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煞 第67章解除多情蠱

    <--客戶端正文開始-->秦王離開琴室之時,剛過了正午,明晃晃的陽光刺得他睜不開眼睛,昏昏沉沉地出了院子。[燃^文^書庫][www].[774][buy].[com]【燃文書庫(7764)】

    秦王府的侍衛白旭此刻一定就在西陵茶社外面等待他的示下。可是現在,他只想一個人呆一會兒。

    胸口被暗器所傷之處還在隱隱作痛,一夜未眠再加上精神緊張,讓他頭痛欲裂,雙腿如同灌了鉛一樣沉重,周圍的一切景物仿佛都變得模糊起來。

    他漫無目的地走在西陵茶社外圍的長街上,緩慢挪動着腳步,卻不知道自己要去往何處。

    在西陵茶社,尋歡買醉的人通常入夜後才會開始活躍,所以長街兩旁的歌樓酒坊多半還沒有開張,一家酒館的大廳里,店小二正懶洋洋地趴在桌子上打着瞌睡,直到秦王一腳踏進店門,才猛然驚醒過來,快步迎上去招呼道:「客官來得真早,想要點什麼?」

    「上酒!」秦王只說了這兩個字,便徑直上樓去了。

    店小二見他面色蒼白、神情憔悴,卻張口便要喝酒,心下暗自詫異,應聲道:「來啦!」他見秦王衣飾華貴,不像是等閒人物,便抱了一壇本店最有名的「九醞春」來,連同酒碗一起送到樓上。

    任何一個像他這樣整夜未眠,且身上帶傷的人,此時的臉色都不會太好看吧。

    二樓十幾個雅座緊鄰着通透圍欄,可以望見街道上的風景,都是搶手的位置,此刻卻是空空如也,只有西頭角落裏坐着兩個少年人,都是二十歲上下的樣子。

    秦王掃了兩人一眼,見一個少年白衣白袍,容貌俊秀,像個富戶人家的公子哥兒,正叉着腰踩在凳子上,手裏抓着酒碗仰頭便往嘴裏倒去,喝完之後咂着嘴皺眉嘟噥道:「汴京人喝的這是什麼酒,淡得像水一樣,簡直不能入口!」

    另外一個少年穿着粗布麻衣,五官硬朗,卻像個打柴狩獵的破落戶,一邊啃着雞腿,一邊側目看着白衣少年說道:「汴京的酒都是這樣,有什麼奇怪?真是沒見過世面!」

    「什麼?我又不是沒喝過酒!渡天寨的酒也比他這裏的好多了!小二,快把你們最好的酒拿出來,小爺我要喝個痛快!」白衣少年顯得很不服氣,見店小二抱着酒上來,立刻不滿地大叫起來。

    店小二看看旁邊的麻衣少年,見對方也正在對自己使眼色,便陪着笑道:「客官有所不知,這就是本店最好的酒,絕對童叟無欺!」

    白衣少年冷哼道:「什麼好酒,喝了半天都不醉,反倒越喝越是清醒!好生無趣!」說着,又自顧自喝了一大碗。

    店小二見白衣少年不再來糾纏,轉身指引秦王入座。兩個少年見狀都向秦王看了過來,秦王卻不理會,坐下便開始喝酒。

    「嘿……青天白日地便來酒樓買醉,這人倒真是有趣!和你正是一對!」麻衣少年好奇地盯着秦王半晌,小聲嘀咕道。他見對面的白衣少年仍在大口灌酒,皺眉說道,「鍾玉,你小心別喝醉了,咱們還有正事要辦呢!」

    「不妨事,這酒綿軟無力,寡淡無味,只能用來漱口!」白衣少年又喝乾了一碗,滿不在乎地道。

    「少吹牛!秦姐姐讓我們混進茶社,是來喝酒作樂的麼?」麻衣少年板起臉來說道。

    白衣少年聽他提到秦姐姐,神色也肅然起來,重重嘆了口氣道:「這麼多天了還沒找到皓南,一點線索也沒有,真是急死人了!」

    原來這兩個少年不是旁人,正是在秦若玉的安排下混入西陵茶社的石鍾玉和歐陽劍。

    那日他們趁着楚王大鬧西陵茶社,在茶社內外仔細搜尋了一番,卻沒查到任何線索,都有些焦躁不安。後來,秦若玉傳來新的指令,要他們繼續在茶社等候消息,不可暴露身份,但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們劉皓南已平安脫險之事。

    兩人百無聊賴之下,便在酒館中枯坐等候。石鍾玉沒了父兄管束,愈發肆無忌憚,每天都嚷着要喝酒,歐陽劍無法,只好串通店家在酒中兌水,免得石鍾玉醉酒誤事。

    說到劉皓南失蹤這件煩心事,兩人都有些喪氣,石鍾玉也唉聲嘆氣地放下了酒碗,與歐陽劍相對無語。

    遠遠的,秦王桌上的酒香緩緩飄了過來,石鍾玉聞到酒香雙目一亮,騰地跳了起來。

    「怎麼了?」歐陽劍尚在詫異,卻見石鍾玉離開了座位,徑直向秦王走了過去。

    「這位朋友,有禮了!請問你喝的是什麼酒?」石鍾玉上前衝着秦王一抱拳,故意粗着嗓子問道。

    「小哥有禮,如若不棄,便坐下喝一杯吧。」秦王欠身向石鍾玉點了點頭,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石鍾玉見秦王如此大方,不禁一愣,當真坐下來為自己滿斟一碗,老實不客氣地道:「如此我便叨擾啦!」她話沒說完,便見秦王將一碗酒都倒進口中。

    石鍾玉見他如此豪爽,自然不甘示弱,仰頭將自己碗裏的酒也一飲而盡。

    「九醞春」是經過九蒸九釀的工序製作而成,清冽渾厚、甘醇無比,與石鍾玉方才所喝的兌水酒自是有着雲泥之別。故而這一碗酒入口之後,石鍾玉便覺一團烈焰自胃腸里騰騰而起,炙熱而又妥帖,真是說不出的暢快感覺。她大為驚喜,脫口道:「真是好酒!」

    歐陽劍沒來得及阻止石鍾玉的魯莽之舉,此刻衝到她身邊顯得很是無奈,低聲埋怨道:「鍾玉,你怎好隨便喝人家的酒?」

    秦王早已看出石鍾玉是女兒之身,又見歐陽劍在旁邊兀自緊張,心中頗覺好笑,滿斟一碗酒說道:「反正我一個人也是無聊,這位小兄弟不妨也坐下喝一碗!」說着又自顧自地幹了一碗。

    石鍾玉見他酒量驚人,心中豪情頓生,大聲道:「哈……好酒量!我陪你喝!」說着又要再喝,卻被歐陽劍一把搶去,喝了個精光。

    「果然是好酒!多謝了!」一碗酒下肚,歐陽劍也有些興奮起來,向秦王拱了拱手也坐了下來。

    「臭歐陽,還不是跟我一樣沒出息!」石鍾玉惱他搶了自己的酒,大為不忿,趕忙又給自己倒了一碗。

    「我見這位兄台海量,有心同他交個朋友,哪像你見了酒便不要命!」歐陽劍白了石鍾玉一眼,向着樓下大聲喚道,「小二,似這樣的好酒再拿兩壇來,都算在我的賬上,我要與這位兄台不醉不歸!」


    「哈!這才像話!」石鍾玉聽說不醉不歸,頓時開顏而笑。

    店小二在樓下遲遲沒有應聲,歐陽劍不耐煩地又喊了幾聲,才聽到有人答應:「客官稍後,馬上給您送來!」

    秦王此時面色一變,仍不動聲色地道:「不知兩位小哥仙鄉何處?來汴京做什麼?」

    石鍾玉一向心直口快,大大咧咧地道:「我們是從河東渡天……」她話未說完,便被歐陽劍戳了一把,把後半句話生生咽了回去。

    歐陽劍的小動作沒有逃過秦王的眼睛,他初時還覺得這兩個少年十分單純有趣,現在卻猛然警覺起來,也許這兩人的出現並非偶然……他怎麼忘了,這西陵茶社是邙山宗的地界,到處都有他們的耳目!

    歐陽劍接過石鍾玉的話,繼續說道:「我們兩個是從河東來找朋友的,約好了在這酒樓見面,可是他一直沒來,我們就只好一直等下去了。不知兄台又是什麼人呢?」

    秦王冷哼一聲,放下酒碗說道:「不必裝模作樣了,動手吧!」

    方才店小二應聲的時候,秦王便感覺到了周圍的危險氣息,若自己所料不錯,至少有十幾個殺手聚集在自己腳下,正在緩慢地向二樓移近,不用說,他們定是衝着自己來的。

    「動什麼手?」石鍾玉還有些摸不着頭腦,錯愕問道。

    「難道你們不是和他們一夥,要來取我性命的?」秦王只是冷笑,周身散發出冰冷殺氣。為了活下去,他已經隱忍壓抑了整整十年,可他們還是不肯放過自己!

    「樓下有人!」此時歐陽劍也感覺到了那股危險的氣息,面上不禁變色,退後一步唰的拔出了藏在背後的無鞘刀。

    石鍾玉被他一嚇,酒頓時醒了一半,立即也抽出了自己的彎刀,看着秦王脫口道:「可是衝着你來的?」

    秦王見他們二人的反應不像作偽,似乎真與樓下的殺手不是一路,面色緩了一緩,冷聲道:「此事與你們無關,趕快走!」

    千鈞一髮之際,十幾名黑衣人悄無聲息地從樓梯口、圍欄處翻了上來,二話不說便把兵器往秦王身上招呼。

    「豈有此理?十幾個打一個啊!」石鍾玉見狀大怒,揮刀便沖了過去,殺散了意圖從背後偷襲秦王的幾個殺手。

    歐陽劍也振奮精神叫道:「和我歐陽喝過酒的,那便是朋友了!放心,我們不會丟下你的!」衝上去與秦王背靠背站在了一起,對抗着周圍的黑衣殺手。

    第二日清早,劉皓南的傷勢終於痊癒,走出了西廂房的密室,開始像福伯一樣清掃起院子來,然後去馬廄餵馬。做這些事情的同時,他也依靠敏銳的識覺摸清了別鶴居周圍監視之人所在的具體位置。

    想不到別鶴居小小的院落外面,竟然埋伏着四五十個禁軍高手,將別鶴居封鎖得如同鐵桶一般,以自己的身手也很難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看這情形,皇帝趙光義多半還要再來見謝梵音的。

    劉皓南一邊若無其事地探聽周圍的情況,一邊在腦海里醞釀着一個大膽的計劃:如果趙光義再次出現在別鶴居,自己有沒有把握一舉擊殺他?

    這當然是一件極為冒險的事。趙光義是武將出身,武功一流,又有高瓊這種天生神力的禁軍將領貼身保護,要取他的性命談何容易?就算自己能夠得手,也很難衝出別鶴居外圍的嚴密封鎖,帶着謝梵音全身而退。

    在這之前,劉皓南假扮成李補拙混入韓王府,本想通過韓王的舉薦進入翰林院,再一步步接近趙光義,可現在看來,那耗時太久且希望渺茫。這次趙光義微服私訪別鶴居,也許是他報仇的唯一機會。

    他一定要想出天衣無縫的辦法殺了趙光義,為父親報仇,為北漢雪恨!

    劉皓南正在思量,蘇大娘走近前來,打手勢讓他去見謝梵音。

    他走進房間,蘇大娘悄悄退了出去,謝梵音背對着他站在房間正中的圓几旁,瘦削的背影輕輕顫抖着,發出輕微的啜泣聲。

    「怎麼了?」劉皓南心裏一沉,走到謝梵音身後問道。

    謝梵音猛然迴轉身來伸臂抱住了劉皓南,將頭埋在他的胸口。她把他抱得那麼緊,像怕自己一鬆手,他就會像風一樣消失無蹤。

    劉皓南搞不清出了什麼狀況,既不好回應,更不能拒絕,只得咳了一聲,重複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劉公子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吧?」良久,謝梵音終於放開了劉皓南,勉強笑着問道。

    劉皓南點頭道:「已無大礙……你剛才哭過?」他見謝梵音雙目紅腫,面色蒼白,倒比昨天更加憔悴,更加覺得她今天很不尋常。

    「沒有,只是昨夜沒有睡好罷了……讓我看看你的傷。」謝梵音話音未落,一隻手便探進了他的衣襟裏面,在他心口上按了一下。

    「又做什麼?這種事我沒必要騙你。」劉皓南以為她又要通過多情蠱的反應來探問自己的真心,自然有些不快。

    「公子休要多心,我只是為了把多情蠱收回來。你自己摸摸看,蠱蟲是不是已經消失了?」謝梵音柔聲說道。

    劉皓南聞言一驚,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裏的肌膚平滑如初,水泡和蠱蟲果真都不見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劉皓南確定蠱蟲已經離開自己的身體以後,凝視着謝梵音肅然問道。他曾經聽秦若玉說過,施放多情蠱的人如果自行收回蠱蟲的話,便會被蠱蟲噬咬致死,那是極度痛苦的死法,所以,這世上絕不會有人自願收回多情蠱,多情蠱也就成了一種無解之毒。

    那麼謝梵音自願收回多情蠱,又是為了什麼呢?<--客戶端正文結束-->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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