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從來沒有想過要找回自己的親生父母?」原江不由問。
「信寶是一個記恩的人,他的養父母對他很好。原書記應該了解過,李信的家境環境本來就不好,他很小就承擔起了養家的責任。他的條件不允許他還有精力去找他的親生父母。」西子說。
原江聽西西這麼一說,又很是心疼,他原江的孩子給別人家做孩子,不能好好讀書,從小還要養家,什麼工作都去做。他本應該是個公子哥兒,有最好的教育才是。
李信跟着老太太去了原祺的房間,這是一個純男生的房間,一張藍色的單人床,旁邊有很多原祺小時候的照片。
「這是我的兒子原祺,老太太一直覺得孫兒會回來,所以房間就一直保留着。」高女士解釋說,眼眸裏帶着點期待,仿佛希望李信能想起什麼來。
李信看着這個小娃娃,竟覺得跟自己小時候很像。
他小時候沒怎麼照照片,只在上小學的時候照過集體照,但那個時候他已經六歲多了。
他過年回家的時候,偶爾還會翻翻照片看。
「我家小祺小時候最喜歡汽車,他滿一歲的時候,他爸爸送他一輛小汽車,他每天都要抱着睡,你看就是這個小汽車。」高女士拿出一個玩具箱,拿出一個藍色的玩具車。
李信拿過這個玩具車,他拿在手裏把玩,竟覺得這人玩具車有些眼熟,好像自己玩過似的。
「還有這個,小祺,你記得嗎?你一歲的時候就喜歡拿畫筆,這是你畫的一第一幅畫。」老太太蒼老的手拿着一張有些泛白的畫紙給李信看。
李信看着那張畫紙,上面不過是一個小孩子的塗鴉,綠色的太陽,紅色的草地,黃色的樹,畫的有點歪的有點難辯認的房子。
「他真可愛……」李信說。
「是,我家小祺從小就可愛聰明,八個月就會叫媽媽了,十個月就能走好幾步了。我這兒有視頻,你要不要看?」高女士說。
李信點點頭。
高女士拿出了視頻,視頻里的原祺還只會爬,視頻里高女士對兒子拍手:祺兒,到媽媽這裏來,到媽媽這裏來。
小男孩兒咧開嘴笑,然後咕嚕嚕的往媽媽的方向爬。李信看的認真,莫名的心跳加速,好像這個視頻真的跟自己有關係。
高女士又切換了另一個視頻,小小的原祺會走路了,但是只會走幾步。
他搖搖晃晃的,然後摔了一跤,小原祺哇哇的哭起來。高女士心疼的要去抱兒子,視頻里響起另一個男人的聲音。
「小小男子漢,摔倒了要自己爬起來。」
高女士很心疼,忍着沒抱兒子。小原祺可委屈了,然後自己又顫顫的爬起來,邊爬邊哭,顫顫微微的,看着又是心疼又被他那小模樣萌化了。
「您兒子真的好可愛。」李信都覺得很喜歡這個小娃娃了。
「我的祺兒從小就聰明。」高女士眼眶含淚,「我這些年最後悔的就是當初為什麼要抱着他一起下鄉,為什麼沒有看好他?二十多年了,我再也找不到他了。」
「高阿姨……」李信很同情高女士,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小高,你怎麼回事,小祺不是在這兒嗎?」老太太在旁邊握着李信的手,「你看,咱們小祺不是回來了嗎?」
「我媽第一次在電視裏看到你,就指着你說,小高小高快看,這是我們祺兒,這是我們祺兒。」高女士抹了抹眼淚。
「我看着視頻里的小祺,也覺得很親切很熟悉。」李信說。
高女士聽他這麼說,有些欲言又止,然後切換了一另一個視頻,視頻是原祺兩歲生日。兩歲生日,他竟穿着小小的軍裝,跟原司令站在一起。
那時原司令還在,平時不苟言笑,但看到自己小孫兒時,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
「小祺,告訴爺爺,你以後要做什麼?」
「當兵,當兵。」小祺在老司令懷裏很堅定的說。
「小祺從小就要跟他爺爺一樣當兵,他爸爸也覺得讓小祺當兵再好不過了。其實我心裏是不願意的,我就喜歡我家小祺做個平平常常的人就好。」高女士說。
「當兵好,當兵好。」老太太說,「我家小祺當兵最好。」
老太太以前也是當兵的,她跟原司令就是部隊出來的,兒子從了政,當然就希望孫子能當兵。
高女士無奈的笑,然後看向李信。
李信很認真的看着視頻,一股奇怪的情緒心裏泛開來。
高女士切了另一個視頻:「這個視頻是我給小祺錄的最後一個視頻,他三歲多一點,皮膚很白王官很精緻,又不是特別高,很多人都誤以為他是女孩子。」
李信看着這個視頻,這個視頻里,原祺已經長開了一些,皮膚很白,眼睛很亮很漂亮,笑起來的時候還有酒窩。
李信在確認自己是收養的時候,從父親那裏看過自己的收養證明,上面有一張自己的照片,地照片裏的自己跟這個視頻里的原祺是一樣的。
父親說那時他看着兩歲多的樣子,有點像女孩子,說話很快很討人喜歡。他眼眶莫名的泛紅,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此時視頻里的原祺正在院子裏玩,院子裏有一個小鞦韆,他去坐鞦韆,後面的人一直在拍視頻,大概沒想到鞦韆突然晃了一下,他一下子被摔下來,然後哇哇的哭起來。
「這是因為我的大意,那個時候也年輕,不會帶孩子,小祺被鞦韆甩下來,左耳後面摔出了一個坑,送到醫院的時候縫了幾針。醫生說是萬幸,沒摔壞。」高女士含着眼淚說。
「那都怪你,不好好照顧小祺,害小祺受傷。」老太太說。
「是,都怪我。」高女士說。
李信如遭雷擊,他摸了摸自己右耳後面,有一個疤。
「我看看好不好?」高女士伸手摸摸李信右耳後面,摸到熟悉的疤痕,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緊緊的抱住李信,「我的祺兒,我的祺兒。」
李信呆若木雞,他怎麼都會想到,自己會是原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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