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由心生,是刻薄不安分之相。」月滿樓的聲音很清冷,清冷中卻透着絕情冷漠。
楚宣祁府里的侍衛冷冷地瞥了地上暈過去的傅若雲,哼,蠢女人無疑得罪過楚宣燁和月滿樓,這下子有好戲看了。
圍觀的人自然也聽到了楚宣燁和月滿樓對傅若雲的評價,一個個也不懼怕侯府,一同低聲地指着地上的傅若雲議論着,有的膽大的人直接大聲笑了起來。
在大家的嘲笑聲中,陳炳成的臉色早就漲成了豬肝色,作為侯府的公子哥,他在京城裏雖然算不上頂級的人物,可走出去也沒有幾個不長眼的人敢對他指手畫腳。
這麼多百姓不將他放在眼中,還是第一次。偏偏他還不能發火,因為楚宣燁的侍衛就站在他身邊,而且丁乙的臉上還帶着似笑非笑的神色。
換陳炳成十個膽子也不敢隨意去罵楚宣燁。
「還不將少夫人扶上馬車。」氣憤之餘,他只能衝着丫頭婆子發脾氣。
丫頭婆子受驚一般,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地將傅若雲搬上了馬車。
「陳公子,請吧。咱們早去早回,我回頭還有事了。」丁乙笑眯眯地說。
陳炳成忍着怒火隨後上了馬車,而馬車裏的傅若雲剛剛在丫頭大呼小叫中甦醒過來。
「相公。」傅若雲未語淚先流,楚宣燁和月滿樓嘴巴那麼毒,今後要她怎麼出去見人?
「閉嘴。」陳炳成的脾氣絕對算不上好,他的確喜歡傅若雲,可今日他被眾人嘲笑,早就失去了理智,再想到如果不是傅若雲主動下車,他也就不會這麼難堪,所以氣憤之餘,早就將所有的怒火全都算在了傅若雲的頭上。
「相公。」傅若雲絕對沒有想到他會吼自己,因為吃驚,她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陳炳成眼睛兇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後不說話。
丁乙坐在馬車夫身邊,聽到馬車裏傳來的聲音,忍不住齜牙笑了起來。
如果說從傅家回來時的心情帶着喜悅的話,那麼剩下的這半段路,傅若雲和陳丙成都是心急如焚和難堪。
一路上夫妻兩個默默無言,和先前的氣氛簡直是判若兩份。
「立刻到賬房裏取一千兩銀票給他。」一下車,陳炳成就迫不及待地吩咐身邊的小廝。
小廝答應一聲,連忙進去了。
丁乙跟着他們進了府里,陳炳成不敢怠慢他,立刻吩咐下人給丁乙上了香茶好點心。
而傅若雲紅腫着雙眼回屋子裏去了。
不大一會兒小廝回來,他一臉為難地看着陳炳成,「二公子,賬房先生要二公子親自過去,小人拿不來。」
丁乙聽了頓時樂了,「看樣子二公子的話,還不如一個奴才管用呀。難怪連一千兩銀子,二公子都拿不出來。」
這話等於*裸地打了陳炳成的臉,他臉色漲紅站起來,「請稍等,我去去就來。」
「去吧。」丁乙笑眯眯地揮揮手。
陳炳成怒氣沖沖地出了前廳,直奔賬房而去。
或許真的是因為本尊去了,不大一會兒,他就拿了一千兩銀票回來,「勞煩你跑了一趟,這點兒銀子給你喝茶,請在世子面前為我多多美言幾句。」說完,他又掏出二兩銀子塞在了丁乙的手上。
「多謝二公子。」丁乙笑笑也不拒絕,直接將銀子和銀票塞進了懷中,站起來後揚長而去。
「拽什麼拽,不過就是個奴才罷了。」陳炳成看着他的背影狠狠地吐了一口。
不過,說完以後,他跌坐在椅子上一點兒精神也沒有。
陳炳成倒不是擔心他私自到賬房裏取銀子被發現,在他的眼中,一千兩銀子不過是毛毛雨,母親一定不會為一千兩銀子去責罰他。
他擔心的是楚宣燁,要是楚宣燁拿了一千兩銀子將他忘記了倒還好說,就怕楚宣燁拿了銀子以後還惦記着他,那他就真的沒有活路了。
坐了片刻,他憂心忡忡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裏。
「都下去吧。」回到房裏,他發現傅若雲哭得那個梨花帶雨,心裏微微又有些心疼起來。剛娶回來的嬌妻,還是自己喜歡的女人,他當然捨不得了。
婆子丫頭聽了立刻低着頭魚貫而出。
陳炳成坐到了傅若雲的身邊哄着她,「還在生氣?」一邊說,一邊伸出手去捉傅若雲的手。
傅若雲想到他在馬車上呵斥自己的畫面,哭着縮回了手。
「你也不想想,楚宣燁是誰?說他是個活閻王都不為過,當今太后又十分寵他,就是皇上和太子殿下都得對他禮讓三分,今日為夫在不知情下罵了他,他只要了我們一千兩銀子而已,我們就該慶幸才對。」陳炳成訕訕地解釋,「剛才在馬車上,他的侍衛就坐在前面,要是你說了不得體的話,我怕楚宣燁會對付你。就是現在,為夫都在擔心,他拿了銀子以後還會不會記恨我們呢。」
說完,陳炳成重重地嘆息一聲。
傅若雲聽了他的解釋,心裏的火氣稍微去了一些,「相公不過是吼了幾聲,他怎麼能說出那樣難聽的話。那麼多人全都看到了聽到了,以後,讓我怎麼出門?」
「楚宣燁就是一個混不清的主,娘子這麼漂亮,走出去,又有誰會說你是丑顏?」陳炳成陪着笑臉哄她,「就是知道了的人,也會在心裏說他眼瞎。」
「相公。」聽陳炳成說楚宣燁眼瞎,傅若雲驚嚇地連忙捂住他的嘴巴。
「放心好了,屋子裏只有我們兩個人,不會有人傳出去。」陳炳成趁機握着了她白嫩的小手,拉過去放在了嘴邊親一下。
傅若雲嬌羞地白了他一眼。
頓時,陳炳成渾身都熱起來,他一把抱住了傅若雲,「娘子,在為夫心中,你就是天下最美的女人,為夫渾身熱得很,你趕緊為為夫泄泄火。」
一邊說着,他一邊抱着傅若雲啃起來。
傅若雲大驚,天還沒有黑,婆子丫頭就在隔壁屋子裏候着,要是侯夫人知道他們白天宣**,還不將所有的過錯全都算在她的頭上。
「相公,天還沒有黑,外面還有人。」她用力掙紮起來。
越是掙扎,陳炳成越是興奮,男人的劣根性此刻全都暴露出來,他一把將傅若雲抱起來,然後往床邊走去,「那些東西要是敢多嘴,爺就將她們全都發賣了。你是爺的娘子,夫妻恩愛怎麼呢?」
說話之間,他已經手腳麻利地將傅若雲上衣的口子解開了兩個扣子。
傅若雲掙脫不了,又被他逗得情不自禁,於是半推半就地順着他了。
「二公子,夫人讓你們過去一趟。」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個婆子的聲音。
掃興!
陳炳成抱着傅若雲的身子不放手,臉上佈滿了陰雲。
死婆子,早不來晚不上,竟然選擇這時候過來,簡直就是故意在和他作對。
傅若雲連忙推開他,又將身上的衣服和頭髮整理一番,「進來吧。」
她聽出來了,說話的人不是自己院子裏的人,好像是侯夫人院子裏的嬤嬤。
由於自身的身份低,傅若雲在府里可不敢表現出一絲驕橫。
婆子掀了帘子進來,她是老人,儘管傅若雲已經整理過了,看她還是一眼看出傅若雲的不同
哼,到底是小門小戶來的,一點兒規矩都不懂。
壓住眼底的不屑,她裝作不知情笑眯眯地看着陳丙成,「夫人讓二公子和二少夫人過去一趟。」
「你先走,我們馬上就到。」陳炳成瞪了她一眼回答。
婆子也不惱,微笑着退了出去。
「掃興。晦氣的東西,仗着母親信任,越來越沒有規矩。」陳炳成惱怒地說。
「趕緊過去吧,母親肯定是想詢問今日我們回門的事情。」傅若蘭催促他。
陳炳成不耐煩地起身,又捏了她白嫩的臉蛋一把,「晚上有你好看的。」
「相公。」傅若雲跺着腳嬌嗔地瞪了他一眼,陳炳成頓時大笑起來。
等夫妻兩個趕到侯夫人屋子裏的時候,他們才發現侯府人臉色十分難看。
傅若雲小心翼翼地給她行禮,「媳婦見過母親大人。」
「起來吧。」謝清荷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發話。「今日回去還好嗎?」
陳炳成大大咧咧地坐到了她的下首,「一切都很順利,岳父岳母對孩兒很好。」
傅若雲看到他給自己娘家長臉,臉上也帶上了笑容,「爹娘都很喜歡相公。」
謝清荷淡淡地點點頭,她哪裏不知道傅家對她兒子好。傅家小門小戶,兩家結親,完全是傅家求來的,他們不敢不對她的兒子好。
不過今日她真正想問的不是傅家怎麼樣,「炳成,聽說你回來到賬房取了一千兩銀子?」
謝清荷知道自己兒子是個擰不清的主,所以直接開口問。
傅若雲聽了,心裏頓時緊張起來,她怕自己被楚宣燁和月滿樓羞辱的事情暴露出來。
「是,我拿去用了。」陳炳成不以為然地回答。
「你倒是越來越能幹了,一千兩銀子說支取就支取,你倒是說說,拿了銀子你想做什麼?」謝清荷怒氣沖沖地看着小兒子。
一千兩銀子對於侯府來說,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府里從主子到下人,每個人都是有月銀的,陳炳成已經成親,不能像往常那樣隨意從賬房裏取銀子。
畢竟,侯府內並不是只有他一個主子。
謝清荷又氣又恨地看着陳炳成,「你自己想法子填上漏缺,不是娘想約束你,這府里的一切用度都是有數的,各房的眼睛全都盯着了娘,如今你又成了親,就更不能被人說閒話了。」
「娘,我哪有銀子?」陳炳成不高興地說。
他和大哥不一樣,沒有功名不說,這些年也沒有做什麼事。他能到哪裏去找銀子。
「你倒是說說,拿了銀子想做什麼?」謝清荷冷着臉問。
問題一出,陳炳成和傅若雲立刻傻了一般不說話,特別是傅若雲簡直心跳如雷,恨不得立刻離開院子逃走。
「啞呢?」謝清荷的太陽**直跳,兒子的表現實在是太熟悉了,那都是惹事過後的反應,「你在外面到底惹了什麼事情,需要用銀子去打發,你們今日不是回傅家呢?」
「哪是我們惹了事情,分明是世子故意訛人。」被逼急了,陳炳成再也不管了,直接嚷嚷起來。
「世子?哪個世子?」謝清荷嚇了一跳問。
京城裏世子很多,但有兩個世子惹不得。一個是榮王府的楚宣燁,另一個就是寧王府的楚宣祁,要是惹怒了這兩位,侯府就要遭了大難了。
而且陳炳成說的話,謝清荷並不完全相信。一個世子想訛人,會只要一千兩銀子?兒子什麼德行,她也一向清楚,肯定是陳炳成先惹怒了人家,收拾不了了,才願意賠償銀子了事。
「說啊。」謝清荷看到他唯唯諾諾的模樣,氣得抓起桌子上的杯子就用力摔在了地上。
「乓」杯子碎了,巨大的響聲嚇得陳炳成再也不敢亂開口。
「是哪一府的世子?」事到如今,謝清荷心裏還有些期盼,希望他惹怒的不是京城中的兩尊瘟神。
「是榮王府世子。」陳炳成被她一嚇,也不敢隱瞞了。
謝清荷聽了一臉氣得臉色發青,她指着陳炳成激動得半點說不出一個字來。
「娘,真的不是我惹了她,我們回府的路上和祁世子商隊的馬車堵上了,楚宣燁他明明看到路口被堵住了,他還硬衝過來撞上我們的車。娘,你不知道我們的車差點兒被他的車給撞翻了,他居然還向我們要一千兩銀子。他不是訛人是什麼?」陳炳成越說越大聲,越說越委屈。
「閉嘴。」謝清荷簡直忍無可忍,她聰明一世,怎麼就生出這麼沒用的兒子來。「你不想死的話,以後這事就爛進肚子裏。」
傅若蘭看到謝清荷發脾氣,聰明地選擇閉上了嘴巴。
「你也是的,他什麼性子你不知道嗎?他惹了禍,你這做娘子的到底在做什麼?」謝清荷可不管她是不是新媳婦,直接劈頭蓋臉地將她也罵了一頓。「這些日子你們在府里好好學學規矩,別再出去惹是生非了。」
說完,謝清荷扭着頭不再看他們。
嬤嬤偷偷地對陳炳成使了眼色,陳炳成立刻站起來對謝清荷拱手,「娘,兒子先告退了。」
傅若雲趕緊跟着一起行禮告退。
看着消失的夫妻背影,謝清荷氣得胸牌起起伏伏,「去,將隨出去的小廝和丫頭找來。」
婆子答應一聲,連忙出去了。
不大一會兒,人就到齊了。等謝清荷問清楚事情的緣由以後,心裏更加煩躁起來。
好兒子,真的是生了一個好兒子啊。一趟回門,居然將京城三公子全都得罪了。
「世子既然派人來拿了銀子,應該就不會再計較了。對了,你讓人出去打聽一下,今日馬車上除去坐了世子和月公子,還有誰在上面。」謝清荷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楚宣燁人雖然混了一些,但不是隨意找茬的人。不過此人瑕疵必報,她怎麼覺得楚宣燁和月滿樓好似在針對傅若雲?否則的話,兩個大男人絕對不會主動提出要看傅若雲長得什麼樣。
如果說楚宣燁一個人胡鬧倒也罷了,冷清風雅的月滿樓跟着他一起起鬨就不對勁了。想到楚宣燁和月滿樓共同針對傅若雲,謝清荷的臉上露出了不快的神色,侯府雖然沒落了,可架子還在,楚宣燁和月滿樓也太不給侯府的面子了。
婆子找到的人倒也精明,很快就回來稟報謝清荷,「花樓那邊傳來消息說,世子的車上還有蕭堇顏。」
蕭堇顏?聽到這個名字,再想到那日看到的人,謝清荷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你們退下。」她冷聲對身邊的丫頭髮話。
丫頭們行了禮,趕緊出去了。
「南方怎麼還沒有傳來消息?」等人全都出去,謝清荷怒氣沖沖地問。
「夫人,江南離這兒路途遙遠,定是需要時日了。」婆子陪着笑臉回答。
謝清荷不說話,臉色依舊很難看。
「以老奴所見,蕭堇顏和那人定是一點兒關係也沒有,夫人多想了一些。先不說蕭堇顏是男兒身,和那人合不上,就是長相,也只是有些像而已。不過說到長相,天下相似的人何其多,夫人這麼多年來就不是找到不少嗎?」婆子不停地勸說。
「那個人絕對不能出現,哪怕是有半點兒可疑之處,本夫人都不會放過。」謝清荷冷冷地回答,「我不允許有一點兒可能出現。」
「是,夫人。」婆子趕緊答應一聲,「橫豎也就這幾日消息就能傳來了。」
「傅家悔婚,蕭家兄弟必然在傅家受了不少氣。蕭堇顏飛上枝頭,靠上了楚宣燁和月滿樓。看樣子今日的事情,追根尋底是楚宣燁和月滿樓是為蕭堇顏出氣。感情我們侯府不是找了好媳婦回來,而是找了一個掃把星回來。」謝清荷冷笑着說。
「夫人,木已成舟。二公子喜歡,你要是多插手反而疏遠了母子情分。」婆子低聲勸說。
母子情分?謝清荷聽了冷笑不已,不過並沒有反對,「看好二公子,別讓他往外跑。楚宣燁拿了銀子,那口氣出了,自然不會再來刁難侯府,但楚宣祁就不好說了。炳成是個混不清的主,別再讓他惹上大事情。」
「是,夫人。老奴這就讓他身邊的人注意一些。」婆子轉身急急忙忙出去。
謝清荷懶洋洋地倚在椅背上,臉色低沉,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丁乙拿了銀子回到了百花樓,立刻將銀子上繳。就是得來的意外之財——打賞的二兩銀子,他都老老實實地拿出來了。
「爺是那么小氣的人。」楚宣燁白了他一眼,「人家給你的,你自己收下吧。」
「小的謝過爺。」丁乙喜滋滋地將銀子放進了自己的懷裏。
「瞧你那點兒出息,出去別說是爺的人,爺嫌丟臉。」楚宣燁嫌棄地看着他訓話。
「爺日進斗金,小的哪能和爺比。」丁乙嬉皮笑臉地回答。
楚宣燁白了他一眼,心裏總算是舒服了。
「世子,中午你請客!」蕭堇顏一身是汗地出來說。
「怎麼流了這麼多汗?」楚宣燁將嫌棄的目光投在了她的身上。
「世子,你跳一個多時辰看看。保管你身上也會汗流浹背。」蕭堇顏不滿地回答。
她和月滿樓累死累活地訓練人員,這混蛋就在邊上看了一個多時辰,還有美酒喝,點心、堅果伺候着。他舒服至極,居然還說風涼話,果然不是正經人。
「平時你是病怏怏的模樣,讓人看着都難受。動一動,小臉蛋倒是變得紅撲撲的了,爺喜歡。」楚宣燁笑眯眯地回答,「你也甭拿爺和你比,爺別說動了這麼一小會兒,就是動個一天,都不帶喘大氣的。」
「世子,百花樓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俊男,你也甭調戲我了。」蕭堇顏白了他一眼說,「我病怏怏的,看着多膈應人。」
「美人爺見的多了,偶爾換換口味也不錯。」被擠兌了,楚宣燁也不覺得難為情,依舊和蕭堇顏打口水仗。
「世子爺,你平白多了一千兩銀子,好歹見者有份,你也分一點兒給我們花花。我正愁沒有銀子用了。」蕭堇顏故意用貪婪的模樣看着他。
「銀子,你就甭想了。」楚宣燁瞪了她一眼,「爺幫你出了氣,你居然還好意思向爺要銀子。」
「她沒有份,我總該有吧?」月滿樓了慢悠悠地過來,正好聽到楚宣燁最後一句話。
「只是賠償馬車檢修費用,你們全都蹭了爺的車,憑什麼分給你們。」楚宣燁理都沒有理他。
相反,他心裏對月滿樓還有一肚子意見了,這兩個人湊在一起就欺負他一個人,憑什麼?
他是那麼好欺負的人嗎?
蕭堇顏和月滿樓對視一眼,然後很有默契地開口,「中午你請客。」
憑什麼又是他?
月滿樓像是他肚子裏的蛔蟲似的解釋,「我們兩個累得要死要活,只有你最清閒,你不請客好意思?」
楚宣燁當然好意思了,不過有求於這兩個人,他眼珠子轉了轉,終於答應了,「算了,不就是一頓飯嗎,爺請了。飯桌上咱們再商量一下樓里的裝飾。」
蕭堇顏看到他眼珠子直轉,心頭頓時涌過不妙的感覺。
果然,在飯桌上,楚宣燁強烈要求蕭堇顏和月滿樓各出幾幅字畫用來裝飾牆壁。
月滿樓立刻不反對。
蕭堇顏一幅字畫值多少銀子不說,要是出的多掛在百花樓中,他第一個不願意。
「腐朽。」
「吝嗇。」
「小氣。」
當然後面兩個詞是蕭堇顏和月滿樓說的,這兩個人同仇敵愾,死活不答應楚宣燁的餿主意。
「百花樓又不是爺一個人的,不過要你們兩人寫幾個字,你們還推三阻四的。既然你們不願意出力,大家趁早散夥得了。」楚宣燁開始撂攤子,人是生氣不錯,可人家臉上的笑容十分燦爛呀。
蕭堇顏心想,這傢伙又用上威脅這一招了。不過,還真不能讓他撂攤子,她和月滿樓為了培訓人,差點兒沒累死。要是楚宣燁撂攤子,前面裝修誰來管?
「世子,其實了,裝飾畫作,我可以給你支一招。」蕭堇顏樂呵呵地說。
「什麼招?」楚宣燁不情不願地嘀咕一聲,心裏卻樂開花。
就說嘛,如果不發點小脾氣,蕭堇顏絕對會留一手。
「以世子和月公子的名字,想要字畫還不簡單極了。世子可以向寫的好的官員徵集畫作呀,想必以後他們的字畫能掛在咱們夜店中,以後他們也會跟着自豪。」蕭堇顏笑眯眯地回答,這一次,她很乾脆的將月滿樓也賣了。
月滿樓斜睨着看她,眼中帶上了微微的笑意,「怎麼還要我的名義?」
「誰叫我的名字不夠響亮呢?」蕭堇顏故意遺憾地說。
月滿樓噗嗤笑了出來。
楚宣燁還真的在考慮她的提議,雖然說用別人的字畫,不如用蕭堇顏的字畫好。不過想想,要是用了別人的字畫,到時候是不是還可以多增加幾個潛在的客人?
這麼一想,他算是勉強同意了蕭堇顏的方案。
「你們到書院去走一趟,再到各府去問問,就說爺和月滿樓的鋪子開張,需要一些字畫。」楚宣燁大刺刺地說。
「是,爺。」這種狐假虎威的事情,丁乙和丁丁最喜歡跑腿了。一轉眼兩個人就跑的沒了蹤影。
蕭堇顏見了,暗自鬆了一口氣。楚宣燁的個性屬於說風就是雨,有了想法以後,他吃完丟下飯碗就興沖沖地不見人影。
月滿樓和蕭堇顏相視一笑,兩個人結伴又回來了百花樓中。
隨着蕭堇顏和月滿樓的培訓,百花樓中的姑娘和小倌果然開始嚴格要求自己,他們對蕭堇顏再也不敢小看。
花娘子親眼看到百花樓一點點兒發生改變,更是投入了無比的熱情進去。
下午的時候,蕭堇顏早早就和月滿樓回去了,順便還拐入書院去接兩個孩子。
「蕭公子。」沒想到,隨着蕭堇辰和小堇春出來的還有一個小包子。
「莫公子。」蕭堇顏詫異地看了小包子一眼。
「蕭公子還是叫我莫清歌吧,或者叫我清歌也好。」莫清歌有些興奮,他這些天正琢磨着要找什麼樣的藉口到蕭家去了。
這不,機會立刻送上門來了。
「你們怎麼在一起?」蕭堇顏疑惑地看着他們。
「我們在一個班。」莫清歌興奮地回答。
「嗯嗯,我們一個班,我坐在他前面。」堇春也興高采烈地回答。
班級里有熟人,他放心多了。
蕭堇顏看到兩個小傢伙站在一起殷切地看着自己,忍不住笑起來,「那,以後你們一定要好好相處。」
「放心好了,我罩着他,在書院中沒有人敢欺負他。」莫清歌拍着小胸脯做了保證。
蕭堇顏聞言笑了起來,怎麼聽起來和現代那些小痞子的語氣一模一樣。
「那我就將堇春交給你了。」堇顏笑着說。
「好。」
「少公子,該回去了。」相府的小廝過來催促。
莫清歌戀戀不捨地看了蕭堇顏一眼,然後才上了馬車。
「我們也會去。」蕭堇顏轉頭笑着對兩個小弟兄說。
「能適應嗎?」蕭堇顏關心地問。知道堇春班級里有熟人在,她放心很多。但堇辰有些不合群,心思重,她還是比較擔心。
「很好。」蕭堇辰微笑着回答,「沒有人刁難我,不過射箭我有些跟不上。」他也沒有隱瞞。
「剛練習可能生疏,以後慢慢就會好起來。」月滿樓微笑着說。
月滿樓對待蕭堇顏好,蕭堇辰一直看在眼中。相比較而言,他在月滿樓面前也比較放得開。
「我會好好努力,不會給二哥丟臉的。」堇辰下了保證。
「不用逼着自己。人無完人,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將所有的東西學會。」蕭堇顏並不喜歡堇辰將他自己逼得太死。
「我知道了。」堇辰淡笑着答應,「我會量力而行。」
總體來說,開學第一天的情況很不錯。主子心情好,下人們心情也就跟着好,整個蕭宅子裏全是歡聲笑語,甚至月滿樓也留在這邊吃了晚飯。
「和蕭堇顏的弟弟一個班?」相府內,相爺也知道了莫清歌和小堇春分在一個班級,「他可是比你小一歲了。」
「他雖然年紀小,但是他的學問好,夫子特意讓將安排高了一個年級。」莫清歌興奮勁還沒有過,「以後我就可以常常到蕭家去玩了。」
「整天就知道玩,可不能耽擱了功課。」莫無塵呵斥他。
「孩兒知道,說是去玩,其實也是為了向蕭公子討教。」莫清歌還是挺怕自己父親的,連忙收斂態度恭恭敬敬地解釋。
「下一次沐休,你請他們到府里來玩。」相爺笑着對莫清歌吩咐。
「是,祖父。」莫清歌頓時樂壞了,差點兒跳起來,「過幾日我再對堇春說。」
相爺和莫無塵看到他年紀雖然小,做事卻很穩妥,都微笑着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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