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晨的一場細雨後,天氣有些好轉,至少不再霧蒙蒙了。在天色稍微明亮後,我們走出了圖書館。這一次,我總算可以一目了然地看清周圍到底是一副什麼模樣了。廣場上確實沒有任何為應對疫情所搭建使用的設施,地上鋪滿了腐爛的枯葉,偶爾見到幾具越牆而入但卻卡在牆上半死不活的變異者。
圖書館的大門已經被人破壞,這恐怕是昨晚的那幾個皈依者乾的。昨晚的那幾個人和我曾經在死城森林裏遇到的皈依者雖然外表看上去沒多大差別,但行為上要比之前看到的那些要兇惡,他們沒有那種癮君子般的有氣無力或是外強中乾,而是讓我感覺到強大的壓迫感。特別是領頭的那個光頭,他是怎麼知道我和謝濤他們在一起的呢?
走回大道上,我們再次遇到了五六個變異者,不過它們都算不上威脅,腿腳也不太靈敏。我們沒幹掉它們,只是小跑走開了而已。道路兩旁的建築基本都已經被蓋上一層密不透風的枝葉,這些植物多半都是類似於爬山虎之類的藤本植物,但顏色是紅褐色的;我曾覺得這是因為這些植物吸取的是人類的血液來作為養分的,所以才會帶有血色。不過廖卓君告訴我這些植物的顏色和人血沒多大關係。
回頭已經看不見圖書館的蹤影了,兩旁的植被更加茂盛了,但只要走在馬路上,還是可以勉強走出一條路的。在道路一旁,我看見了地鐵站的入口,但已經被封死。地鐵的站口有一面複合玻璃製成的牆面,擦了擦玻璃上的灰塵,朦朦朧朧看見裏頭黑暗的角落還隱約攢動着人頭。
「下面肯定慘不忍睹。」廖卓君在我身後,同樣往裏張望着,她拍拍我肩膀示意讓我跟上走在前面的黎琴,「看來即便摧毀森林病毒源的事了結了,我們也還有很多事要做啊。」
「至少清理街道就是一件大事。」我苦笑道,「不過城市綠化恐怕不會有人想搭理了。」
「那倒是。」
我跟着廖卓君走在黎琴背後,我們三人當中如果還有人在警惕四周的話,可能就只有黎琴了。我背着在昨晚唯一一個僥倖未被皈依者收繳走的背包,裏面多半都是一些補給品,兩個罐頭和一顆自製閃光彈還有幾十發子彈。我們最重要的植物疫苗也被搶走了,而當下要面對的不僅是要救援同伴還要想辦法找回植物疫苗。
黎琴突然停下腳步,我和廖卓君也立刻緊張起來。雖然我沒聽見周圍有任何動靜,但黎琴就如同一個在森林裏獵鹿的獵人,目不轉睛地直視前方,她壓低了身子,帶着我們躲在一輛被燒得只剩骨架的汽車後。
「前面的報刊亭後面有動靜。」黎琴凝視着前方對我們說道,「可能是喪屍……」
我蹭上前,透過早已不存在的車窗看去,在前方的一間報刊亭後頭有一個左右搖擺的腦袋,可以推測那是一個背對着我們的人……或者變異者。報刊亭的四周還倒着不少已經沒有動靜的變異者,地上到處都是飛濺的血跡和碎肉。看上去,這狼藉的一灘血肉還泛着血光,也許是昨夜變異者之間的一場血戰遺留下來的慘景。
「要繞開嗎?」我問黎琴道,「不知道那後頭還有沒有變異者。」
「周圍就這一條路,繞不開的。」黎琴檢查了一下衝鋒鎗里的彈藥,她拿着的是老舊的79式衝鋒鎗,也就是在小時候看到警察或者銀行武裝押送人員手裏的那種外觀上毫無威懾力的老槍,而黎琴槍里的子彈估計也就十發左右,如果遇上像昨天那種規模的喪屍群,我們也就只有跑的份。
我也解除了自己手槍的保險,因為我們僅剩的背包里裝有的多為5.8毫米子彈,與黎琴手上老槍用的7.62毫米子彈相比,我手裏的手槍剛好可以補充子彈,所以暫時不用擔心彈藥不足的問題。
「我們儘量保持距離,你們倆跟在我後面。」
「跟在你後面幹什麼?」黎琴的戰術安排還沒說完,我就打斷她,堂而皇之地站起來,雖然沒有高聲喧譁那般張揚,但黎琴和廖卓君都對我突如其來的話感到驚訝,「如果是變異者,只要沒有肉瘤怪,我覺得我們都不用擔心。」
黎琴無奈的搖搖頭,但也沒阻止我。於是我打着頭陣,黎琴和廖卓君跟在我背後,我們緩緩走上前。當我的視線與報刊亭平行時,我看到了那個奄奄一息的人,其實就是一具被砍斷成兩截的變異者。它的肚子已經被掏空,下半身連接着一根腸子拖在地上。它看見我們後,立刻發出飢餓的哀嚎,向我們揮舞雙手,其中一隻手也只剩下半截。由於搖擺的幅度過大,它原本靠在報刊亭邊上的上半身隨之失去重心,但倒地後,變異者立刻匍匐拖着那根腸子向我們爬來,只不過在爬行了一段距離後便不出我意外平靜了下來,雙目無神地仰視着我。
「你要自己動手嗎?」黎琴拔出插在她褲腰上的彎刀遞給我。
我搖頭強笑道:「不用了……還是你來吧。」
黎琴二話不說,走上前乾脆地一削,變異者的腦袋就從它的肩膀上滾落,隨後彎刀又再次插入腦門,伴隨着骨頭碎裂的聲音拔出,黎琴用了不到三秒鐘就嫻熟地了結了這個悲哀的變異者。
從變異者身上衣服的破損程度來判斷,黎琴認為它應該是森林裏的倖存者,不過好運氣沒持續到昨晚罷了。我們離開報刊亭後,總算來到了一個較為開闊的空地,在我的身邊立着一個行人紅綠燈,相信我們已經到了一個十字路口了。
我站在紅綠燈下,身邊是滿目瘡痍的城市和肆虐的變異植物,右邊的路口堆滿了廢舊的汽車,左邊則被我叫不出名字的植物封死,十字路口正前方的道路由於地面塌陷成了一個大天坑,裏頭還不時傳出變異者吼叫的回聲。兩列地鐵如衝出地面的金屬大蛇,拱出地面橫擋在大坑的邊上,隆起的道路已經龜裂不堪,被它沖翻的汽車堆在兩邊,有很多還掉入了底坑裏,要想走過去恐怕是不可能了,但我們有機會可以繞過這個塌坑,另尋出路。
隔着馬路,我面前的大樓在記憶中應該是一家高檔的百貨商場,不過它似乎經歷了一場火災,玻璃結構的外牆燒的只剩下骨架,坍塌的廣告牌擋住了百貨的大門,在大門前的空地上還停放着幾量軍用吉普車和特警裝甲車,不過都覆蓋上了一層茂密的枝葉,如同一個個形象的植物雕塑。
「嘿,你們聽見什麼聲音了嗎?」在我和黎琴商量該怎麼走過這一段面目全非的街口,廖卓君突然東張西望,神神秘秘地問我們道,「聽見了嗎?」
「是那坑裏的變異者吧。」我敷衍了一句,又繼續和黎琴計劃,準備走右邊的路穿過另外一條街,直接繞過這個路口,拐進廣場。
廖卓君知道我和黎琴都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於是她走到我們中間,中斷了我和黎琴的談話。「你們認真聽!」
我和黎琴只好閉嘴,跟着廖卓君一起認真聆聽周圍的聲音。但除了風聲和無人的城市中零星瑣碎的聲音外我聽到的就只有坑中變異者吼叫的回聲了。
「沒有別的啊。」我的話音剛落,突然聽見了一個與眾不同的吼聲,它就在街上,而且離我們不遠。
「是狗。」黎琴剛說完,五六隻血肉淋漓的喪屍犬跳躍着出現我們身後擁堵在路上的廢舊汽車車頂上。
那幾隻喪屍犬佇立車龍上,還有幾隻緩緩走出茂密的草叢。它們望着我們發出兇惡的咕嚕聲,似乎是在警告我們不要輕舉妄動,腐爛的唇屁向上一扯,露出了那一排可以輕易撕爛我們的尖牙。這些都是曾經被人類飼養的寵物,如今它們變異後又找回了狼性,甚至勝過狼成為一頭兇殘的猛獸。
「跑……」我小聲地對黎琴和廖卓君說道。
「往哪跑?」廖卓君還沒問完,喪屍犬就洞察到了我們的意圖,瞬間一哄而上!
「跑跑跑!」我邊喊邊拔腿就跑。
廖卓君和黎琴也緊跟在我身後,黎琴還向後開了兩槍,但變異犬們根本不畏懼人類這無力的抵抗。我們跑過了百貨大門前的停車空地,穿過一排排廢舊的汽車。我根本不敢往後看,雙腿也只是在求生的本能下狂奔。喪屍犬由於軀體的潰爛,速度上並不比普通的狗快,但也足以追上我們。
「那有個門!」黎琴高喊着指向我前方的大樓下一扇半掩着門。
我此時也顧不上那門後頭會不會有別的危險了,惡犬地吼叫聲離我們越來越近,抱着這一線生機我打開門,衝進了漆黑的房間裏。我轉身一看,黎琴和廖卓君也快衝進來了,但她們已經被喪屍犬追上,有一隻剛想撲上黎琴就被她用槍托擊退。廖卓君也衝進了房間,我們都讓出位置給黎琴,她在進來的同時帶上了門。碰的一聲,那群喪屍犬撞在了門板上。防盜門的門板應該可以抵抗住它們的衝擊,所以無奈的喪屍犬只能隔着門不停地對我們叫吼。死裏逃生的我們上氣不接下氣地站在門邊,聽着它們的叫聲,竟然忍不住笑了出來,也算是慶幸自己沒成為它們的口下食。
黎琴拿出一個手電,這是我們唯一的光源。我們所在的位置其實是一個逃生通道,只不過我們是從外逃了進來罷了。牆壁上剛好一張地圖,我們按着地圖的指示找到了靠·廣場一頭的出口。由於我們始終沒有深入這棟樓內,所以也沒見到太多的變異者,遇到的幾個也自然沒啥威脅。
「為什麼你不能讓那些狗像這些傢伙一樣?」走在前頭的黎琴背對着我們問道。
「看來我們可以進一步確定,杜宇恆是通過氣味影響了變異喪屍了。」走在中間的廖卓君點頭說道。
「什麼意思?」
「我們之前判斷杜宇恆之所以能影響喪屍的活動就是因為喪屍通過杜宇恆的氣味識別出了他體內的病毒,由於原始病毒擁有對其亞種的統御性,才會出現像這樣的情形。」廖卓君邊解釋黎琴也正好又幹掉了一個擋在我們面前的變異者。
「但是狗的嗅覺本身就足夠靈敏,它們或許可以覺察到杜宇恆並不完全是喪屍,」說着,廖卓君又回頭看了看我,擔心這話會有所冒犯,「所以才會對我們發起攻擊。」
「也就是說,現在只要不遇到肉瘤喪屍和狗,我們都可以不用擔心咯?」聽黎琴的口氣,她對目前我們的狀況還是挺樂觀的,不過稍微停頓了一會兒後,她又補充道,「哦,當然,還有人。」
廖卓君繼續解釋道:「你說的肉瘤喪屍,據我們判斷也是通過噴散含有特殊氣味的氣體來主導周圍喪屍的行動的,它的味道會掩蓋杜宇恆的氣味,從而抵消了杜宇恆對喪屍的影響,但似乎肉瘤喪屍本身也無法發覺杜宇恆的存在。」
「說白了,小子,就是你的味道不夠重。」黎琴難得開了個玩笑,沒想到還挺傷人。
可惜我還沒找到還口的機會,我們就找到出口了。擋在面前的防盜門理應不難打開,但我們開鎖後卻沒辦法推開門。
「門背後用東西擋住了。」黎琴踢了兩腳後,對我說道,「來幫個忙。」
我和黎琴兩個人一同撞向那門,在衝擊力下,防盜門終於露出了一道縫隙。原來門不是被東西擋住了,而是被外頭的附着的藤葉封住了。我們又撞了兩次,縫隙逐漸被打開。黎琴用刀割斷了枝葉,在我的一跤猛踹下,白光一恍闖入填滿了我的視線。
當我眼睛的脹痛逐漸消去,視覺也隨之恢復,眼前的世界不禁豁然開朗。在灰濛濛的天空下,是一片久違的空地,一塊青綠色的大草坪如同鑲嵌在大地上的翡翠,禁錮在四周灰綠的建築中。舒然的風穿梭在草叢間發出唰唰的窸窣,開闊的草坪任由風如何喧囂都不會疲倦。大草坪上的草已經差不多要沒過曾經立在廣場上的救援帳篷,可以看見很多車輛已經陷在草叢裏,唯一露出的就是一塊塊車頂。在大草坪後屹立着的便是曾經的大會堂,它曾是這座城市的標誌而如今卻像是一道永遠難以逝去的傷疤。
大會堂幾乎和廣場等長,靠我們方向一側的部分保留依舊完好,然而另一邊則已坍塌,只剩下殘磚爛瓦。兩架直升機的殘骸卡在被燒得焦黑的斷壁殘垣上,會堂正中央的金字塔形玻璃大頂也只剩下一半。在會堂前,有一塊大水潭,那是由於地面塌陷積水形成的,水潭周圍還依稀可以看見一些人為活動過的痕跡;不僅僅是在會堂前,似乎草場四周都能看見零星的幾個水潭。每個水潭旁的植物長勢都要稍微旺盛一些。而水潭與水潭之間似乎已經形成了若干條細長的小溪埋沒在草林中。
遠方突然傳出一聲冗長的嗚聲,那是火車的長鳴。沒想到人類幾乎要消失滅跡後,這座城市變得如此安靜,火車站離這也還有好一段距離,可我們還是能在這聽見那頭即將遠去的列車最後的一聲鳴笛。
「是火車站那頭的聲音,估計他們要出發了。」黎琴抬頭追尋鳴笛傳來的方向,「我們快走吧。」
說罷,黎琴翻過護欄,跳下台階,向我們招手示意趕快跟上。我和廖卓君趕緊追上黎琴的步伐,也沒多想就和她一頭鑽進了比我們還高的草叢裏。黎琴的速度不算快,她不時還會回頭確認我們是否跟上。而我眼前除了她時走時停的側影外就是高聳的草葉,仿佛置身於無邊的玉米地中,抬頭只能看見一線灰色的天穹。
腳下的土壤由鬆軟變得泥濘,再走一段距離後已經可以聽見踩着水發出的叭哧聲。來到一頂帳篷前,黎琴拔出彎刀,輕手輕腳地緩緩拉開門帘,帳篷里除了一片狼藉外就是兩具被綁在病床上的無頭屍。我們沒理會屍體的存在,很快又躥出帳篷,面前的視野稍微開闊了一些。身邊一條細流順勢流過,水流雖然不大,但已經形成一條天然河床。我們順溪而上,看見了草坪中最大的水潭,大會堂也近在眼前,只要沿着潭水邊上就可以走到。
水潭看上去被沒有被污染,事實上如果用清澈如鏡來形容它也不為過。整個水潭大概有半個足球場大,可以清楚的看見在池邊斷裂的地板結構,潭底似乎能夠看見有複雜的水管結構埋沒在土壤淤泥中而且好像還在冒着泡泡。
「我記得這個廣場在很早以前是一個地面噴泉,」廖卓君說道,「應該是地下水管沒人管理後爆裂導致地面塌陷,然後形成的這個水池吧。」
「有道理。」黎琴蹲下正準備拿出已經被我們喝空的水壺,想要打誰,卻立刻被廖卓君制止。
「這水沒有你看的那樣安全。」廖卓君拉住黎琴指着在池邊的幾簇瑩綠色水草,「看到了嗎?已經不能喝了。」
「對,皈依者稱那個是菩提草,他們喝了以後可以暫時讓身邊的變異者行動變得遲緩。」順着廖卓君手指的方向我才看見在對面池水邊的好幾簇菩提草,連忙解釋道,「這草跟毒品一樣,喝了它浸泡過的水後就會上癮。」
「好吧……」黎琴無奈的收起水壺,剛嘆了口氣,從大會堂那頭就傳出有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驚恐的叫聲最終演變成了無助的哭喊。
「這可不是好兆頭。」我掏出槍望着在叢林懷抱下的那幢宏偉的大樓,即便一半已經面目全非,它還是一個龐然大物,仿佛戰場上久久不肯倒下的最後戰士,就算全身傷痕累累也不會接受那不祥的結局。
黎琴和廖卓君也都拿出武器,我們抓緊時間分秒必爭登上大會堂的大理石台階。最後一節台階後就是大門,除此以外我們面前沒有別的入口。大門旁並沒有人守衛,似乎裏面的人根本不擔心會有人闖入一樣。
進入會堂的大廳,一股東西被燒焦的臭味撲鼻而來,我們順着慘叫聲一路跑上二樓,在樓梯口位置正好撞見三個皈依者。遭遇後,皈依者先是一驚,然後二話不說拔出刀斧就向我們衝來。黎琴很乾脆地幹掉了兩個沒頭沒腦朝她衝去的皈依者,我也開槍擊斃了動作稍微慢的那個傢伙。就在我解決敵人後稍微遲疑的一霎那,廖卓君突然把我推開,一顆子彈嗖的一聲和我擦肩而過。反應過來的黎琴開槍還擊,對方立刻躲到牆角後。我們也趁機後退尋找掩體。
「小心點!」黎琴帶有責備口氣地對我抱怨道。
「知道了!」我又朝牆角那頭開了兩槍,那頭剛冒出的一個人頭又趕緊縮了回去。
「有多少個人?」
「兩個。」和我一同躲在拐角牆後的廖卓君回答道。
黎琴蹲在扶梯後,剛好處於對方視線的死角,但皈依者認定了不能讓她有抬頭還擊的機會,所有的子彈幾乎都打在了黎琴頭上的木質扶梯上,壓着她根本起不了身。廖卓君突然從我的背包里掏出一個自製的閃光彈,我一看便明白她的意思了。
廖卓君蹲下聲,把握住對方開槍的間隙從我腳邊拋出閃光彈。只見樓上的人大喊「手雷!」碰的一聲悶響,自製閃光彈發出刺眼的白光,當然這對人類起不到多大閃光彈本應具有的效果,不過當那些皈依者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們已經站在他們面前毫不猶豫地送了他們最後一程。
剛才悽慘的叫喊聲已經聽不見了,但我確信那聲音就來自我們面前走廊的盡頭。那個雙開門的背後一定就是我們要找的目的地,但就這樣衝進去嗎?我正猶豫了一會兒,黎琴卻大步流星地從我身邊走過。她拔出彈夾,檢查所剩的彈藥後貼牆站在門邊。我跟在她後面,重新裝好子彈後靠在另一面牆上。廖卓君站在我這邊,她手裏雖然也拿着一把手槍,但從剛才到現在她似乎就開了兩三槍,而且從急促的呼吸來看,她現在可不是一般的緊張。想想也是,我們可是在殺人啊,為什麼我在扣動扳機時會如此的心安理得?
「他們都在裏面等着我們。」黎琴透過門縫對我們說道,「謝濤他們也在……哦,不……」
「怎麼了?」
黎琴還沒來得及回答我,房間裏頭就有一個女人自信滿滿地對我們叫話道:「外面的人聽着,你們已經玷污了這個聖殿,觸犯了神怒。我勸你們最好走出來懇求自然之神的寬恕!」
「是那個自稱先知的女人吧?」我記得這個聲音,現在聽來,她的話還是這麼瘋狂。
廖卓君竟然忍不住捂嘴笑道:「這女人瘋了嗎?」
「這幫人就是邪教徒,所以才更危險。」黎琴一直緊盯着門縫那頭的情況,「謝濤他們當中已經有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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