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已採用晉江最新防盜功能, 不會影響正常正版讀者閱讀。 遲筵在門口登記過後開着車又在區里繞了十分鐘才找到名片上寫着的那一棟, 他有些惴惴不安地上前按門鈴,開門的卻不是昨天碰到的老爺子, 而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婦人。
遲筵拿出了名片, 給對方看:「我找這位唐光遠老先生,他昨天給我的名片。」
婦人頭,把遲筵讓進門, 對裏面人道:「唐先生,是您的客人。」
遲筵進門果然看見沙發上坐着昨天那位老爺子, 還穿着相同款式的衣服,正架着老花鏡看報紙。看到遲筵進來後他把報紙和眼鏡都放下,站起來笑道:「我就猜到你會來。」
兩人落座,先前那位婦人沏好茶端上來, 唐老爺子偏頭對她道:「桂姐,今天沒什麼事了,你先回去吧。明天周日也放你假不用過來。」
桂姐應了一聲, 很快收拾東西離開了。
遲筵環視了一下四周擺設佈局:「您住在這裏?」他是很詫異蘇民市竟然還隱藏着這樣一位高人而自己從來沒有聽過。
唐光遠擺擺手:「我這次來也是受人所託處理一件事情,朋友的房子, 常年不住,正好借我住兩天,沒想到正好碰上你這樁事。」
遲筵想起昨天老人着急的樣子和那句「救人」, 問道:「您的事情辦完了嗎?」
唐光遠頭:「還要多謝兄弟你幫忙,有驚無險。」
解決了就好,畢竟是和自己無關的事情, 遲筵也不好多問。他滿懷心事,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端起茶默默喝了一口,這才感覺到喉頭乾熱——方才一路心急火燎開車前來,甚至無暇也記不得喝一口水。
唐光遠主動問詢道:「我猜的不錯,兄弟昨天有了我的清心符,應該已經看破那東西了,才會來找我。」
遲筵頭,雖然早猜到昨天神智突然恢復清明肯定是因為這位老先生,但此時才醒悟過來原來他是趁自己不知不覺的時候塞了張清心符給自己。
唐老爺子伸出手他胸前的瓷瓶:「這瓶里裝的就是那位的骨灰吧?」
遲筵頭,按照對方的吩咐把瓷瓶摘了下來。只見唐光遠又取出兩張符紙,一里一外將那瓷瓶卷裹了起來,放在一邊。
遲筵趁此時將自己從體虛,張道長建議自己將葉迎之骨灰戴在身上、牌位供在家裏等事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他不傻,之前自己鬼迷心竅那麼久都沒人發覺,只有眼前這位老爺子看出了端倪,根據多年的經驗他也能看出這位唐老先生是有真本事的人,現下能救自己的恐怕也只有他了。
唐光遠聽完痛心疾首地一拍大腿:「糊塗!怎麼能指給人這樣的法子!他這是只學了皮毛,只知其一未知其二啊!想也知道,那人生時就俱惡鬼之相,死後將其骨灰戴在身邊,再日夜供奉牌位,怎麼可能不招致惡果?」
當初西青山那劉道長也過類似的話,只不過遲筵並未採信,事到如今卻是後悔也晚了。
唐光遠問他:「你現在是怎麼想的?準備怎麼做?」
「怎麼想……」遲筵苦笑一下,「當然是想送這位離開,只是不知道您可有什麼辦法,」
唐光遠頭,表示了解。
遲筵遲疑了一下,又補充道:「還有一……當初是我為一己之私打擾了葉先生的安寧,到底是我錯在先。還請您別傷害他,只好好送他走就是了。」
他雖然從被鬼怪糾纏,但是其實對神鬼一道並沒有深入研究,即便是從到大拜見過的那些和尚道士的口徑也不一致。他也不知道葉迎之這樣到底算什麼,人死之後又是否有靈魂存在,有輪迴轉世。如果能像電視上演的那樣超度葉迎之往生,讓他回去自己該去的地方,回歸自己原本的軌跡就好了。
唐光遠沒應聲,卻拿出了一張符和一盒火柴遞給遲筵:「你回去之後把這符燒了化在水裏,再想辦法誘那東西喝下就可以了。」
世人愚妄,總幻想不切實際的東西,心懷自以為是的善良。那樣已經可以被普通人所看見,甚至主動迷惑人的惡鬼,根本度無可度,只有讓它們徹底消弭才是唯一的辦法。只是這一卻沒必要和眼前的年輕人,使他徒增煩惱,反而可能誤事,一時手軟害了他自己。
遲筵卻悚然一驚:「您的意思是……還讓我再一個人回去?」
唐光遠頷首:「如果貿然有陌生人出現,特別是我這樣明顯和普通人不一樣的學道之人出現反而會引起那東西的警覺。到時候再想不動干戈地度化對方就不容易了。」他活了大半輩子,深諳溝通之道,這時候故意用了誤導性的語句,讓面前年輕人錯以為自己去餵對方喝符水就可以平和地度化那東西,否則就只能使強力來消滅對方。卻不知道無論如何結果都是一樣的,那東西都將不復存在。
遲筵果然心生動搖,連對再要重新回去獨自面對葉迎之的恐懼都淡了幾分,咬咬牙正要頭之時唐光遠又遞給他兩張符:「如果事情有變,你也可以憑藉這兩張符逃脫出來。」
唐光遠昨天從那黑氣中就看出這年輕人所招惹的那東西並不很好對付,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多生事端。而那張「鎮邪符」的符水不論什麼惡鬼鬼體直接服下都定然承受不了。
他又把瓷瓶掛墜從符紙包裹中取了出來遞給遲筵:「未免那東西生疑,你還先戴上,等事情解決後再還回他墓前就可以了。」
遲筵捏緊了三張符和火柴,分別裝進兜里,勉強又向唐老爺子笑着道了謝才告辭離開。
葉迎之不滿足卻又無可奈何地放開他,準備再抱他起來,看到他一直握着拳,問道:「阿筵,你手裏拿的什麼?」
遲筵張開手,勉力笑了笑:「是我外婆送我的那塊玉,我想給你。」
葉迎之笑道:「好啊,你給我戴上?」着坐到了遲筵身邊。
遲筵頭,摸索着把玉掛在葉迎之頸間——和他猜的一樣,這玉對三公子根本沒用。葉迎之日日就睡在他的床上,靈玉就放在床頭櫃裏,若是有用,早就起作用了。
葉迎之摸了摸玉,看向遲筵:「我還是摘下來收起來吧,我怕我不心把它弄壞了,你又要心疼,畢竟是外婆留給你的東西。」
遲筵頭,看着葉迎之熟門熟路地摘下玉佩,收進床頭櫃裏。
他剛才找藉口餓了,真對上一桌飯菜卻又失了胃口,吃進嘴裏也覺得味同嚼蠟,唯一欣慰的就是過往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有吃食上沒有作假。排骨是他昨天親自去買的,一塊塊都是他自己挑的,今天和其他菜燴在一起,味道還不錯。
難為葉三公子還真的天天做飯給他吃。隨着這個念頭一同浮上的還有一股酸澀之意,但很快就被那揮之不去的恐懼壓下去了。
吃過飯遲筵心不在焉地洗了碗,擦乾淨,站在廚房裏發呆;坐回客廳里不停地換着電視頻道,看着時間一流逝,心裏越發地焦灼不安,五臟六腑都緊張得縮成了一團。
今天又是周五,按照往常,他是不會拒絕葉迎之求歡的。
他不敢讓葉迎之看出端倪,此時也就更不敢拒絕。
葉迎之坐在旁邊拿着遲筵給他買的手機看新聞,偶爾抬起頭來看遲筵一眼,見他窩在沙發另一角,耷拉着頭,有一下沒一下地不停換着台,好像滿懷心事,委屈又可憐。
葉迎之忍不住坐起來過去把他抱進懷裏:「今天到底是怎麼了?不想看的話我們回去休息吧。」
遲筵抿了下唇,沒話,任由葉迎之抱他起來,按關掉電視。
屋子裏一下子沒了聲音。
葉迎之撫摸着他的背脊,湊在他耳邊:「緊張?身子僵成了這樣?」
他笑着把人抱回屋裏放到床上:「都多少回了,怎麼現在開始緊張了?」
遲筵感受到背脊觸碰到柔軟的床鋪,眼皮不受控制地跳動着,理智繃成了一條線,身體卻習慣性地做着微的回應——那是他熟悉的動作、熟悉的懷抱和碰觸,卻再沒有偽裝出來的呼吸、心跳和溫度。
他清清楚楚地不可逃避地一面認識到那個正壓着他向他求/歡的那個東西並不是人;一面無可逃避地不可抗拒地承受着一切,甚至從中得到本能的歡愉和快感——葉迎之太了解他了,他的一切都盡在對方掌控之中。
他死死閉着眼睛,偏過頭不去看上方的「人」,脖頸向上揚起,眼角禁不住地沁出淚珠——已經不出是因為恐懼還是別的什麼。
葉迎之俯下身,輕輕吻掉他眼角的液體。
吐息冰涼。
遲筵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寒顫。為了掩飾般,自暴自棄地主動伸出雙臂擁上和他緊密相連的「人」……
作者有話要: 謝謝顧懷闕、方方左手比心右手、一朵蘑菇、觀茶園、紅領巾、玉竹葉青、kageraku、奈爾、今天葉老三掉馬了嗎、夏無姑娘的地雷,註銷用戶的火箭炮和就是不吃魚姑娘的深水魚雷~
有史以來收到的第三個深水,謝謝姑娘,破費了(/╲)
這章叫「報應」,講的其實是葉老三裝病騙人的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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