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書庫][www].[774][buy].[com] 二人正面相對,各自擊出一掌,這次全憑內力直接對抗,不帶任何招數和技巧。【更多精彩小說請訪問】夜落紇的陽燧經真氣熾烈剛猛,自不必說,睿見的內力卻是以防守為主,非陰非陽,亦柔亦剛,如同一層柔善若水卻又綿密緊實的護甲,將自身要害防守地毫無破綻,同時將對方的真氣以緩衝對流的形式慢慢消解掉。
更令夜落紇意外的是,他的攻擊之力越強,睿見的防禦之力便越強,他若是氣勢稍緩,睿見也隨之休息調整,絕不主動攻擊。夜落紇對外息的控制能力猶勝於前任明尊,但仍需在發動一輪猛攻之後略作整頓調息,這是他攻擊過程中的一個致命弱點,睿見始終視若無睹,又或是根本不屑於趁火打劫。
如此數個回合,夜落紇的真氣被消耗了不少,呼吸漸漸變得急促,額頭上也冒出了細密汗珠,睿見則以不變應萬變,始終將真氣藏于丹田氣海,讓夜落紇探不到自己的底。
夜落紇暗自心驚,心忖再這樣下去自己必然吃虧,收了掌力冷聲道:「和尚,你果然內力精深,我自愧不如,就此認輸了!」
「施主承讓。」睿見和尚也收了掌力,氣息平穩如常,仿佛剛才的一戰對他沒有絲毫影響。
劉皓南冷眼旁觀,雖然不知道兩人之間經歷了一場何等激烈的內力對決,卻能看得出,夜落紇必是吃了大虧。
「不過,我有一點不甚明白。你的武功既已如此高明,方才為何只守不攻?這樣打架有什麼意思?」夜落紇提出了疑問,他相信,身具睿見這等內力修為的武學高手,中原武林之中絕不會太多。
睿見和尚淡淡道:「道家修習胎息之法的目的,本就是為了強身固本、護體自保,而非傷人害命、炫耀武力。施主縱有千鈞之力,萬劍之威,亦不能傷貧僧分毫,待打得累了,自然停手,豈不是皆大歡喜?」
劉皓南聞言不由失笑,細思之下卻覺其中含着無限玄機,這就如同一個稚弱孩童揮拳擊打一個壯年漢子,孩童用盡全力亦不能使漢子受到半分損傷,自然也就沒有打下去的必要了。然而明眼人一看便知,漢子不還手並非軟弱可欺,而是出於仁慈和包容,這是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更是一種俯視眾生、令人肅然起敬的悲憫情懷。
夜落紇生性嗜武好勇,自然無法理解其中深意,只覺懊惱不甘,哼道:「修習這樣的武功難道只是為了挨打不成,真是無趣!」
睿見和尚也不與他理論,轉而望着劉皓南頗有深意地問道:「請問劉施主,你因何習武?你所追求的武學至高境界又是什麼?」
劉皓南見他忽然問到自己,不由一怔,沉吟良久無法作答。
夜落紇在旁搶着答道:「那還用問麼,習武自然是為了追求突破極限的至高境界,超越這世上所有的強者,戰無不勝,所向披靡!」
睿見和尚沒有多言,只嘆了口氣道:「施主着相了。」
劉皓南卻陷入了深思:身為北漢皇族子弟,幼時習武練功對他而言只是每日必做的功課,與讀書寫字並無分別,北漢滅亡後他不慎落入地下石城,遭到大仇人劉繼恩的百般折磨,並在他的逼迫下開始修習陰魄經,終於在十三歲時掙脫魔爪,重獲自由,後來他在機緣巧合之下先後學會了處月部的三大神技,以及重玄道派的大化神功,繼承了曾祖劉鈞的深厚內力,才有了今日的進境與修為。
從始至終,他修習武功只是為了讓自己強大,不受敵人欺侮,卻從未想過依仗武力去比鬥爭勝,令旁人臣服。
他更加感興趣的,是能夠指揮千軍萬馬、縱橫揮斥、指點江山的兵法戰陣,以及收服人心、拉攏隊伍、駕馭臣下的王者心術,還有察言觀色、觀時度勢、趨利避害的眼光見識……若不具備這些素質,就算成為天下第一的武學高手,對於他的復國大業也是毫無用處。
從這個意義上說,劉皓南並不能算是一個純粹的江湖人,因為他的身上有更重大的責任。
劉皓南思慮良久後,謹慎答道:「誠如法師所言,習武首先是為了自保,唯有自身足夠強大,才不會成為惡人欺侮的對象,並保護自己在意的人不受傷害。」對他而言,這的確便是習武的主要目的,至於光復北漢的大業,那不是憑藉武力便能得到的,因此也就不在劉皓南應答的範圍之內。
睿見聞言面露欣慰之色,似乎對他的回答甚是滿意,又追問道:「僅此而已麼?」
「僅此而已。」劉皓南簡潔地答道,態度卻沒有絲毫敷衍。
睿見和尚微微點頭,道:「施主有這等仁心善念,此乃天下蒼生之福,善哉!希望施主能夠牢記今日之言!」
「法師這是何意?」劉皓南不明白睿見和尚話中之意,疑惑問道。他覺得睿見和尚對自己的態度一直有些不尋常,非但絕無惡意,甚至還有幾分親近關心。
他明明與這隱居五台深山的高僧素未謀面,毫無關聯,睿見為何要如此關照他?昨夜睿見下山檢視譚峭的遺體,並為自己洗脫罪名,似乎也是有意而為之。難道……是因為樂清平在其間遊說的緣故嗎?
睿見和尚並未直接回答劉皓南的疑問,只道:「劉施主與佛有緣,慧根深種,早晚必能開悟,不必急於一時。他日你再上五台,可再來青松頂,與貧僧闡法論道。」
「哈哈,他幹嘛要再來五台山找你,難不成是要剃光頭做和尚麼?」夜落紇聽得有趣,嬉笑插言道。
劉皓南隱約猜到了睿見話中之意,又被他的超然氣度所折服,道:「多謝法師提點,我會謹記今日之言。」他頓了一頓,又問道,「我也有一個疑問想請教法師,你因何學佛?為求本心寧靜,還是為普度眾生?」他是想起了金剛塔中睿見與樂清平的那番問答,心有所感,故有此問。
睿見和尚見他反問起自己來,面上露出一絲笑意,似乎很願意回答他這個問題,侃侃言道:「孟子有雲,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貧僧學佛,亦遵此道。」
「法師身在佛門,卻引儒學經典,修道家武學,這豈是學佛的正途?」劉皓南故意質疑道。他已經意識到,睿見方才的問題是在試探自己做人處世的態度,而他同樣對睿見的立場十分好奇:明明是佛門高僧,卻對儒道之學倍加推崇,着實有些特立獨行。
「佛門廣納善緣,大道條條通天,不必拘泥走什麼路徑。只要心明眼亮,便有自在通達。」睿見和尚微微一笑,坦然說道。
劉皓南從來不是拘泥之人,這番話頗合他的心意,由衷點頭道:「法師高論,在下受教了!」
睿見和尚見他逐漸放下戒備,願意與自己傾心交談,趁勢又道:「劉施主,貧僧還有幾句話,請你斟酌。」
「願聽法師教誨。」劉皓南的態度也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恭謹起來。
「施主身具龍鳳之資,胸懷鴻鵠之志,如能放開胸懷,拋卻慾念,泯滅恩仇,必能成就一番宏圖偉業,若是囿於心魔的束縛,固守所謂的責任,只怕難成大道!」睿見意味深長地說道。他應是從樂清平那裏了解到了劉皓南的身世,故而對他出言開解,希望他放下家仇國恨的束縛,去實現於國於民真正有益的大業。
這個道理劉皓南並非不知,但是放下二字談何容易?他沉默片刻,說道:「不瞞法師,我此生不求什麼大道,只想承擔起自己應付的責任,不負先人的寄望和重託!」
睿見和尚知道自己沒那麼容易說服他,嘆道:「施主將責任看得太重,已成負擔……罷了,你緣法未到,強求亦是無用,他日水到渠成,你自會豁然開朗。」
「倘若真能如此,當是我的造化。」劉皓南真誠地說道,他這話並非隨口敷衍。這世上有誰不希求自由和快樂,又有誰願意背負重擔踽踽獨行?對於報仇復國之事,他心中早就生出了隱約的牴觸,可是先祖的重託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無論如何他都必須不惜代價的放手一搏,決不能輕言放棄!
「天道無常,還望施主好自為之。」睿見又念了一聲佛號,轉身飄然離去。
「這和尚說的話是什麼意思?莫名其妙!」夜落紇聽他二人一問一答,早就是一團霧水,等睿見離開之後,立刻迫不及待地問道。
劉皓南心頭思慮萬千,難以名狀,默然半晌才道:「我也說不清楚,總之……他應該並無惡意。」
「哎呀,你莫不是真的聽信了他的話,要到五台山做和尚吧?那蘇茹合怎麼辦?」夜落紇忽然神色一肅,緊張地問道。
「我幾時說要做和尚了?」劉皓南不意他忽然將話題扯到蘇茹合身上,一時間哭笑不得,繼而正色問道,「對了,大光明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們為何急着趕回高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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