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如墨的夜裏,不時傳來野貓的叫聲,依稀夾雜着嗚咽的哭喊聲。
綠痕被五花大綁的扔在了地上,嘴巴里被塞了一團棉布,雙眼驚恐的流着淚。拼了命的掙扎着蹭着地面,往後挪動着。嘴巴里嗚嗚咽咽的有聲響傳出。
李嬤嬤和趙嬤嬤一左一右的用擀麵杖粗的棍子往綠痕身上招呼着,滿臉的褶子在這暗夜裏像是只母夜叉般。
「就是要讓你知道,咱葉府里,除了老爺那就是只有咱夫人最大,再無其他的阿貓阿狗。」
「瞎了你的狗眼,盡串着那個野蹄子算計夫人。」
李嬤嬤和趙嬤嬤許是年紀大了,狠狠的打了一會,楞在原地直喘氣。綠痕剛挨打時,還左右的挪動想要躲避着。可惜手腳被綁,行動受阻,只得生生的挨着打。
一雙眼睛充血的睜的圓溜溜的。像是個死屍般蜷縮的躺在草叢裏。
李嬤嬤用腳踢了踢地上的綠痕,說道:「不要給我裝死,就可以逃得了挨打。夫人可是交代了,務必讓你長長記性。明白到底誰才是葉府真正的主子。」
一邊的趙嬤嬤看着地上的綠痕。插着腰,喘着氣說道:「怎麼沒動靜了?不會是……」
李嬤嬤連忙蹲了下去將綠痕嘴巴里的棉布給拿了出來,又用手在綠痕的鼻端處試了試。這才驚恐的發現,綠痕的呼吸已經很弱很弱了,明顯呼進去的氣越來越少了。
「這可怎麼辦?夫人只交代說教訓教訓就可以了。不想這丫頭咋就這麼不禁打呢!」李嬤嬤搓着手,在原地來回走動着。顯示着內心的強烈不安。
趙嬤嬤明顯的老練許多,壓了壓慌亂的思緒,對着李嬤嬤說道:「既已打死那就打死了,區區一個奴婢罷了。夫人也不會嚴懲咱們,但是未必其他人不會藉機生事。」
「你在這守着,我去稟了夫人。看看具體怎麼處理。」趙嬤嬤吩咐完,就匆匆離開了。
「什麼?死了?」阮氏驚訝的音調都略微提高了些。雖說只是個奴婢,生死都在主子手裏,但無事處死奴才。傳出去到底名聲也不好聽。
阮氏一邊用手指敲着桌沿,發出脆脆的「嗒…嗒…」聲。趙嬤嬤恭敬的立在一旁。
須臾,阮氏的臉揚起得意的笑,招手示意讓趙嬤嬤走到近前,低聲耳語的交代着。
話未說完。趙嬤嬤滿是褶子的臉上也蕩漾起笑意。低聲的說着:「高,實在是高!夫人真是好計謀啊。」
阮氏很是受用的呷了口茶,志得意滿的揮手讓趙嬤嬤去辦事了。
隔日,一大早一群人圍在花園的池水處嘰嘰喳喳的議論着。
「這不是逸雲軒的綠痕嗎?真是可憐啊。年紀輕輕就這樣去了。」
「是啊。這是拿我們奴婢不當人嗎?你看看綠痕身上都沒塊好地了。」
「誰讓咱命賤呢!」
一群人圍在花園的池塘邊上,竊竊私語着。地上躺着一具渾身滿是傷痕,且濕漉漉的女屍。竟然是——綠痕!
說是早起準備早膳的桑兒發現的,看到時屍體已經浮起來了呢。桑兒也是嚇的不輕,尖叫着就暈厥了過去。
忽然有個丫鬟似是知道內情般的神秘的說着:「我昨天聽逸雲軒的嬤嬤說,綠痕是得罪了四小姐,說是挑撥四小姐和老爺的父女關係來着。沒想到,今天就發現這樣的事。」說着指了指地上的屍體,一副你們都懂得的表情,嘆息着擦了擦眼角。
消息不脛而走,長了翅膀般的傳了開去。葉綰很是好奇,去書房請安的路上。所有下人見了她都避之如蛇蠍般惶恐。
「怎麼回事啊?綰兒!你院裏的人怎麼無故溺斃在花園池塘里了?」葉逢春很是苦惱的說着。
「女兒不清楚爹在說什麼啊?」葉綰疑惑的回着話。
「你院裏那個叫綠痕的丫鬟,一大早被發現溺死在花園裏。渾身還都是傷!」葉逢春帶着審視的意味看着葉綰的表情,見葉綰真的不知情般,才出言解釋道。
「綠痕,死了?」葉綰不可置信的呢喃着往後退了一步。
心裏想着阮氏真是狠毒,都不查證下就草草結束一個人的性命。俗話說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說的就是阮氏吧。
「雖說下人的命都是咱葉府的,要殺要剮那都是隨主子的心意,但是這個綠痕又無大錯,你怎的就如此狠毒呢?傳到外邊去,落個葉府欺辱苛待下人的名聲也不好聽啊。」葉逢春抱怨着。
「你要是用着不喜歡,直接回稟你大娘,發落出去便是了。怎的行事如此張揚呢?」
葉綰想着難怪來的路上所有人看自己的眼光都是如此怪異。
「爹,女兒真的沒有。昨晚一整個晚上綠痕都不在逸雲軒內。爹若不信可以着人去查。再說綠痕是大娘的派來服侍女兒的人,女兒就是再不懂事,也得回稟給大娘處置啊。」葉綰恭敬的說道。
葉逢春搖了搖手,示意葉綰不用說了。「現在府里都傳遍了,不管此事是否與你有關,此刻都與你有關了!」葉逢春意味深長的說着。又吩咐黃管事將葉綰緊閉在逸雲軒內。無事不得外出。
「沒想到咱還沒動手,綠痕就自己消失了。只是連累我們被關緊閉了,跟三夫人一樣咯。」福安嘟囔着抱怨道。
葉綰很是珍惜這難得的清淨。仔細的在日光下,做着針線,是一個繡着青竹的香囊。
一針一線繡的很仔細。送給師傅的,一定得是最好的!葉綰嘴角含笑的低頭繡着。不時將垂下的一縷頭髮勾着放到耳後。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小姐,你怎麼還有心思繡這些個勞什子,趕快想想辦法洗清嫌疑啊。」福安在一邊干着急的跺着腳,有着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咱既知道是誰下的手?目的是什麼?如此的明箭來襲,我若招架不住,豈不是白白損了葉府四小姐的這名頭。」葉綰平靜的說着。
福安看着自家小姐如此沉着模樣。心也稍稍平靜了些。
葉綰看着福安笑的胸有成竹。招手讓福安過來,附在福安的耳邊低聲交代着。福安的表情漸漸的舒展開來,連連點頭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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