佰無禁忌 第90章 19.繁星目睹了一切

    眼見獸皮侏儒手中青銅古鏡的熾烈光柱射向自己，孟扶桑竟然避也不避，反倒昂頭直接承受，須臾間，光柱已然不偏不倚地命中孟扶桑額頭處的黑色「眼睛」。

    陽光經過殷教授九名弟子「卍」字陣的層層折射、匯聚，能量和熱力都成幾何態勢倍漲，此時獸皮侏儒手中青銅古鏡的鏡面已然蕩漾起如漣漪狀的詭異波紋，原本堅硬的鏡面竟然開始逐漸液化，光柱的溫度之熾烈由此可見一斑。

    「What the hell!比最瘋狂的傢伙還要瘋狂！絕對……我見過的……」

    黑人僱傭兵蘇烈眼見殷教授的大弟子「暗眼通」孟扶桑以血肉之軀硬接光柱，也不禁咂舌，以蹩腳的漢語說道。

    孟扶桑的面門瞬間被光柱灼的血肉模糊，鮮血立時順着他的鼻樑、臉頰傾瀉而下，高陽已經在空氣中聞到一股焦肉的味道。

    「他不要命了，這麼自殘？」

    高陽雖對孟扶桑沒有任何好感，但眼下見其如遭炮烙酷刑，心中也不禁有些不忍，跟身邊的艾雯小聲聞到。

    「凡人慾倒轉崑崙、窺透天機，自然要有所犧牲，這就是天道的法則！」

    話音未落，已然驚得高陽渾身猛地一哆嗦，因為回答高陽的人並非身邊的艾雯，竟是遠處的殷教授。

    「不是跟我說話呢吧……這麼遠他也能聽見？」

    高陽抱着僥倖心理，再次對着艾雯問道，卻發現艾雯的秀臉上一臉難堪。

    艾雯並未說話，而是對着殷教授的方向指了指。

    高陽順着望去，心中最後一點僥倖隨之破滅。

    只見殷教授正望着自己，並將手指放在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仿佛不想讓高陽影響到孟扶桑。

    高陽立時尷尬無比，因為這意味着一路上自己和艾雯的「悄悄話」可能都被殷教授聽到了，正當高陽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孟扶桑處突然異變驟起。

    只見孟扶桑額頭上的「眼睛」處赫然出現了一個黑色的旋渦，黑色旋渦仿佛黑洞一般，不斷將熾烈的光柱吸入其中，與此同時，高陽驚詫地發覺，身邊竟然逐漸暗了下來！

    確切地說，不僅是高陽的身邊，而是整個天空都暗了下來！高陽本能地抬頭仰視空中的烈日，卻發現了一個更加難以置信的事實！

    天空中高懸的太陽竟然出現了一角黑色，仿佛被什麼東西硬生生地咬掉了一塊。

    日食！？

    但高陽很快明白這不是簡單的日食，因為天空中烈日被黑暗吞噬的速度竟然與「暗眼通」孟扶桑吸收光柱的頻率驚人的一致！

    仿佛詭異的「卍」字陣與九面青銅古鏡在太陽與孟扶桑額頭上的黑洞「暗眼」建立了某種超自然的聯繫，使得孟扶桑竟可以「吸食」空中太陽的能量。

    不過數分鐘的時間，太陽終於徹底消失不見。

    黑暗雖開始籠罩整個海面，但令高陽意外的是，四周並非伸手不見五指。

    正如古人所說：「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太陽雖消失不見，但取而代之的是空中如水銀般灑下漫天璀璨星光！

    「好……好美！」

    「oh，paradise……Jesue Christ……」

    面對眼前的景象，高陽連同身邊的一眾僱傭兵皆不由自主地讚嘆道。

    高陽有生以來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星空，浩渺無垠，群星閃熠，每一顆星都仿佛精心雕飾的鑽石一般，發出那種任憑再先進的人工科技也無法複製出的絕美、空靈、不含一絲雜質的夢幻星炫之光，在如此星光之下，高陽周身戰慄，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突然感覺到人類在大自然面前是如此渺小。

    「別陶醉了傻子！趕緊跟上我！」

    正沉醉於絕美星空的高陽突然被艾雯打斷，隨之戀戀不捨地將目光轉向艾雯聲音的方向，卻驚訝地發現後者沒了蹤影。

    「艾雯！艾……」

    「喊什麼喊啊！我在這兒呢，快點！」

    再次聽到艾雯的聲音，高陽定睛細看，才發現原來十數米開外的麒鰲背上不知什麼時候竟憑空出現了一個洞口，此時艾雯已然步入洞中並正向自己揮手，洞口處只露出艾雯的頭和肩膀，怪不得高陽剛才沒有看到她。

    ……

    將手置於絳紅色的「洞壁」之上，高陽卻意外地發現這洞壁並不如想像中寒冷，反而感覺十分溫潤。

    「自打結識崑崙先生，各種洞我是沒少鑽，可這麼舒適的山洞我還是第一次見。」

    「你個笨蛋，我們已經進入了麒鰲的體內，我們現在走的『洞』正是麒鰲體內某條乾癟的血管！要是冷那才怪呢！」

    聽到艾雯的搶白，高陽頓時恍然大悟。

    「幸好是大烏龜的血管，要是那排泄的管或者交……」

    「閉嘴！」

    沒等高陽說出噁心的一幕，艾雯已然先行將高陽打斷。

    「哎，我說，剛才那星空真是絕了，我就是沒帶手機，要不必須拍下來。」

    一路上，不知不覺中高陽已經與艾雯更加熟絡親密，以至於信口說出這種玩笑，眼下見艾雯臉色不好，高陽以為自己的玩笑讓艾雯動了氣，於是開始沒話找話地轉移話題。

    「眼睛就是十萬億像素的相機，最美的景色須是身臨其境最佳，停留在照片上的景色終究是過眼雲煙，不如記在心上。」

    「可以啊艾雯！說話一套一套的，有點散文的意思啊！哎……那個……對了，這個『三眼』老頭確實不一般啊，竟能通過這種方式找到秘窟的入口，你說他怎麼想出來的呢？」

    見艾雯臉色漸漸轉晴，高陽心頭稍慰，為了哄艾雯，絞盡腦汁又拋出一個話題。

    「那也是沒辦法中辦法，秘窟建成的時間距離現在太過久遠，各種殘籍古卷對秘窟入口的記載多隻剩零星片語，根本無法按圖索驥。何況秘窟是建在超巨麒鰲的體內，麒鰲作為僅存的幾種上古異獸，只有每七十七年才會浮出海面換氣一次，其餘時間都蟄伏於深海之中，一個人一輩子能見到一次已是天大的運氣，所以根本不能按照盜覓古墓那種尋龍點穴的方式，因為根本就沒有參照，誰也不知道哪個『龍』該尋，哪個『穴』該點！」

    系統「普及」了半天知識，見高陽聽的津津有味，絲毫沒有厭煩的樣子，艾雯清了清嗓子，繼續侃侃說道：

    「一百年，書卷可能爛了；一千年，墓碑的字被風雨吹平；到了一萬年，山川都變成了大海。所以依靠文字記載、地形地貌去尋找古蹟只適合時間『較短』，當然，這個時間對我們人類已經是很長了。要想找到那些更久遠的遺蹟、神跡，只能依靠比高山大海還要永恆的東西。」

    「天上的星星？」

    「對，你終於開竅了，千萬年的光陰，足以摧毀最高的山，填平最深的海，磨滅所有文明、文字記載。但千萬年的時間，對於動輒以億年來計算的星體，不過是彈指一揮的瞬間，正如聖經中所說的：繁星目睹了一切，過去、現在、未來！」

    「孟扶桑之所以被稱為『暗眼通』，是因為他可以利用陽光激活天生的暗眼，進而施展陰陽逆反、偷天換日的禁術，重現秘窟在麒鰲身上築建那段遙遠時期的星空，並根據人類命格與星宿運行軌跡之間的相互影響，推衍卦算出秘窟入口的準確位置。」

    「啪…啪！」

    艾雯話音未落，高陽已然誇張地鼓了兩下掌。

    「艾雯，我真是小看你了，你這一肚子才華給殷教授當秘書真是屈才了……」

    正當高陽打算繼續說幾句「溢美」之詞討好艾雯時，突然注意到走在前面的殷教授師徒、僱傭兵等人停了下來。

    沒等高陽反應過來，艾雯已然一把拉住了高陽的手，拽着高陽一路小跑，來到了殷教授等人面前。

    來到殷教授面前，高陽終於看到，原來是一道巨大的黑色石門擋在了眾人的面前。

    只見「饕·餮·殿」三個篆體金字赫然刻於陰森的黑色巨門之上，三個字的形狀張牙舞爪，狂放不羈，仿佛擁有生命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