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天紀 第四百一十七章 情之所向（上）

    夢境……念頭……你便是我？

    那人一番「莫名其妙」的話，讓原本心中還有些焦躁不安的元嘉頓時感到一頭霧水，一時間似乎有些接受不了，他一臉迷茫地望着四周，凝視着綻放在自己頭頂上的漫天光芒，流動的光暈似潺潺的溪流，確實如夢似幻……

    對啊，自己不是在藥道君的煉丹房裏面嗎，是如何出現在這裏的，又是如何走過那條長長的黑色長廊，來到這層光暈之中的呢……莫非，這真的是一場夢境嗎？！

    在元嘉這般猜想的同時，四周的光暈仿佛劇烈的蕩漾了一樣，一切仿佛都浮上了一層「不真實」的面紗，似乎是在回應着元嘉的「內心活動」一般……

    「什麼叫『你便是我』？」相比眼前的一切是否為自己的夢境，元嘉倒是更加關心眼前的這個人到底是誰，他雙眸一眯，帶着幾分警惕的口吻，頗為不解地問道。

    那人淡淡一笑，叉腰而立，指了指元嘉，又指了指自己，道：「顧名思義啊，我……算是來自於你的內心，在你疑惑或悲傷之時，我便在夢中出現，同你聊聊。」

    「你每次都會出現嗎？」元嘉再度開口問道。

    那人聳了聳肩，頗為隨意地回答道：「那就不知道了……誰知道你下一次會夢見什麼，今日是我，明日便有可能是其他人，甚至有可能不是人，『夢』這個東西誰能說得准啊……」

    這個回答，倒是讓元嘉似乎有些明白了，眼前的這個人，包括四周光怪陸離的一切都只不過是自己的夢境罷了……唉，看來這幾天自己可真的是累着了，竟然將夢境做的如此真實，連自己都不由地沉浸其中，甚至在那人開口說道之前，自己竟然一直都沒有懷疑過周圍一切的真實性……

    「唉，既然是夢的話，那就讓它過去吧……你也不要打擾我，只等待夢醒即可……」元嘉神情一松，緩緩地躺坐在了地上，一雙眼睛凝視着上方不斷流轉的光芒，眼中的色彩也漸漸變得淡然了起來，似乎正在細細品味着這份光景。

    既然夢醒過後，自己又要再度面對那份痛苦的「悲愴」，那倒不如在這個自己意識正沉沉睡下的世界中，品味着這份來之不易的「平靜」，畢竟在睡眠狀態中，蘊含的情緒的主觀意識已然沉下，即便是深刻的痛，在夢境之中也能夠得到片刻的「安靜」，而即使這份「安靜」是最為虛幻的，也是最為自欺欺人的……

    那人站在原地，看着平躺在自己面前的元嘉，嘴角緩緩浮上了一抹淡淡的微笑，目光一轉，也原地坐了下來，雙手抱腿，輕聲說道：「等待夢醒即可……可是你夢醒之時，應該面對的，不還是要面對嗎？此刻在這裏，你又與『逃避』有什麼區別呢？」

    「這是我的夢，你可否讓我一個人安靜一下……」元嘉眉頭一皺，輕輕仰起頭向那人說道，似乎是在提醒着他什麼。

    那人面不改色，依舊我行我素地繼續說道：「無所謂啊，反正這是你的夢，你想安靜一會兒就安靜一會兒唄……反正以後心裏不舒服可別再來找我了……」

    元嘉聽後，原本並不想要去理會他，但不知為何，在聽到他這句話之後，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異樣的感覺，無論如何都無法壓制下去，百感交集中，他微微坐起身來，控制着自己的情緒，淡淡地說了一聲：「你不懂……」

    那人斜眼望了他一眼，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似乎有些好笑地說道：「我不懂？！你可別忘了，我便是你，我來自你的內心，我難道會不知道你現在心中在想些什麼？」

    「那你倒是說說看吧，我心裏在想什麼？」掛着一抹微笑，元嘉頗為期待地向那人問道，雖然答應是什麼早已是不言而喻，但元嘉似乎依舊想從他的嘴巴里聽到些什麼，因為正如他所說的那般，他來自的是自己的內心深處，元嘉也無比好奇，在自己的心中究竟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答案……

    「感情……」那人長吸了一口氣，娓娓說道：「自青蘿仙子離開後，你足足『頹廢』了兩天，我原本以為你是因為不舍青蘿仙子的離去而黯然神傷，但事實好像不只如此……如果說當初你在飛石城中，離開東方詩音是因為被動的因素，無奈地所做的選擇，而如今離開青蘿仙子，卻也算是眼睜睜目送她離開，而你卻沒有任何的辦法……在感受着這份無奈的同時，你也回味起了那時離開飛石城時的無奈，兩個情感，兩個人，同時在你的心中交織，將你的心境攪得一團亂麻，可你又不知道這種情感是什麼……」

    說到最後，那人目光一轉，似有幾分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問道：「怎麼樣，我說得對嗎？」

    看着眼前「自己」的臉龐竟做出了如此「滑稽」的動作，元嘉不禁啞然一笑，但轉瞬間，他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化，換上了一股濃濃的愁緒，目光誠懇卻又黯然：「你確實說對了……可是，我該怎麼辦呢？」

    那人笑着搖了搖頭，道：「這個答案我給不了你，用我之前的話說，我只不過是你在無數夢境當中的一個過客罷了，我的一言一行，實際上都是存在於你意識當中的，我便是你，在這個問題上，連你都沒有答案，那麼我又如何『無中生有』呢？」

    元嘉聽後，有些無奈地抿了抿嘴，道：「那看來，與你聊天也只不過是打發時間的解悶罷了……」

    那人聳了聳肩，道：「你能想到這一點，那麼也就意味着你也快要睡醒了……不過，有件事我還是想在你醒過來之前問你一句……」

    「何事？」元嘉見此人忽然語氣變得頗為凝重了起來，立時眉頭一皺，同樣謹慎地回應道。

    此人來自我內心深處，知曉我的一切，甚至連大腦恐怕都與自己一樣，此刻卻忽然要自己一個問題，看來這個問題定然非同小可！

    見元嘉並不介意，那人淡淡一笑，乾咳了一聲，便緩緩站起身來，表情中透着一些尷尬，似乎又忽然有些難以啟齒一般，在思量再三，他目光微變，還是決定開口問道：

    「我只是想問你，對於東方詩音和青蘿仙子，你到底是一個什麼態度？是喜歡呢，還是傾慕，又或者說只是一個關係甚密的友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