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路燈下,一輛末班公交車行駛在空無一人的街上,眼見到了一個站點,公交車停了下來,一個身影從車裏走出。高陽看了眼手錶,發現已是晚上十點多,心裏默念回家又免不了得被婷婷一頓數落,想到這裏高陽不禁加快了步伐。
原來從程叔的火鍋店出來時已經很晚,王辰讓高陽去他的宿舍將就一晚,明早再回家,反正是周末,也不用早起上班。可是高陽不放心讓婷婷自己在家,歸心似箭,緊趕慢趕地終於坐上了最後一班公交。
喧囂的城市只有在夜晚才有片刻的恬靜,一陣寒風吹過,高陽打了個哆嗦,於是裹緊了衣領,將手伸進衣袋裏想掏出一支煙,摸到煙盒的同時高陽觸觸到了一張卡片,掏出來一看,赫然是一張名片,名片上寫着「程牧野」三個字。靜謐的夜晚,再加上寒風和尼古丁的刺激,高陽感覺自己的思路變的格外清晰,剛才在火鍋店裏發生的事情又浮現在高陽的腦海里。
「程叔,實在是抱歉,不是我們不想幫您,平時我連一個完整的荷包蛋都煮不出來,王辰就更不用說了,我倆對烹飪簡直是一竅不通,所以您說的這件事實在是愛莫能助……」
高陽回想起自己當時說的這句話並沒有什麼不妥,但現在心裏總是感覺有點不舒服,可能是當時程叔那失望落寞的神情讓高陽有點過意不去。萍水相逢、初次見面,高陽婉拒了對方的請求,本無可厚非,但無奈高陽天生是個多愁善感的人,以至於回家的路上心裏一直在糾結這件事。
公交站距離高陽的住處不遠,手上的煙尚未抽完,高陽已走到了家裏的樓下,「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高陽心裏如是安慰着自己,隨後從口袋裏掏出鑰匙打開樓門,快步地走了進去。
次日,高陽睡醒睜開眼睛已經是中午,高陽愜意地抻了一個懶腰,隨後又躺倒在床上,準備睡個天昏地暗。
「這位大爺過的好滋潤,喝酒喝到半夜,睡覺睡到日上三竿!我用不用把飯做好了,餵到您嘴邊啊?」婷婷雙手掐腰立在床邊,對高陽一頓冷嘲熱諷。
「哪兒敢啊!要伺候也是我伺候你啊!」高陽賤兮兮地說道,隨後一把將婷婷拉到床上,緊接着就是深深一吻,同時將手伸進了婷婷的內衣之中,準備好好「伺候」婷婷。
「你怎麼這麼討厭呢,大白天的,不要了……」婷婷被高陽壓在身下,嘴上雖說不要,身體卻沒有絲毫的抵抗,眼神漸漸迷離,語氣也變的嫵媚嬌柔,一改平時的強勢。女人往往就是這樣,再強勢的女人也有溫柔的一面,特別是在面對自己戀人火熱的「攻勢」時,往往都會束手就擒,毫無招架之力,變的小鳥依人。
在高陽溫暖的懷抱中,婷婷逐漸進入狀態,嬌喘連連,雙腿本能地夾住高陽的腰,弄的高陽愈加亢奮。眼見婷婷臉色通紅,意亂神迷,高陽知道時機已到,正準備進入正題,這時,突然一陣鈴聲傳來,原來是高陽的手機響了。
「誰這麼會挑時候!不管了,愛誰誰!」正值濃情蜜意的高陽被這突如其來的電話打斷,心中十分不爽。
「你還是去接下吧,別有什麼事,接完了你可以…繼續。」婷婷語氣難掩嬌羞。
見婷婷都這麼說了,高陽十分無奈地從溫暖的被窩中爬出,取過手機一看,發現號碼不認識,猶豫了下,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什麼…知道了,我這就過去!」不知道電話那邊是誰,說了什麼,只見高陽的神情由晴轉陰,最後只說了這一句就掛斷了電話。
「怎麼了?你要去哪兒?」婷婷見高陽臉色突然改變,擔心地問道。
高陽掛了電話,直接就走向房間的壁櫃開始找衣服,隨後一邊穿一邊說道:
「派出所來的電話,王辰被抓起來了。」
……
半個小時後,高陽人已在派出所的綜合辦公室,辦公室內還有兩個民警,正指着電腦顯示屏不知在說着什麼。高陽坐在屋內顯得十分拘謹,不知道的人肯定以為是高陽犯了什麼事兒。
「王辰無故毆打他人,致人輕傷,損毀公物,依據我國《治安管理處罰法》現對王辰處以行政拘留三日,並繳罰款三千元。按規定需要通知當事人家屬,王辰在信息表家屬一欄上填的是你的名字和聯繫方式。」民警對高陽說道。
「對,他是我弟弟。那個警察同志,我想問下,是不是搞錯了,我弟弟是個醫生,性格也挺溫和,平時他都是救人,怎麼會無故毆打別人,竟然還損毀公物?」高陽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民警聽了高陽的話,臉色立馬沉了下來,指着電腦屏幕說道:
「我是警察還是你是警察,我們還能抓錯人?自己過來看!」
高陽走了過去,發現屏幕上正播放着一段監控錄像,錄像中只見一個年輕男子手持一塊磚頭,瘋狂地砸向身邊的一輛車,車的擋風玻璃被砸的粉碎,車門明顯變形,隨後年輕男子竟然從車中拽出一個穿着制服的人,將其按在地上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整個監控視頻只有幾分鐘,但高陽看完後腦門上赫然出了一層汗,因為高陽認出,視頻中那個砸車打人的年輕男子不是別人,正是王辰!
「真是給您添麻煩了,視頻里的人確實是我弟弟,您看這麼辦行不行,我現在就把罰款交了,多交點也可以,咱能不能別拘留了,他這次來京是家裏單位派出來培訓的,這要被單位知道在北京被抓起來了,回去哪有臉見人啊,保不准飯碗也得丟啊,您看能不能通融下?」高陽抱着僥倖心理好話說了一大堆,希望能破財免災。
「你開玩笑呢嗎?什麼事情花錢都能解決的話還要法律幹嘛?再說了,你沒看見被砸的那是城管執法車嗎,拘留他三天算便宜的了!這事說大了那叫暴力抗法、襲擊執法公職人員,是可以判刑的,還敢在這裏跟我討價還價!」民警非但不買高陽的賬,反而劈頭蓋臉的說了高陽一頓。
隨後高陽從民警的口中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經過,原來,在事發路段平時常有一些不法商販集中販賣各種假冒偽劣商品,小偷小偷甚至詐騙行為也時有發生,所以有關部門決定在今天開展一次清查違章佔道經營的執法行動。
被王辰打的那個人就是一個城管,當天駕駛執法車負責在路口輔助交通管制,防止無良商販逃逸。王辰從這裏經過時,自然被這個城管攔住,一時言語不和,最後就發生了高陽在監控里看到的那一幕。
「根據受害人回憶,你弟弟簡直就是莫名其妙,前一秒還是笑臉,下一秒就跟瘋了似的兇相畢現,所以我們給他做了毒品尿檢,還好結果是陰性。」
民警說到這裏,稍微停頓了下,隨後用手指着頭試探性地問道:
「你弟弟真是醫生嗎?怎麼感覺他有點暴力傾向啊,這裏是不是有點問題啊?」
高陽見民警以為王辰精神有問題,心裏不禁十分窩火,但又不能表現出來,畢竟眼下受制於人,只能好聲好氣地以「年輕人火氣旺」、「愛衝動」之類的話幫王辰解釋開脫。
好話說了一大堆,但在民警那裏卻絲毫不起作用,高陽看出來王辰這次的行政拘留是跑不了了。但高陽心裏知道,如果這次王辰被關了,或者再嚴重點留了案底,他這輩子是別想再當醫生了。
高陽眼見事情沒有迴旋的餘地,想着自己從來派出所到現在已有快兩個小時了,連王辰的面兒都沒見上,頓時十分沮喪,心裏暗想到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崑崙先生真是一語成譖。
想及此處,高陽突然一拍腦門,心想着怎麼把崑崙老頭臨走時說的話忘了,雖然不知道能不能行,但目前這情況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高陽走出民警辦公室,掏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幾秒鐘後電話接通,話筒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高陽聽到對方的聲音不禁長舒了一口氣,隨後說道:
「魚大哥,我是高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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