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河流、田野,藍天白雲和陽光草地,這裏遠離了喧囂的凡間雜市,鳥鳴聲、流水聲、風聲呢喃,這裏沒有嘈雜的人聲。李世回也不知道為何會喜歡這樣的地方,只是感覺在這裏不會感到心煩意亂,只要在這裏,他就可以平靜地回憶起與孫氏在一起時候的美好日子。木姿音覺得這裏過於美麗,忍不住變得拘謹,坐在草地上之後,聞到突如其來的青草香味,感覺喉嚨一甜,竟咳嗽出聲,不由覺得十分尷尬與不好意思,用手捂住了嘴巴,她本身就十分柔弱斯文,即使是咳嗽也斯文柔弱,李世回看見了不由微微一笑,但笑容立刻就凝固了,因為木姿音的手上已經咳出了鮮紅的血液,木姿音攤開手掌看了一眼,眼中變得驚恐,抬頭去看李世回,但見李世回也是十分緊張,低下頭來便已經流下淚來,楚楚可憐地說:「先生,小女子只怕已經快要死了,再來學修仙也是沒用的。」
李世回心中憐惜,並不同意她的話,眼見她嘴角的鮮血滴落在衣衫上,拉着她的手來到了小河邊,已顧不得什麼男女之別,仔細幫她洗乾淨了手上和唇邊的鮮血,木姿音已經哭不出來,任由他的手指在自己的手掌、手背甚至是唇邊划過,一顆心跳得厲害,又哪裏會立刻死了去?反而像是喚發了新生命似的。李世回作為一個善良的大夫,照顧人的本事十分了得,見木姿音嘴角的河水,又用自己的衣衫幫她擦乾,木姿音的雙手緊緊地抓着上衣的衣角,又是緊張又是莫名的歡喜,想要拒絕,卻又說不出話來,就這樣呆呆地讓李世回幫自己清洗,還是過了很久才想到了什麼,說了聲謝謝。
李世回對她搖了搖頭,說道:「沒事了,姿音,不用害怕的,你先盤膝坐下吧,我現在就教你修仙。」
木姿音感覺今天的自己特別笨,甚至連盤膝坐下都做不好,頭很低,以至於劉海遮住了臉頰,坐姿奇特,不成體統,李世回見此模樣,忍不住笑了一聲,發現這時可不是笑的時候才強忍住不笑,雙手捧住木姿音的臉,將她頭扶正,就看到了木姿音一雙驚慌的眼睛,他對女孩子的心思可能只猜到了一半,也就是木姿音害怕的那一半,另外的一半害羞卻被他直接忽略了,木姿音只得迅速閉上了眼睛,李世回說:「沒事的,頭先擺正,看來你是第一次修仙呢。」說完他又用雙手扶住木姿音的肩膀,扶她坐正,「坐正,腰要挺直。」木姿音閉着雙眼單眼睜開了,發現李世回正注視着自己的肩膀,嚇了一跳,又立刻閉上了,按照李世回說的那樣坐直挺腰。
李世回十分納悶,這盤膝坐着本是十分簡單的事情,但這木姿音可能資質實在太差了,他只好耐心地幫她指正錯誤的地方,末了才說道:「姿音,就這樣行了,你看着我吧。」
&木姿音驚叫一聲,神色古怪地睜開了雙眼,又古怪異常地看着身前的李世回,李世回有點無語了,笑着說:「我本以為你只會柔弱斯文,原來也可以這般俏皮可愛,我沒教過人修仙,其實成仙也不難,你不必那麼緊張的,只要按我說的做了,肯定可以成仙的,之後你的病定然有所好轉,等你達到了一定的修為,全好也是極有可能的。」
木姿音又忍不住閉上了雙眼,對於李世回的話深信不疑,含羞說道:「我聽你的便是。」
李世回靜靜地看着嬌羞不已的木姿音,神情第一次有了波動,心想:她本是長得這般美麗,如果病好了,以後定能找到一個愛她疼她的男子,只可惜卻已經浪費了十幾年的青春。他暗暗為木姿音覺得可惜,說道:「姿音,你是如此美麗,等你的病好了之後,以後都別再說要死的話了,要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我看得出來,田兄、木兄和你的父皇等,都十分關心你,田兄和木兄對我曾經有救命之恩,他們請求我一定要救回你,所以你也不用覺得虧欠我,你應該知道,我會救你是理所當然的。」
木姿音聽到李世回原來是因為田更生和木槿的關係才如此用心地救治自己,閉着的眼睛淚水已經忍不住流了下來,只感心中悲傷,睜開雙眼,痛心地看着李世回,李世回心道一聲奇怪,怎麼又哭了?正要伸手幫她擦拭,卻被她一手推開了:「如此便多謝先生了,先生還是快點教我成仙吧,等我好了之後,我們就互不虧欠了。」
李世回總覺得她話裏有話,卻又聽不出來,應了一聲好再說:「那你先不要哭了,是因為害怕?」
木姿音含淚說:「是啊,其實我很怕死的。」
李世回暗暗搖頭,怎麼越說越糊塗了?見木姿音果然不哭了才說道:「總之一定會沒事的,那我們開始吧,畎畝法訣本就是就凡人修仙必須要學習的引氣法訣,一共有四十九個動作,我一個個地教你吧,天地玄氣你可知道?」
修煉開始了,不管李世回問什麼,木姿音始終一言不發,李世回的耐心也太好了,也不知道木姿音是否聽得明白,就把修煉的基礎一本正經地說了一遍,末了才問了一句:「你都聽明白了嗎?」他頓了許久,木姿音仍然不答,十分無語,「那好吧,這些都不重要,我們還是直接練習法訣吧,雙手先這樣。」李世回早已盤膝坐下,雙手抬起,平放在胸前,木姿音卻仍然沒有反應,饒是脾氣過人的李世回也忍不住心中煩躁:她這是怎麼了?
木姿音呆呆地坐着,雙眼呆滯,因為李世回剛剛的話她竟生出了死了就死了的念頭,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別看她平時柔弱斯文的樣子,實際上性子卻極為倔強,而且極度偏執,一旦想到了什麼便極難以改變,這樣的性子是她自小培養而來,她身為堂堂公主,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自小到大,唯有她的父皇有時會訓她一句,但也不能過分批評,否則後果十分嚴重,至於其他人是不可能會說得罪她的話的,特別是敏感的話,像田更生和木槿,即使是他們兩人也不能說傷她心的話,倒不是因為會有懲罰之類,而是害怕她會因此病倒。李世回一來是因為田更生和木槿的關係,才會上心她的病情,二來也確實希望可以幫到她,讓她可以和正常人那般生活,不必再擔心死去,可以擁有完美的人生。眼見木姿音不出一聲,不看自己一眼,他由煩躁到生氣,最後又變成了無奈,身為大夫的他又始終不能對病人發脾氣,最後只得限制住了木姿音的行動,伸手幫她擦乾了淚水,然而他卻驚恐地發現木姿音嘴角開始不停地留出鮮血,與此同時,他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她的生命正在迅速流逝,他的心中氣苦萬分,明明已經有辦法醫治她的病了,她卻為何如此不愛惜自己?他又是鬱悶又是傷痛,就好像看到孫氏也要離自己而去似的,雙眼忍不住一紅,深情地抱住了她,體內的生氣瘋狂地湧進她的身體,話說出來已經硬咽:「你如何能這般狠心,就算要死去,也不願意聽我的話嗎?就這樣不相信我能治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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