佰無禁忌 第56章 12.不死不休
先秦，一個華夏民族思想和文化最為輝煌燦爛、神秘玄奧的時代。周室將傾，禮樂崩壞，士人的思想得到空前解放，諸子百家彼此詰難，互為爭鳴！天文學、醫學、兵學、縱橫學、玄學各領域紛紛取得了跨時代的進步，湧現出了諸如儒家、道家、法家、墨家、鬼谷等諸多學派，盛況空前，群星璀璨！
然物極必反、月滿則虧。及至始皇嬴政一統八荒，思想領域的統一亦隨之而來。《戰國策》有曰：「及至秦之季世，焚詩書，坑術士，六玄從此缺焉。」始皇帝焚書坑儒，對諸子百家是空前的劫難，無數秘笈、古卷被付之一炬，術士玄師慘遭活埋。
劫後餘生的諸子這時方才幡然醒悟，知道口若懸河的詭辯、爭鳴毫無意義，在甲冑兵戈面前沒有任何抵抗之力，根本無法保護自己的學派及門生。於是諸子開始紛紛偃旗息鼓，隱匿於大川險山，將全部精力投入到對武學、玄術的研究，以求自保。
道家先驅，與老子齊名的莊周，以其天縱之資，竟從夢中的翩然舞蝶悟出「道我合一」的無上玄功，並將其秘密以極隱晦的手法寫於一本書中，公之於世。
莊周之所以如此做，是因為他知道天道循環，藏的隱秘，知情的人越少，也就意味着一旦被發現，斷絕的可能性就越大。為了避免再遭受像「焚書坑儒」般的毀滅式打擊，莊周才作出了如上抉擇，希望有緣人能從書中領悟玄功，不至失傳。這本書就是延續了千年的道家經典《逍遙遊》，其中的名句諸如「北冥有魚，其名為鯤」等至今膾炙人口，廣為傳頌。
後世研學《逍遙遊》者，多是沉醉於其汪洋恣肆的構思，優美絕倫的字裏行間，真正參透其中玄秘的人萬中無一，莊淖恰恰就是這個「一」。
……
化為修羅形態的曉翼，狀若魔神降世，三個頭顱上的六隻眼睛射出如地獄岩漿般的紅色凶光，六隻手臂如潮水般輪番轟向莊淖，每轟出一拳，周圍的空氣皆發出破空之聲，悍勇如斯。
反觀莊淖，面對曉翼的狂暴打擊，沒有任何的驚慌失措，閃轉騰挪，身上的白袍隨風起舞，宛如一個不斷旋轉的白色陀螺，以不可思議的縹緲身法完美地避開了曉翼的全部攻擊。
「念你我師徒一場，為師讓了你三百招，接下來是死是生就看你的造化了！」
莊淖說罷，劍眉一蹙，臉上原本的逍遙灑脫之色立時被凜冽的殺氣所替換。只見曉翼眼中一道白影閃過，莊淖不再閃避攻擊，竟貼着曉翼的拳鋒而上，在曉翼狂風暴雨般的迅疾攻速下，莊淖居然見縫插針，抓住如閃電般稍縱即逝的攻擊間隔，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轉到了曉翼的身後！
原本曉翼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六隻手臂攻擊的方向亦是眼前的方向，不料莊淖竟突然閃到自己的身後，所幸修羅化的曉翼擁有三頭六臂，另外一隻頭瞬間發現了莊淖的位置，六臂隨即掄起，準備向反方向轟出，不過莊淖終歸佔先手之利，未等曉翼巨拳轟到，即以兩指合簇為劍急速戳出，目標正是曉翼的眼睛，角度歹毒至極！
「嚎！嚎！嚎！」
撕心裂肺的咆哮從曉翼三個口中同時傳出，曉翼的一個臉上已然血流如注，再看莊淖這邊，手指上赫然多了一個血淋漓的眼球，莊淖只一擊就戳瞎了曉翼一目，看來莊淖前番所言確實不是虛張聲勢，讓了曉翼三百招後，出手不再留情。
「淖兄，你現在回頭還為時不晚。」
崑崙老頭說話的同時，雙臂緩緩展開，只見他左右手臂上兩個類似於龜和蛇的印記破體而出，龜蛇印記浮在空中首尾相銜，隨之散發出一道銀色光暈，如一個巨碗般將崑崙老頭和莊淖籠罩在其中。
「哈哈！崑崙你哪裏來的自信，五十年前，你年輕氣盛，玄功初成。與我切磋鬥戰九次，除了一次平分秋色，其他悉數敗在我的『逍遙仙訣』下，就算過了半個世紀，你的玄功有所突破，難道我就一直停滯不前嗎？」
說到此處，莊淖望向高陽這邊，繼續道：
「哦，我明白了，原來是帶了這兩個廢物，崑崙你想靠人數取勝，哈哈哈！」
聽莊淖嘲諷自己和王辰是廢物，高陽雖十分憤怒，卻也無話可說，因為此行他和王辰確實並未給予崑崙老頭什麼幫助，而且眼下王辰仍舊陷入昏迷之中，不省人事。
「既然事已至此，我只能當你已經做出了決定。」
崑崙老頭言畢，整個人憑空躍起，雙手交叉握起化為拳錘，砸向莊淖。
高陽本以為崑崙老頭要使出什麼絕招，沒想到只是一記平淡無奇的拳錘，招式簡潔至極，樸實無華。
面對崑崙老頭毫無亮點的一擊，莊淖卻如臨大敵，只見莊淖臉上青筋暴起，他穿着的白袍瞬間膨起，勁風獵獵從白袍中呼嘯而出，高陽驚詫地看到，莊淖腳下的宓壤地面竟然已經被莊淖踩的陷了下去！
「崑崙一脈，自恃有山神印記加持，慣以搬山卸嶺的純粹力量碾壓對手，今天我就讓你輸的心服口服，以鯤鵬之力對你的群山之力！」
莊淖言畢，亦是一拳轟向空中！
「嗡！」
雙拳相交的瞬間，一聲山崩地裂般的悶響立時傳出，高陽頓感耳中一陣刺痛，用手一摸耳朵，竟然發現滿是鮮血，耳膜竟然被震裂！
再看崑崙老頭和莊淖，拳勁相交的剎那，兩人身上竟然幻化出了力量的具象，崑崙老頭身上隱約可見一座林立萬仞的峻山幻象，如泰山壓頂，而莊淖身上則是一隻以雙翼力抗巨山的黑鵬！
更令高陽驚詫的還在後面，只見莊淖腳下堅硬無比的宓壤竟然全部碎裂，化為碎末在空中燃燒起來，龜蛇印記製造的銀色光暈內宛如混沌末日，飛沙走石，整個地表竟然下陷成為一個大坑，彌散着宓壤燃燒留下的點點火星，如同剛剛遭受隕石劇烈撞擊一般！
高陽這才醒悟，兩人看似樸實無華的初次交鋒，實則毀天滅地！要不是有崑崙老頭的龜蛇印記製造了隔離空間，自己和王辰早已遭受池魚之殃，同那宓壤鐵壁一樣熔融化為齏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