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迎之起初還頗為甜蜜享受地任由遲筵一個人胡弄着,任他毫無章法地試圖用自己的唇舌去「暖他」。撐了片刻後便忍不住了,翻過身將遲筵壓在身下吻他,半晌後才意猶未盡地鬆開,低喘着呢喃:「……我的阿筵真甜。」
遲筵的臉瞬間更紅了,睜着眼睛怔怔看着他,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葉迎之重新傾身壓了下去。
自此一發不可收拾,兩人糾纏許久才摟着一同睡去。
遲筵迷迷糊糊地只覺得像是回到了小時候,那時候別苑裡也有一間房間是他的,可是他從沒在那間房裏過過夜,只要留宿在別苑,會和葉迎之一起睡在他的房間裏。
這感覺可真奇妙,兩人明明分別了這麼多年,彼此都有了許多改變,可是再次見面之後竟像是從未分開過,甚至對方懷抱的感覺都是那樣的熟悉。許瑞說的一點都不對,他的迎之哥哥,明明還是他的迎之哥哥。
遲筵摟緊了身邊的人,腦海中模模糊糊地回想起外公說過的話「……男孩子要主動一點,要不然都讓別人搶跑了」。迎之哥哥這麼多年下來身邊也沒人,可他願意和自己這麼親熱,那自己再主動一些是不是能把他搶成自己的了?心底卻又有一絲不自信,喋喋不休地說着一些泄氣話。遲筵也聽不太清那些話是什麼,這樣在蠢蠢欲動和裹足不前間搖擺着、徘徊着,漸漸睡熟了過去。
半夢半醒間他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聲音是從門外傳來的。屋裏一片黑暗,早已熄了燈,走廊里卻亮着燈,一絲燈光從門縫裏透了進來,同時透進來的還有壓低的人交談的聲音和一些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他聽出一個聲音好像是福伯的:「……三爺,遲老爺子要沒了,要不要讓遲少回去看一眼?」
還有迎之哥哥冷冷淡淡的聲音:「看什麼看,阿筵現在和他們有關係?」
然後那些聲音都消失了。男人走了進來,臥室門被闔上,鎖住。遲筵感覺到一隻冰涼的手落在自己額頭上,然後順着額頭滑了下去。他感到冰冷的氣息接近,眼角處烙下一個寒涼的吻。
男人在他身邊躺下,把他摟進懷裏。
遲筵向對方懷裏縮了縮,再次睡着了。
心頭卻浮現上一絲淡淡的疑惑和擔憂。不知道迎之哥哥現在的身體怎麼樣了,這次回來還沒見他發病,但是身體卻更冰了,印象中以前即使在發病難受的時候他的身子都不會這樣涼……
一夜無夢,翌日一早醒來時遲筵只覺神清氣爽。葉迎之還像昨夜一樣靠坐在他身側翻着書,見他醒來低頭親了親他右眉:「阿筵快去洗漱,再不醒早餐要涼了。」
海鮮粥鮮美可口,蟹黃灌湯包香氣撲鼻,都是遲筵吃的,一嘗味道知道是葉迎之親手做的。也不知道葉迎之是什麼時候起床開始準備早餐。遲筵小時候不懂事,喜歡吃葉迎之做的東西,經常撒嬌耍賴讓他做,也不太懂得心疼人,如今大了回想起來更覺得心中酸澀。
「迎之哥哥,你多休息,不用特意給我做吃的。」在廚房裏一忙碌起來是一兩個小時,他怕葉迎之的身體承受不住。
「這有什麼,」葉迎之坐在一邊淺笑着看着他,「留下來陪着哥哥,哥哥天天給阿筵做。」
「那,哥哥現在身體怎麼樣?有好一些嗎?」
「嗯。」葉迎之沉吟了一下,笑道,「還是老樣子,是那麼吊着,反正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
他越是這樣無所謂的語氣,遲筵心裏越是難受,沒法想像這個人離開他,沒法想像這個人會消失在世界上,無處可尋,再也見不到。
「以後不許做飯了。」沒法控制的,語氣變得強硬起來。
「只是做飯真的沒問題的……」葉迎之抬眼看向遲筵,看見對方有些泛紅的眼眶才打住這個話題,似乎沒想到遲筵反應會如此強烈,試探着換了個話題,「好好好,阿筵昨天晚上睡得怎麼樣?」
「挺好的。」遲筵也意識到自己剛才有些反應過度了,暗想着以後要盯住葉迎之不讓他做那些勞神費力的事,好好靜養。
提起昨晚他倒是又想起來一件事:「我昨天晚上半夜醒過來,好像聽說……我祖父過世了?」
其實正如他昨天聽到葉迎之說的那句話,他現在確實和遲家沒什麼關係,他和遲老爺子也沒什麼感情,若真要說的話,原本還有幾分怨氣,離開遲家後連怨也懶得怨了,只當對方是陌生人。
沒想到葉迎之卻有些訝異:「過世?阿筵你從哪裏聽來的?遲老爺子好着呢,只不過他現在在閉關修行,不怎麼見人。你放心不下的話我可以帶你回遲家看一看。」
「可是我昨天晚上聽見你和福伯說話……我聽見福伯說的『遲老爺子要沒了』,還提到了我。」遲筵有些疑惑。
「你聽錯了。」葉迎之平靜道,「福伯是來給我送藥的,他說的是『藥沒了』。」
遲筵心中還是有些猶疑,但由於葉迎之表現得過於冷靜篤定,他也只能暫且將疑問按捺下去。
吃過早飯後遲筵由昨天那位司機開車送回許家,並向葉迎之應諾了晚飯前還會回去。
遲筵離開後葉迎之便獨自回到臥室,站在窗前目送着黑色的汽車漸漸駛離,情不自禁露出一抹微笑。
終於,他的阿筵又回到他的身邊了。
他轉身在床上坐下,伸手撫過昨晚遲筵躺過的那個位置,眯了眯眼。
阿筵說他喜歡他,他主動來親他。葉迎之又想起了昨晚燈光之下遲筵躺在這裏被他親吻的樣子,臉紅撲撲的,眼睛很亮,汪着一層水光,家養的小動物一樣依戀地看着他,看得他心軟成一團,又痒痒的,恨不得把對方捉到手心擺弄。
同樣是吻,那晚在儺神廟阿筵可不是這個樣子。
他的阿筵是傻。可是再傻,在外面五光十色的社會裏歷練了那麼些年,他會不知道親吻是什麼意思?他會不知道那樣親密而親熱的吻是什麼意思?從在儺神廟時的反應來看,他明顯是知道的。
小壞蛋,是假裝可憐故意來勾自己的。
葉迎之整顆心都飄了起來,一想到他的阿筵那時義正辭嚴鄭重其事所說的「我有喜歡的人了」是指的自己,哪怕只是有可能指的自己……他閉了閉眼,強自按捺下去醉酒一般**的心緒。如果是從前,現在大概已經要發病了。
他輕輕笑了一下,逐漸冷靜下來。小混蛋,傻阿筵,哥哥倒是要等着看看,你要怎麼辦。
遲筵到了許家見到許瑞後還是忍不住打聽道:「昨天晚上遲家沒發生什麼事麼?我祖父那邊有沒有什麼事?」
如果真是遲老爺子故去了,哪怕是病危,那麼消息一定會傳出來,許瑞他們也能得到消息,瞞是瞞不住的。
許瑞疑惑他突有此問,仔細想了想道:「沒聽說什麼消息?你是聽說什麼了?」
「我昨晚上好像聽說我祖父沒了,感覺像真的一樣,但迎之哥哥說我是聽錯了。」
「嘖,還迎之哥哥。」許瑞調侃了一句,「那肯定是你聽錯了,這麼大的事不可能沒消息,而且遲老爺子身體一直很硬朗,最近還在閉關,不太可能突然沒了。倒是你,遲少,昨天和你的迎之哥哥發生什麼了?」
「還能有什麼,只敘了敘舊。」他想到昨天那個吻,心裏一虛,隨即便含糊了過去。
不一會兒許欣也找了過來,三個人聊了會兒天,許二爺和夫人都有事出去了,中午他們一起吃飯。
許瑞兄妹得着機會要調侃遲筵兩句,實在是在他們看來遲筵都已經這麼大了,見着葉迎之還是「迎之哥哥」長「迎之哥哥」短,死活改不了口,太有意思。
許欣道:「遲少,你說我以後怎麼在親戚朋友面前抬頭呀?眾目睽睽之下,大家都看見了,我從外面帶回來的男朋友一個照面吸引了葉家家主的注意力,然後當晚上了三公子的車,徹夜不歸,直到第二天才被葉家的車送回許家。你說這可怎麼辦?以後所有人都知道我被葉三公子挖牆腳了。」
許瑞打趣自家妹妹道:「你這也不虧,競爭不過葉家家主麼,也沒有什麼。」
本來只是尋常的玩笑,但遲筵心虛,只聽得面紅耳赤。他敢坦坦蕩蕩地和葉迎之申辯自己和許家兄妹只是普通好友,卻不敢對許家兄妹分辯說自己對葉迎之只是兄弟情誼。
三人正說笑間,許瑞家管家稟報了一聲走了進來,他看看遲筵,又看向許瑞,躊躇着等待對方下指示。
許瑞問他:「什麼事?」
管家道:「是關於林二嫂他兒子林柱的事。」
許瑞擺擺手:「沒事,你直說吧。」
管家面孔上浮現出一縷怪色,似乎在斟酌這事情該怎麼說,猶豫兩秒道:「剛才林柱被找到了,人已經沒了,屍體在山中林子裏。大管家已經找人看過了,但是去看的人說,人在三天前已經沒了。」
「怎麼可能。」許欣突然出聲,蹙眉道,「我前天晚上還看見他了。」
事實上,前天不止許欣一人看見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顧懷闕、今天葉老三掉馬了嗎、柒痴、●v●、雲小妖、三千花殺、默默、一朵蘑菇、爸爸等我、**小馬甲、我自妖嬈我自生、帥的人都養豬、夏無姑娘們的地雷~(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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