖了搖頭,對岳琳嘆道:「這裏頭不是個好地方,肯定很兇險,你跟我們下去以後要小心一些。」
岳琳不解,看微微嗅那盜洞裏傳出的氣味,於是也學着猛吸了幾下,被裏頭的腐臭氣味嗆着了,劇烈的咳嗽了幾聲,倒是沒有嗅出其中的血腥味道來。
微微越常人的嗅覺,是體內病毒促進身體常進化的結果,自然不是岳琳通過一時半會兒的訓練能獲得的能力。
微微看岳琳嗆得直咳嗽,於是拉了她往壩上走去,「沒什麼好看的,回去吧。」
兩人回到營地,岳琳開了罐啤酒,喝了起來,用來壓一壓剛才吸進體內的霉腐氣息。
微微見狀,也陪着她喝起酒來。
兩人一邊喝酒,一邊吃着醃製的小菜,坐在寂靜的山嶺之中,營地的燈光之下,倒也愜意,一邊吃喝着,兩個女人就聊了起來。
再強悍的女人,聊天的中心思想總離不開八卦新聞。
微微旁敲側擊的問了岳琳許多關於秦曉月的問題,又繞來繞去的試探岳琳到底是喜歡劉胖子還是柳書涯。
岳琳一開始沒察覺,倒是有什麼答什麼,後來現這丫頭說的事情,沒一句跟探墓勘察有關,全是感情問題,所有的內容最後都落到了柳書涯的身上。所以岳琳心裏暗暗覺得好笑,就反過來逗微微,問她對柳書涯的感情到底是兄妹呢,還是情侶。
這話猝不及防,微微被問得十分懵逼,紅着臉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解釋清楚。她想說自己喜歡柳書涯,卻又不好意思;想說自己跟柳書涯只是兄妹之情,又怕岳琳聽了後會乘虛而入。所以左右拎不清,卻又急於解釋,倒把岳琳樂得不行,笑得停不住。
兩人就這麼着你懟我一句,我懟你一句的聊着,氣氛在一種對立的狀態中慢慢的平衡和和諧了起來。所以說女人要成為朋友似乎比男人容易得多,因為她們更加的細膩柔軟。
就在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的時候,忽然微微停住了嘴,坐直了身子,扭頭往石壩邊的石埂外望去,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認真起來。
岳琳看她表現有些怪異,忙問:「怎麼了?」
微微豎起食指放在唇邊,做了個禁聲的暗示,然後翻身趴在了營地邊沿的石埂上,望石埂下的盜洞看去。
岳琳見狀立馬跟上,拿手電對着盜洞口一照,並沒有看見什麼東西。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麼?」
「我好像聽到了一陣陣沙沙的聲音,就像蛇在洞裏爬的動靜,但是又不是蛇那種連續爬行出的不間斷的聲音,而是一陣一陣的。」
岳琳也側耳傾聽,什麼也沒聽見。「是不是什么小動物在周圍捕食刨坑?」
微微又聽了聽,不能確定。「算了吧,應該沒事。可能是我疑神疑鬼了。」
夜幕下,山風中,古墓上,兩人又重新坐回帳篷下喝酒,但是微微已經心神不寧,沒有心思聊天了。
岳琳也覺得整個大山裏的空氣都變得有些異樣,當微微默不作聲,不再講話的時候,岳琳也靜下心來,去傾聽,果然在濃重的夜幕下,不遠的石埂底下,斷斷續續的,很有周期性的傳來微弱的沙沙聲。
似乎是一個生物趴在地上艱難爬行。
岳琳望着微微,微微回望了她一眼,又立刻轉頭望着石埂外,雖然看不見那盜洞的洞口,但是卻更加警惕的看着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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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還真有動靜,再去看看?」
微微起身,岳琳也忙跟着起身要走,微微卻突然又回過頭來,滿臉殺氣的望着岳琳,倒叫岳琳嚇了一跳。
只見微微從身上取出一樣東西,塞在了岳琳的手裏。
岳琳拿起來一看,是一把小巧的匕。正是當年從上頭村道觀頂上的橫樑里找出來的東西,輾轉落到微微手裏,她一直戴在了身上。
「你拿着防身。這匕很鋒利,輕易不要出鞘,若是出鞘了,你也要注意自己不要被它割了手。它對付那東西很管用。」
「那你不用麼?」岳琳對微微突然出的關心有些不適應。
「說句不好聽的,這東西原本就是用來對付我這種『人』的,我拿着不吉利,先借給你用吧。」說完,嚴肅起來的微微居然對岳琳笑了笑。
要微微對柳書涯身邊的女人,特別是美女笑起來,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微微也不知道今天是喝多了還是怎麼着,居然就看這岳琳很順眼了。
所以,她對她笑了。
岳琳看着微微的笑容,特別是看着她微笑的嘴角邊露出的比常人略微尖利些的牙齒,心裏知道這小丫頭是真的開始關心自己了。
確實,在這種環境下,岳琳比微微更加需要這把利器防身。
岳琳不是矯情的人,既然自己拿着匕確實更加合理,那麼她就沒有再推遲,大方的接受了微微的關心。
「謝謝了,漂亮的小妹子。」說完,她還伸手在微微頭上摸了摸。
對於這個親昵的動作,微微有些不爽,她不喜歡人家將她當成小女孩。但是即便這樣,她也沒有將岳琳的手推開。
兩個女人,在濃重的夜幕中,跳下石埂,去查看盜洞。就在此時,石樑邊的灌木里突然飛起了一群鴉雀,似乎受到了驚嚇,慌亂的往遠處逃竄飛去。
岳琳和微微沒功夫顧及這些,她們更關心盜洞裏生了什麼。
當來到盜洞前的時候,他們聽見,那「沙沙」聲更響了。
微微先衝到盜洞口,立刻確認那聲音來自於洞內。
她拿着手電,往洞內探頭一看,稍一停頓,立馬整個人都彈了回來,差點跟岳琳撞上,整個人都有些心緒不穩,顯然是被嚇了一下的模樣。
微微膽子不小,但是可能是最近很久沒有碰見這場景了,有些不適應。
「小心,有...... 有...... 情況!」她急促的警告岳琳。
岳琳攬着微微的肩膀,趕緊拉着她又往後退了兩步,因為她覺得自己二人離那盜洞口實在太近,若有什麼意外,不便躲閃。
「什麼情況?」
「好,好像有個人,要從裏面爬出來,不知道是人是鬼。」微微深吸了一口氣,跟岳琳解釋,但話里卻有些慌亂。
「難不成裏頭還有活人?」岳琳的腦海里閃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樣的一個疑問,「難道那幫被困在裏頭的盜墓賊,還沒有死?」
兩人再次彎下腰來,將手電的光線順着盜洞口,往墓內照去。
「啊!」岳琳驚恐的蒙住了自己的嘴吧。
雖然在伍文輝的地底實驗室里,她經歷了很多行屍走肉,後來自己也親手操刀解剖了不少的屍體,但是實實在在的在漆黑的夜晚,在大山深處的古墓墓道里,眼睜睜的看着一個人,從盜墓的盜洞裏爬出來,那場景着實是嚇人的。
更讓人汗毛直立的是,那盜洞裏往外爬的人低着頭,臉貼着地面,看不到面龐,只能看見一個腦袋頂着滿頭的亂在往前拱,雙手不時的撐着身體,然後讓身體擦着地面前行,就像一個重傷員在戰場上掙扎着匍匐前進似的。
微微和岳琳之所以聽見周期性的類似動物爬行的沙沙聲,正是這人在盜洞中爬行出的動靜。在狹小的盜洞裏,他用手撐住地面,然後用力讓身子貼着地面往前挪動,動作艱難而緩慢。他的手往前伸的時候,身子沒動,那沙沙聲便停了;手撐在地上,身子貼地往前挪的時候,胸腹和地面摩擦便會出沙沙聲。
這場景初看過去,讓人覺得異常的恐怖,半夜裏從古墓里爬出來一個人,那種情形有多少人能經歷?那畫面,和午夜凶靈像極了,仿佛就是個男版的貞子。
但是多看一會兒,看着那人艱難爬行的樣子,居然就會叫人生出些憐憫來。
「是個人,如果是殭屍怎麼會爬的這麼艱難?」女人那天生的感性和泛濫的同情心讓岳琳的心軟了下來,她覺得洞裏應該是個人。
微微有些拿不定主意,她也判斷不出實際的情況。
那人已經爬到了盜洞洞口,他似乎現了微微和岳琳,艱難的抬起了頭,但是滿頭的長依舊遮住了他的臉,只聽見他的嘴裏出含混的聲音,似乎在叫救命。
「救我,救救我......」聽不很真切。
微微看着洞口內的這人,有些遲疑該不該上前幫他,但是就在她遲疑的時候,岳琳已經走上了前去。看樣子她是打算幫忙拉他一把。
微微見狀,也不知道是想幫洞內那人,還是想幫岳琳,居然也神差鬼使的跟了上去。
岳琳蹲下身子,知道微微跟了上來,於是將手裏的電筒遞給了微微,「你照着,我拉他一把。」
她往前踏步,鑽入盜洞,伸手拉住洞內那人的雙手,用全力要將他從盜洞裏拉出來。
岳琳原本經常健身,在女人裏面力氣就不算小,更經過這段時間的封閉訓練,岳琳的力量已經很強了。
但是她想着這畢竟是一個重傷的男人,要從這盜洞裏拖出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她使出全身力氣去拉人。
可是一上手,手感就很不對。
輕,太輕了。
遠沒有想像中的重量。
而且,那人居然就那麼着輕而易舉的被她如同拔蘿蔔一般從盜洞內拔了出來。
岳琳萬沒有想到是這個結果,她用力太猛了,整個身子都沒有保持住平衡,腳底一個踉蹌,人就直接往後倒去。
她拔出來的那人,自然也順勢撲落在了岳琳的身上。
還沒弄清生了什麼事,摔倒被壓的岳琳便聽見身旁的微微出一聲驚恐又急切的尖叫聲,響徹山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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