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重八挨了徐若一下,悻悻的吐了吐舌頭,說道:「那師父,你知道這上面寫了什麼嗎?」
徐若指着風穴上的字跡道:「這門上當先的四個字念做『眾風之門』,兩側是『莊生天籟地,希夷微妙音......』還有落款:東吳公羊羽某年某月醉書。」
朱重八忍不住道:「這字是什麼意思啊?這公羊羽是誰啊?」
&句詩乃是道家之言,為師也不太清楚。」徐若接口道:「至於這公羊羽,可是宋代的一位大劍客,輩分極高,便是大名鼎鼎的西崑侖梁蕭見了他,也要叫一聲師祖。重八,你可看清楚了,這門上的字可蘊含了他老人家的劍意,絕不下世上任何武林秘籍。」
&朱重八聞言也是收起來小視之意,認真的點了點頭。
徐若帶着朱重八越是深入,越覺風勢強勁,仿佛有千百隻巨手將自己猛力推向穴外,風聲呼嘯,有如千軍萬馬一起殺來,令人魂悸魄動,只須膽量稍遜,立時喪膽而退。
二人行不多久,風勢忽變,一會兒鼓吹直前,一會兒又如龍捲風一般疾旋不止,似要將闖入之物攪得粉碎,四周洞壁被狂風長年沖刷,變得異常光滑,徐若偶爾觸及,卻是奇寒徹骨,血為之凝,牆壁之上竟然覆滿一層玄冰。
這時朱重八也是堅持不住,他雖然服用了血清,身體素質達至人類巔峰,在輔以大金剛神力的修煉,實力不下尋常武林高手,但面對風穴這般世間絕地,仍是力有未逮。
徐若望了望朱重八的模樣,便從懷中取出一些自主神那裏兌換的上好丹藥交給朱重八,道:「重八,為師還要繼續深入風穴,你功力尚淺,就待在這裏,好好磨礪自己的大金剛神力,記住了,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方能成常人所不能成。」
朱重八稚嫩的小臉認真的點了點頭,說道:「明白了,師父,我一定會堅持到你出來為止的。」
安頓好重八,徐若便接着深入風穴之中。那風穴曲曲折折,深得出奇,徐若行了已有二十餘里,前方依然空曠,不見盡頭,兩側玄冰越結越厚,通道越發逼仄,將眾風迫成一束,越發凌厲,狂風振動冰壁,四周發出嗡嗡怪響,有如百十口洪鐘同時在耳邊震響,令人鮮血,直要破腦而出。
面對恐怖風勢,徐若只得全力催動無色界神力抑制風勢,全力向前。但是那冰層脫落,化為千百冰屑,隨風湧出,好比銳箭,便是徐若的無色界神力也難以抵擋,肌膚仍被割出許多細小血口,所幸狂風冷厲,鮮血尚未流出,便又凝結,徐若更是早已凍得渾身發麻,不知疼痛了。
繼續走了約莫兩百餘步,徐若卻覺得這段路足足有萬里,無比漫長,疲憊之意陣陣湧來,身上被冰錐戳中的地方,初時極為疼痛,但隨時光流逝,漸漸被那寒氣凍麻,難覺痛楚,眼前金星亂,喉間若有血腥之氣,仿佛隨時會暈倒。就在這時,腳底忽然一虛,徐若左腳踏空,向下急墜。
只聽嘩啦一聲,徐若已然落入水裏。那水奇冷如冰,二人身上創口經水一洗,血溶痂落,痛不可當。
徐若撲騰着浮到水面之上,四處探索良久,發現山壁上竟有個山洞,離地足有十丈有餘。徐若大喜,立刻攀岩而上,只隨着越爬越高,風勢越大,如刀刃般割在徐若的身體之上,好不難受。
??半晌,徐若爬至洞口翻身而入,伸手一摸,竟摸到一扇石門,他當即運起神力,石門嘎吱一聲,應手而開。一股冷氣從中射來。徐若略一定神,邁入洞口,行了百步,前方忽地透來淡淡光亮,霎時間,通道驟然軒敞,入眼處竟是一座數丈見方的石廳,照定廳中一座石棺。
徐若走到棺前,拂去塵土,指尖所及,棺面凹凸不平,刻滿文字,不由念道:「弟花鏡圓......姊風憐之墓......」徐若順着石棺接着念下去。
&與姊自幼相逢,從此宿孽糾纏,三十餘年矣。蒙姊垂青,共究隱脈,開武學之新境,成千古之奇功。然妙則妙矣,卻有至憾,此雖煉神捷徑,卻非一人能夠成功,成功之日,也是大難之時。餘二人苦研多年,無法解脫。姊悲恨痛悔,鬱鬱而終,余苦戀無終,意冷心灰,此數年間藏身風穴,棄絕世務,漸有所悟。煉者尚能貫通隱顯二脈,煉神致虛,合於大道,黑天之劫可盡解也。然此道艱危,顯隱之妙,余非親歷,故而難於盡知,又惜此功為姊心血性命所聚,不忍廢於吾手,故撰《黑天書》一部,留與後世能者,破其秘奧,消余遺恨也。」
此處乃是百年前一代宗師,鏡天花鏡圓之墓,死者為大,徐若恭恭敬敬的朝着鏡天風后拜了拜,
隨即蹲下來,向左石壁下摸索一陣,忽然發覺某處機關,輕巧按下,只聽「嘎吱」一聲巨響,一塊岩石退後,從地底升起一方玉匣。
徐若小心翼翼的伸手接下玉匣,緩緩打開,只見匣內正放着兩本經書。而書名赫然正是《黑天書》和《六爻點龍術》兩冊密卷。
當年鏡天花鏡圓挾六爻點龍術,打遍天下無敵手,而《黑天書》則是風后風憐為打敗鏡天所創之絕學,皆乃不世神功之列,而徐若得了這兩本經書如何不心頭狂喜。當即翻閱起了兩部經書,但兩位大宗師畢生心血所聚,又豈是徐若草草可以領悟的,徐若通讀了兩三遍,發現書中奧妙精深,只得先行退出風穴,尋覓朱重八去了。
不過退出風穴,卻是出乎意料,順風而行,比起入洞時逆風而行容易百倍。不一會,徐若便回到了時的地方,只見朱重八已被凍的小臉通紅,瑟縮成一團,卻仍舊還在那裏苦苦支撐。
眼見此景,徐若不由地心頭一軟,當即將朱重八背在背上,啟程離開風穴,徑直回住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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