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倒是冤枉公子爺了。
公子爺雖然昨夜睡的晚,但是他一貫生活規律, 生物鐘在七點半左右已經準時喚醒了他。
但是醒歸醒了, 公子爺卻並沒有打算起床。
手指覆在滑嫩光潔的皮膚上,像是撫摸着觸手生溫的暖玉, 身邊女人的墨黑碎發落於肩頭,他半眯着眼睛,執起一縷, 繞在指尖賞玩。
葉武睡的模模糊糊,就被段少言拿着她一措長發,當毛刷似的,在臉上耳邊來回掃動, 弄的她好不耐煩。
&開走開……」葉武咕噥着,吧唧兩下嘴,「別煩我,睡覺呢。」
段少言輕笑, 又把那發梢探入她耳廓里。
葉武徹底毛了,迷糊睜眼,朝着他破口大罵:「有病啊!你幼不幼稚!你¥#……呼嚕呼嚕……」
「…………」
段少言滿臉黑線, 所以這人罵了一半就又睡過去了?
睡過去就算了, 還打起了呼嚕?
&吧。」幾乎是無奈的,他攬過她的腰,在她肩膀按下一個吻, 「你睡吧, 我陪你。」
什麼叫從此君王不早朝?
這就叫從此君王不早朝!午朝, 晚朝,半夜朝,什麼朝都不上了!多乾脆!
於伯在大少爺臥室門口來來回回踱步,不時地看看手錶,想要敲門,但又不敢,樓底下段老爺和段嫣然都已經來了,正在和白薇薇敘舊寒暄,他實在搞不懂作息準的像鐘錶的強迫症患者段公子,今天為什麼會到這個點了,還沒有動靜。
……該不會是生病了吧。
於伯憂心忡忡地想。
又來迴轉了幾圈,耗了一陣子。
一個僕人急匆匆地從樓下跑上來,壓低聲音對於伯說:「於管家,段先生讓你立刻馬上,把少爺叫起來,他說客人都在下面等着呢,不像話。」
沒辦法,於伯只能豁出自己的老命,硬着頭皮,去敲整個段宅氣壓最低溫度最冰的禁地大門。
&篤篤。」
裏頭沒有反應。
於伯清了清喉嚨,臉皺成一團,表情十分的糾結:「少爺,您起了嗎?」
「……」
見還是沒有反應,於伯又只好加重了力道,「篤篤篤」變成了「咚咚咚」,聽着那硬邦邦的敲擊聲,於伯差點老淚縱橫,只覺得命不久矣。
段家這位公子,待人疏遠冰冷,卻不乏客氣。
但是這種客氣是建立在你不要招惹他的前提條件下的,所以十六年以來,所有傭人都清楚的知道,看到少爺要繞着走,少爺在百~萬\小!說,就不要請他去喝茶,少爺在睡覺,就不要請他去吃飯,少爺在吃飯,就不要請他去遛狗。
總而言之一句話,不想死的話,少爺的事,就不要手賤去管。
所以這還是於伯生平第一次去請段少言這個黑暗大魔王起床。
鍥而不捨地敲着魔王的寢宮大門,於伯覺得自己幹完今天,大概就可以告老還鄉了。
此時魔王的房間裏,正是重簾緊拉,唯有一絲晨光頑強不屈地透過窗簾縫刺入昏沉的臥室,那一道金色的輝光邊界明晰,刀裁一般落在床上,照着床上兩人交疊糾纏着的雙腿,還有吱嘎搖晃着的床墊。
暗煙色的床褥上,那雙奶白色的纖細長腿微微痙攣,像是柔婉綿密的流水,難耐地纏繞着另一個人。
腳趾尖染着嬌艷欲滴的緋紅,隨着動作的激烈晃動,趾頭都不可遏制地繃緊,那緋紅便像暴風驟雨里搖搖欲墜的一串花蕊,幾欲滴落。
葉武都快氣哭了:「說好的陪我睡覺呢?你這個騙子!」
騙子捏起她的臉,幾乎是有些兇狠地吻上去:「對啊,我是在陪你睡>
抑揚頓挫的最後兩個字,葉武嗚咽一聲,倉皇地一口咬住被角,才沒有漏出太過明顯的異響。
這也不能怪段少言無恥,他原本是打算抱着她,再睡一會兒的。
無奈這人在他懷裏總是翻來覆去不安分,段少言畢竟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血氣方剛,最近又食髓知味,控制不住也很正常。
只可憐了管家在外面敲了半天的門,葉武滿眼水汽,咬牙切齒地咒罵:
&少言,我□□大爺!」
&你厲害,承讓承讓。」
回應她無邊憤怒的是段少言漫不經心臭不要臉的回答,還有幾乎要讓葉武生吞棉花的粗暴。
&娘真看不上你這種人!」
事後,葉武一邊胡亂穿着衣服,一邊窮凶極惡地低聲罵道,「啪之前根本沒預兆,啪的時候外面有人催,啪完之後連澡都沒得洗,還他媽的要躲起來!」
她說着,大步邁進步入式衣櫥,左右雙手一合,把自己關進了衣櫥里。
段少言:「…………」
過了一會兒,衣櫥里傳來葉武的罵罵咧咧,因為隔着實木拉門,聲音顯得格外沉悶。
&媽,這衣櫃裏衣服的品味真糟糕!段少言,你怎麼連件粉紅色襯衫都沒有?你可真沒趣兒。」
段少言支着移門,吃吃笑了起來:「那等你以後給我買。」
裏面的人氣歪歪地喊:「做夢!你想都別想!」
段少言身長腿直地走到樓下客廳時,白薇薇和他的父親姐姐正聊的歡。
&以啊,我覺得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要有文化,這年頭想要漂亮,韓國去一趟就足夠了,可是想要有內涵,沒有十年八年的苦讀,肯定是不可能的。」
白薇薇喝了口咖啡,滿是膠原蛋白的青春嬌顏上露出笑容,繼續道:「哎,不過我是天生麗質,我可沒有整過……咦?段少言,你總算起來啦?」
眾人齊齊回首,段少言正一邊邁着長腿走過來,一邊低頭整理着袖扣,聞言抬起頭,淡淡掃了白薇薇一眼,甚是客氣地點了點頭。
&歉,久等了。」
白薇薇看着段少言在自己對面的沙發上落座,頗有些好奇地:「你每天都起這麼晚啊?」
段少言似乎是跟自己那桀驁不馴的袖扣較上勁了,坐下來之後仍皺着眉對付着衣袖,嘴唇微微抿着。
段老爺見狀,哈哈笑了兩聲,說:「讓白小姐看笑話了。最近啊,我們都林那邊的汽車零配合同有些問題,很多原文的資料,都要少言親自去看,可能是昨天睡得太遲了。是不是啊,少言?」
段少言抬起眼來,不動聲色地:「父親說的是。」
&原文合同?」白薇薇琢磨了一會兒,忽然瞪大眼睛,「哎,我記得上回見你,你跟我說你不懂意大利語啊。」
段少言漠然道:「白小姐可能是貴人多忘事,你那時候問的是,我會不會拉丁語。」
白薇薇:「拉丁語和意大利語,又沒什麼區別。」
段少言嘆了口氣,撫平了袖口,看了她一眼,也懶得和她爭,只笑了笑,略帶嘲諷的說出了白薇薇的名言:「白小姐說的是,我得多看看。」
白薇薇這個人,胸大腦貧瘠,竟然也沒聽出段少言其中淡漠的諷刺來,反而還顯得有些高興。
&這個人雖然有很多缺點,但確實非常虛心,我看在你虛懷若谷的份上,上次在我家你冒犯我的事,我就既往不咎了,你不是要看意大利合同嗎?正巧,我挺精通的,我來幫你吧。」
段少言:「………………」
段嫣然:「………………」
段老爺:「………………」
這位知世未深的小姑娘着實有點厲害,一番興高采烈的嘰嘰喳喳,就能讓三位主人都陷入沉默,而且彼此沉默的點都還不一樣。
段老爺沉默的點是,什麼?自己兒子在白家冒犯過白薇薇?怎麼冒犯的?肢體冒犯?嘖嘖,兒子真厲害,真是虎父無犬子,會咬人的狗不叫,看來有戲。
段嫣然沉默的點是,什、什麼?這個小女孩想要幫她弟弟看合同?
……開什麼玩笑,段少言自幼就是個語言天才,不過他為人低調,他要說略知一二的東西,其實早已登峰造極,她並不相信白薇薇這樣的傻白甜大小姐,能幫段少言看什麼合同,畢竟段少言,意大利語等級……clis歐標>
換句話說,母語水平。
至於段少言沉默的點,那就更簡單粗暴了。
&用了。」他靜了一會兒,淡淡地說,「那些數據很枯燥,我自己一個人看就可以了。」
省着她來佔用自己和葉武約會的時間。
段老爺揮揮手:「少言,白小姐一片好心,你就跟她多學學。」
段少言皺起眉頭:「父親,那些合同涉及我們和菲亞特公司合作的一些重要條目>
&事,這有什麼關係。」白薇薇的斤兩,段老爺這個老狐狸自然看得出來,明顯是青春期小姑娘愛吹牛,就算給她一本字典,讓她花上三個月,她都未必能把那些合同條目看懂,於是老狐狸笑得很真誠,「白小姐又不是外人,不必避諱。」
段少言:「………………」
用過點心,段老爺看了看時間,說道:「我下午還有一個視頻會議,嫣然跟我過去,少言,你陪着薇薇,在主宅里轉一圈,每個地方都跟她介紹介紹。」
一番攀談下來,他連白小姐都換成了薇薇,段少言面上沉靜,但內心的暴躁卻變得更加強烈。
&謝伯父。」白薇薇笑靨如花。
段老爺拍了拍她的肩膀,特別的和藹可親:「我這兒子啊,性子冷了些,嘴笨,不太會說話,你不要和他計較。」
此時已經梳洗完畢,偷偷從段少言房間溜出來的葉武正好聽到了這句話。
她默默探出小半個腦袋,拿目光掃射一樓那一群腦瓜瓤子,像打着響鼻的貓一般,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
嘴笨?
性子冷?
看來老頭子對自己兒子的了解還是太少了點啊。
丟下那群烏煙瘴氣的人,還有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的段少言,葉武這隻賊貓,抖抖絨毛,甩甩毛乎乎的尾巴,輕手輕腳地從偏門一溜煙竄了出去,跑得比兔子還快。
葉武在外頭躲了一整天,這一天過得格外舒坦,異常逍遙。
她甚至還威逼一個正在抽煙的僕人把煙交出來,自己叼在嘴裏,好好過了把煙癮,就螃蟹般橫行霸道地晃悠遠了。
等到天黑,她悠哉游哉回到靜安,結果剛進家門,就看到段少言的狗腿姜鄰同志身板挺直地立在主步道口。
葉武頓時心生一種不祥,倒退兩步,警覺地:「你在這兒幹嗎?」
狗腿管家姜鄰鞠了一躬,畢恭畢敬地:「武先生,接少爺通知,請您務必回主宅用晚膳。」
葉武:「我不去!」
開什麼玩笑,她才不想和白薇薇坐在一張桌子上。
推段少言進火坑是一回事,因為她清楚段少言的地位,註定是要在白薇薇黃薇薇紅薇薇綠薇薇裏面挑上一朵,門當戶對,郎才女貌。
但是就算她清楚局勢,也並不意味着她會自虐到想親眼去看一看,去見證一下正室夫人入主段家的盛況。
她武皇帝當慣了,向來都是左擁右抱,愛極了高高在上的滋味兒。
她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甘願當個葉姨太太,謹小慎微,憋屈可憐,蜷縮在白夫人的洶湧波濤之下,哀哀地等着段少言來翻她牌子。
不去!
家宴也不去!她堂堂武爺爺,如此有魄力的反派角色,除非吃錯藥了才會去上杆子找虐,去和白薇薇這種小丫頭片子爭風吃醋搶男人。
想都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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