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僧有毒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尊敬

    3月30日，距離賭戰還有三天。

    前天晚上將糖豆送到寺院後山，兩隻熊在那嘶吼了半夜。尤其糖豆後來悽厲的叫聲，像被遺棄的小動物一樣，讓一龍一整夜都沒睡着，幾次都想去把糖豆接回來，從床上坐起來拿起衣服，最後又躺了回去，用棉被捂住腦袋。

    第二天一早頂着兩個黑眼圈的一龍就跑到後牆翻上牆頭，兩隻熊已經沒有了蹤跡。

    這一天一龍都無精打采，被魯智深踢了好幾腳。不過看他那不時打哈欠的模樣，很大可能是困的。

    距離賭戰還有三天，素問放下了練功。此時再練也沒什麼提高，不如好好調整狀態。

    難得的素問早飯後又回到正殿，盤坐在一邊敲着木魚。

    上午，香客正多的時候，一個男人抱着一個五六歲的男孩跑進正殿。男人大概三十多歲，頭髮被汗水濕成一縷一縷沾在腦門上，身上也快被濕透了。

    「法師，麻煩你幫着看一下，他這是怎麼了。」男子一跑進正殿就急着對素問和道衍喊道。

    正殿內的木魚聲頓時停住，素問睜眼看過去，只見那小孩渾身抽搐，口中還吐白沫。

    「是不是癲癇犯了？趕緊去醫院啊。」旁邊有人看這樣子立刻說道。

    男子焦急道：「早上就這樣子，過了5分鐘就好了。去醫院檢查腦電波，一切都很正常，結果剛剛又這樣了。」

    隨後一個女人拎着包跟着跑進來，也是上氣不接下氣，看樣子是男孩的母親。

    「抱過來我看看。」素問平靜說着，遠遠看過去小孩臉上一層黑色，心裏有所猜測。

    男人連忙把孩子抱到素問眼前讓他看。

    男孩臉上不是黑色，而是一層黑氣，皮膚帶着青色，和吳中旭那種被陰氣侵入還不一樣，而且素問總覺得這孩子有些怪異，心裏有所猜測。

    素問吩咐道：「將他平放在地上。」

    男子照做，女子連忙將包墊在孩子腦袋下面。

    「你們退開。」素問對兩人說道，兩人連忙退到後面去。很多香客也圍在大殿門口往裏觀看。

    素問將手放在男孩胸口，另一隻手摘下掛珠持在手中撥動，口中念誦經文。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大城耆闍崛山。是時如來游於無量甚深法性諸佛行處，過諸菩薩所行清淨。是金光明，諸經之王！若有聞者，則能思惟，無上微妙，甚深之義。」

    男孩頓時睜開雙眼，猛烈掙紮起來，口中不斷發出嘶吼聲，面目猙獰。

    素問不為所動，右手用力讓男孩動彈不得。雙手抓住素問按在胸口的右手，卻怎麼也移不開。

    外邊的男孩母親緊張的抓住男子的手，指甲摳破手背他都沒有發覺。周圍的人群也是一陣驚嘆，原來還以為是癲癇，不少人還覺得素問的舉動實在是有欠妥當，耽誤了人家救治。可這孩子發出的聲音，讓所有人都覺得不是癲癇這麼簡單。

    「放開我，放開我。」男孩口中發出的卻是一個成年男人的聲音。」

    「眾邪蠱道、變怪相續、臥見惡夢、晝則愁惱，當淨洗浴，聽是經典。至心清淨，着淨潔衣，專聽諸佛，甚深行處。是經威德，能悉消除，如是諸惡，令其寂滅。」

    「啊——！」男孩口中發出慘叫，雙手十指死死摳住素問的手臂，卻連一道白印都沒留下。

    「死和尚，我做鬼都不放過你。」男孩又怒罵道。

    哪怕在如此肅穆詭異的時候，不少香客聽了這話都心裏吐槽：你現在不就是鬼麼？還怎麼不放過？

    「放了我，我再也不上他身了。」男孩見威脅不好使，又求饒道。

    素問一直不為所動。

    男孩從嘶吼到威脅，再到求饒，又變成嚎叫，最後聲音漸漸低落下去。

    足足兩個小時，素問一動沒動，圍在大殿門口的人一開始交頭接耳，到了後來鴉雀無聲。很多人雖然不理解經文的內容，但仍然被素問聲音中傳達出來的慈悲、安寧所觸動，心神沉入到經文之中。

    聽到消息的一龍等人都擠了進來，被打擾的香客紛紛怒目而視。三人對此毫不在意，畢竟素問武功高強他們都是知道的，但驅鬼除了行心等人，幾個俗家弟子也只是聽他們說過沒有見過，一直以來都想親眼看看，這次總算有了機會。

    當素問聲音頓住的時候，男孩早已昏睡過去，臉上的黑氣也消失不見，只是臉色有些蒼白。

    當聲音停止，眾人才紛紛如夢驚醒，回味不已。

    畢竟素問平時很少在正殿，沒有幾個人聽過他誦經，而且在驅散陰氣和超度亡魂的時候，素問身體釋放一種特殊的波動，能夠直達人的心靈，因此才有這種種不可思議的效果。如果有道行高深的人能看到素問此時渾身帶着淡淡的光芒。

    而道衍佛法修行雖然高於素問，也只是對佛法的理解領悟更深刻，隱隱高出一線，他可以用語言直擊人心，卻沒有素問這種誦讀經文就能直達人心的能力。

    「大師，我兒子他怎麼樣了。」那對年輕父母連忙上來檢查孩子，看他呼吸平穩，像是睡着了。

    「沒事了，回去補補身體，最近晚上不要讓他出去。」

    「謝謝，謝謝。」這對父母不住的感謝。

    孩子父親又問道。「他這是怎麼回事？」

    「這兩天去野外了吧？」素問問道，這種亡魂除非長期在一個封閉的空間，否則很難存在，早就被人的陽氣衝散了。更不用說到現在這種有思維能說話的地步，應該存在很久了，只有農村才有這樣的條件。

    孩子父親連忙道：「昨天領他去鄉下親戚家了，下午他和其他孩子出去玩了半，快天黑才回來，都快把我們急死了。結果一晚上哭鬧不停，早上就開始抽搐，送醫院去檢查什麼都沒查到，回來的路上就又發作了。大師，這是怎麼回事？以後還會不會再發生？」

    「他這是被鬼上身，現在沒事了，只是陽氣受損，需要好好補補身體，短時間內晚上不要讓他出去，更不要去野外。」

    素問解釋後，孩子父母都是多少有些吃驚，圍觀的香客很多人也有些吃驚，雖然有所猜測，但親耳聽到這話還是會有這種反應。

    昨天晚上孩子哭鬧，家裏老人就說是沾上髒東西了，只是兩人沒信。早上去檢查什麼也沒檢查出來，回來的路上又突然發作，這才抱着試一試的心思來了淨心寺。

    但經歷了醫院什麼也查不出來，寺院主持給念兩個小時經就好了這樣的事，雖然稍微有點吃驚，但還是很快就相信了。以後誰要再說這是個物質世界，神佛鬼怪都是虛構的，他一定噴對方一臉。

    「大師，這費用？」男子又問道，只要素問不開口太高，哪怕要個幾千塊他也覺得很合理。

    「不用錢，以後遇事，心中常存慈悲即可。心有善念，必有福報。」

    「多謝大師，多謝大師。」孩子父母一臉的感激，當即心裏就決定哪怕素問說不要錢，一會兒也要放些香火錢。

    圍觀眾人看向素問的目光中也全是尊敬。

    哪怕年輕，哪怕不像想像中那樣慈眉善目，但這樣的行為，才是真正的慈悲為懷，大德高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