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禾卸了妝出來後,全明與喬弘兩人已經不在了,只剩下徐京墨一人倚在窗邊,無處安放的大長腿筆挺而修長。窗外是林立的高樓,通通籠罩在夕陽之下。
餘暉洋洋灑灑地落在他身上,背後的高樓與夕陽,像是成了襯托他而存在的背景,無端有種柔和的氣息。
沈禾的腳步沒由來就是一頓。
這樣的徐京墨,她見過的,在夢裏,無數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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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察覺到沈禾的目光,倚在窗邊的徐京墨側過頭,還未動身,眼裏就已經浮上了笑意:「好了?」
沈禾回過神,說:「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忽然,似是想到什麼,她又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攝影棚在寫字樓里,第十八層,不是特地過來的話,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裏。
沈禾邊說邊想摁電梯鍵,還未夠着時,徐京墨已經代勞。
他輕描淡寫地說:「早上看了你的直播,正好有朋友在附近這一塊。」
電梯門打開。
徐京墨側身卡在門口處,讓沈禾先進去。沈禾略微一想,倒是鬆了口氣,說:「所以你順路過來?」她正好站在數字鍵的旁邊,說這話時,微微抬了眼看他。
他探出手,摁下一樓的按鍵,和她的目光對上。
聲音出其地溫和。
&朋友才是順路。」
沈禾的目光閃躲了下,僅僅是瞬間,又恢復原先的模樣,她移開目光,看着數字鍵,有些想喝水了。此時,徐京墨忽然說:「你的經紀人可能需要去醫院一趟,我自小練武戲的基本功,剛剛並沒有收斂力度。」
沈禾反應過來。
他今早要是看了自己的直播,知道自己來了這邊的攝影棚,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全哥是她的經紀人?今早她開直播的時候,全哥一路陪同。
她訝異地問:「你全都聽到了?」
&給你造成麻煩嗎?你的經紀人起碼能疼上半個月。」
沈禾一想到全哥疼得齜牙咧嘴的模樣,沉鬱了小半天的心情一掃而空,她笑出聲說:「不會,其實我早就想在心裏揍他一頓了,有時候觀念不合,又無法溝通,特別想使用暴力。」
話一出來,沈禾頓覺自己姓沈,絕對和兩位護妹狂魔是親兄妹,體內都有暴力因子的存在。
徐京墨說:「需要幫忙和我話說。」
沈禾搖搖頭:「不必,小事一樁,我自己可以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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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寫字樓後,徐京墨讓沈禾在門口等一會,他去停車場取車。
沈禾說>
門口的保安姓路,是個年輕的小伙子,因為騰飛公司的關係,沈禾經常過來這一片地區,和沈禾算得上點頭之交。徐京墨剛離開不久,路小哥就打趣說:「終於見到沈小姐的男朋友了。」
沈禾愣了下。
路小哥又問:「是去約會嗎?」
沈禾又再度愣了下。
本來她沒有覺得像是約會,今天畢竟是她為了還人情請別後重逢的青梅竹馬吃飯,地點也約好了,原本是打算工作完後直接打個車去吃飯地點,吃過飯後人情還了就了事。可現在徐京墨的突然出現,有點擾亂她的計劃了。
在工作地點等她,現在又開車載她去吃飯……
乍看之下,確實有點像是約會的前奏。
沈禾斬釘截鐵地說:「不是約會,不是男朋友,只是一個認識多年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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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容可掬的服務員遞過菜單,又給徐京墨和沈禾倒了兩杯白水,隨後立在一旁。
沈禾掃了眼菜單,果然和阮甄說的一樣,鍋底加葷素飲料茶水點心,分分鐘一頓飯能吃上五位數。不過這兒的環境與服務態度卻也是不辜負這樣的價格。
沈禾詢問:「京墨哥哥,你有什麼不吃的嗎?沒有的話,我來點單。」
徐京墨頷首。
沈禾開始絞盡腦汁地還五位數的人情。
她平時食量不大,但她知道徐京墨吃得多。以前徐京墨還是她鄰居的時候,幾乎每天她上學前,徐京墨已經在小區里練基本功了。大概是動得多,所以吃得也多,和徐京墨一塊吃飯時,往往到最後都是她看着他吃。
考慮到這一點,沈禾叫了不少葷菜,肥牛肥羊雪花牛肉蝦滑魚滑通通都來了兩份。叫到後面的時候,連服務員都微微詫異,出言提醒:「分量可能會有點多,需要換一張桌子嗎?」
沈禾其實是個有選擇困難症的人。
不過一般有這種症狀的人,大多是在幾個選擇中考慮擇其一,沈禾不一樣,她的選擇困難症最終解決方案是所有選擇她都會來一遍。
這一點在吃的方面表現得格外明顯。
這時候,服務員重複了一遍沈禾點的菜。
沈禾也覺得自己點多了,可是還有兩道葷菜她也蠻想點的,目光在雞肉丸子和魚香丸子上轉了圈。一直沒有出聲的徐京墨說:「都點上吧。」
沈禾合上菜單,如釋重負:「再各加一份雞肉丸子和魚香丸子。」
服務員離開後,沈禾說:「我什麼都想吃,可是只能吃一點點,多了就撐,胃太小。每次我和我爸媽出來吃飯,我爸媽總要念叨我浪費。」
&關係,吃不完有我。」
沈禾忽然間想起了以前。
讀書那會,她不愛在食堂吃飯。加上零花錢不少,她時不時就愛下館子吃飯。阮甄家裏管得嚴,上下學都有家人接送,周末見面還得提前申請預約。兩位哥哥又剛剛工作沒空陪她,所以她的飯搭子一般都是京墨哥哥。
他似乎每回都縱容着她,菜隨便點,想吃就吃,橫豎吃不完有他,能夠徹底抹掉她浪費的負罪感。
所以她特別喜歡和徐京墨吃飯。
如今數年未見,再次坐在一起吃飯時,熟悉又自在的感覺悄無聲息地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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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到一半的時候,阮甄來了微信。
——火鍋好吃嗎?我介紹得沒錯吧!雖然貴,但是環境和味道能打五星好評。
沈禾放下筷子,給阮甄回復。
——嗯,肥牛很好吃。
阮甄問:吃完就回去了?
沈禾說:小阮,你就這麼擔心我會死灰復燃?不會啦,你放心。
阮甄說>
.
沈禾重新拾起筷子,準備再撈一塊魔芋絲時,眼角的餘光一瞄,正好碰上了徐京墨的視線。她下意識地笑了下,把在火鍋里燙熟的魔芋絲撈到蘸料上時,徐京墨依舊在目不轉睛地看她。
她問:「我臉上有什麼?」
徐京墨說:「沒有,只是覺得你今晚很漂亮。」
沈禾的臉瞬間有點發燙。
她拿起茶杯喝水,又想起那天和紅星崑劇團的人聚餐時他說的那句——喜歡的人不自在就喝水,喝了一口又僵硬地放下。
徐京墨低笑一聲,說:「我忽然想起以前有一段時間,你吃飯的時候特別喜歡盯着我。」
沈禾說:「是嗎?我不太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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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記得大概是不可能的。
沈禾對那樣的自己印象深刻,即便燒成骨灰也能認出那時彆扭又驕傲的自己。在她深刻地意識到自己無可救藥地愛上徐京墨後,每回和徐京墨一起吃飯,她就喜歡盯着他。
吃飯>
喝水>
擦嘴>
不是覺得他有多麼好看,吃飯有多麼特別,她當時就只是在思考一個問題,明明他和普通人類一樣,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都有,可這個世界上怎麼就有個人讓她怎麼看都看不夠?
她呀,怎麼就這麼喜歡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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