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協力?
怕是不那麼容易啊!
韓藝心中略感有些憂慮,但也僅此而已,他可不怕那許敬宗,不說多了,一拳就能放到。
見過武昭儀後,韓藝並沒有直接出宮,而是去到了訓練營,偷偷找到程處亮,將武媚娘要代表皇帝巡視的事情告訴了他,因為武媚娘決定後天就去訓練營。
別看程處亮是一個莽夫,但可是一點也不蠢,他當然明白其中的含義,但是關於此事,只要皇帝點頭,其餘人縱使不願,也只有接受,沒有什麼話語權,因為皇家訓練營,名義上是屬於皇家的,與朝堂的關係不大,李治愛讓誰代表,就讓誰代表,無可厚非,如果武媚娘要跑去巡視三省,那也是不可能的了。
因此程處亮就算好好招待武媚娘,也不代表什麼,他欣然答應下來。
交代完此事後,韓藝又偷偷的離開了,沒有跟任何一個學員打過照面,不過他沒有選擇從皇宮回城,而是選擇往郊外走,畢竟輕鬆自在一些,說實話,他不太喜歡皇宮的氛圍,如果讓他在皇宮上班,估計他會瘋了去。
韓藝一邊走,一邊暗自思考着,不管怎麼樣,還是得去找鄭善行他們去好好了解一下許敬宗這人了。
作為一個騙子,不管是敵是友,他都希望能夠最大限度的了解對方。
「韓藝!」
走着走着,忽然隱隱聽得有人在喊他。
韓藝正在思考問題,一時也沒有注意,抬起頭來,前後左右望了望,就路上就兩個剛剛從身邊走過去的乞丐,心想,大概是聽錯了。可這腿剛剛邁出,又聽得有人小聲喊道:「韓藝。」
這一回韓藝確定自己是沒有聽錯,而且他敢肯定是那兩個乞丐其中一個在叫他,轉身走了過去,低頭一瞧,但是那兩個乞丐都是低着頭的,故此看不清是誰,道:「剛才是你們叫我?」
其中人一道:「我們叫得是韓藝,又不是叫你。」
韓藝道:「我就是韓藝。」
那人搖頭道:「不可能,我兄弟韓藝極重義氣,不可能認不出我的聲音。」
韓藝聽得眉頭一皺,忽然目光閃動了幾下,道:「哦,那可能是認錯了。不好意思。」
說着就準備揚長而去。
那乞丐立刻抬起頭來,道:「好你個韓藝,竟然連兄弟都不認識了,枉我跋山涉水來找你。」
韓藝一見此人,不禁大喜,但同時又怒上心頭,一拳打在對方胸口,「你小子總算肯露面了,你知不知道我們可擔心死你了。」
「咳咳咳!」
那乞丐一手捂在胸口,頓時咳了起來。「你倒是輕點頭。」
韓藝笑罵道:「我還嫌輕了,人家楊公比你晚走一個月,現在都到了,我還以為你小子死了。」
「去去去,剛見面就詛咒我!什麼?楊公他們已經到了,哎喲!我這是走了多久啊!哈哈,不過我第一次出遠門,難免會這樣,勿怪!勿怪!」
那乞丐哈哈一笑,風騷的一掃凌亂的長髮,突然一怔,注視着韓藝,眼眶微紅,露出遲來的激動,「韓藝,我可算是找着你了。」說着張手就要去抱韓藝。
這乞丐不是別人,正是那敗家子沈笑。
韓藝急退兩步,道:「你離我遠一點,你也不看看你,多髒呀。」
沈笑低頭看了看,笑呵呵道:「是髒了一點,行吧,那就等會再抱。」
韓藝打量了下沈笑,見他披頭散髮,鬍子留了一大把,外衣破爛的不成樣了,拿着一根長棍,哪裏像那個風流倜儻的青樓達人,丫就一乞丐呀,能夠認出來,就已經算是友情深厚了,好奇道:「你怎麼弄成這樣了?」
沈笑哈哈道:「咋樣!我這乞丐扮得不錯了,我就是故意裝出來嚇你的,順便也看看你認不認我這個老朋友。」
韓藝沒好氣道:「你還真是一點也沒有變。」
可是旁邊那小乞丐卻是紅着眼,一臉怨氣道:「韓公子,你可別聽我家公子亂說,事情根本不是這樣的,這還不都是因為公子將盤纏都救濟那些窮人去了,結果弄得咱們自己沒錢吃飯了,只能拿着衣服去換糧食,到後來衣服也換完了,就只能沿路乞討,好不容易才來到長安。」
這麼悲催,可我從沈笑身上完全感覺不出來啊!
韓藝瞧了眼沈笑,眼神還是那麼的放蕩不羈,一臉輕鬆自在,說真的,他還真比較相信沈笑的話,可是轉念一想,這還真是沈笑能夠干出來的事。
「小富,你哪來這麼多廢話,這不是到長安了嗎。」沈笑皺眉道。
該死的,這敗家子還真是一點也沒有變。韓藝聽得好氣又好笑道:「我說沈笑,你還好意思說別人,做善事也不是你這麼個做法。」
沈笑嘖了一聲,撓着頭道:「你當誰想去做善事,關鍵是那些人太可憐了,咱們不能見死不救呀,你說是不?」
韓藝鬱悶道:「但是你也得量力而行。」
沈笑嘆了口氣道:「我第一次出門,沒啥經驗,就是這力沒有量好,關鍵那些百姓太可憐了,當時也顧不得這麼多,不過好在我來到長安了,也找到你了,這事總算是沒有做錯。」
韓藝哭笑不得道:「你還真是挺樂觀的。」
沈笑嘿嘿直樂呵道:「做慣了敗家子,做做乞丐也不差呀,人生難得幾回,反正見到你就行了,走走走,請我吃飯去,我肚子都快餓死了。」
你這敗家子,我---!韓藝徹底敗了,道:「我算是服你了。」
他這回是真的服氣了,都成這模樣了,還能談笑風生,除了沈笑以外,估計也沒有人可以做到這般樂觀。
......
「喲!韓小哥,你是在行善麼?」
「呵呵---!」
「韓小哥,這是揚州來的親戚吧。」
「咦?閣下如何得知,我乃韓藝在揚州的好友。」
「還真是呀!哈哈!」
這才剛入城,過往的公子哥們見到韓藝領着兩個乞丐,紛紛出聲打趣。
那沈笑竟不覺丟人,反而還開口與他們有說有笑的。
韓藝都快鬱悶死了,道:「我說沈笑,你難道聽不出他們是在嘲笑我們嗎?」
沈笑沒心沒肺道:「在揚州嘲笑我的人多了去了,何必放在心上,開心一笑總比怒目相向要好,無妨,無妨。倒是你,這些人看上去好像都挺有錢的,但好像都認識你似得,看來你在長安混得不錯啊!」
行吧,你都這麼樂觀,我還能說什麼了。韓藝呵呵笑了兩聲,領着他們兩個往北巷走去。
剛來到北巷,韓藝正準備偷偷帶着沈笑往專用通道走,免得見着熟人,又得多費唇舌一番,可還未來來得及轉道,就聽得前面有人喊道:「韓小哥。」
韓藝抬頭一看,天啊!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只見鄭善行、王玄道二人走了過來。
韓藝拱拱手,突然想起什麼似得,道:「鄭公子,王公子,我正好有事想找你們商談。」
鄭善行道:「什麼事?」
「這---!」
韓藝突然瞧了眼一旁的沈笑。
沈笑大咧咧道:「你有事你就去忙吧,告訴你住在哪裏就行了。」
那也得別人會准你進啊!你也不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麼德行。韓藝道:「你就得了吧,還是我帶你去吧。」
鄭善行瞧了眼沈笑,反正就是一團糟,根本看不清樣貌,道:「這位是?」
韓藝苦笑道:「他就是我在揚州的好朋友,沈笑。」
沈笑拱手道:「在下沈笑。」
王玄道雖然沒有狗眼看人低的習慣,但是他真的不喜歡髒兮兮的人,微微點頭,臉上露出噁心之色。
鄭善行倒是習慣了,也並不在意,拱手道:「原來你就是沈笑呀,久仰久仰,在下鄭善行。」說罷,他又道:「我可是常常聽韓藝提起你,說你在揚州常常幫助那些窮人。」
韓藝聽得就是一肚子火,道:「鄭公子,你可知道他為什麼弄成這模樣。」
鄭善行早就想問了,好奇道:「為何?」
韓藝道:「就是因為他將盤纏都拿去幫助那些窮人了,結果自己倒是淪為乞丐了,這麼偉大的朋友,我還是第一次交道,真不知道前世修得什麼福。」
沈笑一伸手,道:「韓藝,你此言差矣。」
韓藝已經快要打人了,這幾天他都擔心死了,結果這傢伙還能笑哈哈的。
又聽沈笑說道:「雖說我將盤纏都拿去幫助別人,但是我這一個月行來,也得到了不少好心人的幫助,如果大家都見死不救,那我早就餓死了,還有,如果我腰纏萬貫,說不定會遇到歹人攔路搶劫,如今我孑然一身,拄棍而行,反而安全到達長安,又蒙天眷顧,在城外偶遇你,目的全達到了,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我真想把你給閹了。
韓藝氣不打一處來。
鄭善行哈哈道:「妙哉,妙哉,沈公子這一番話,真是妙哉。」
要是他們兩個同流合污,那花錢的能力,真是---。韓藝朝着王玄道道:「王公子,我們是一邊的哦。」
王玄道微笑的點點頭,道:「我也覺得沈公子說的有道理。」
「韓藝,你瞧見沒有,還是長安的人士知書達理。」
沈笑得意的眨眨眼,又向鄭善行笑呵呵道:「你們也別叫我什麼公子了,在揚州大家都叫我笑哥兒。」
你還真是一點也不怕生哦。韓藝突然發現過往不少人都對他們側目,忙道:「行了行了,我先帶他回去吃點東西,待會我再過來。」
鄭善行道:「那我們就在盧兄家裏等你。」
韓藝點點頭,就拉着還準備說聲告辭沈笑的往北巷裏面走去。
「嘖嘖,不虧是長安,真是繁華似景。」
這要是別人,肯定是埋頭急走,生怕別人看見自己這副德行,但是沈笑完全不管不顧,扛着打狗棒,舉目四顧,時不時還發出幾聲感嘆,幸虧走的是專用通道,不然的話,他絕對是北巷的焦點。當然,他並不知道這都是韓藝的。
「鳳飛樓?」
沈笑來到鳳飛樓側邊,轉頭一看,念道,又咦了一聲,「這是青樓吧,但為何不見姑娘?難道長安的青樓與揚州的不一樣?」
果然是青樓達人。韓藝笑道:「咱們能不能等會再說,先去吃點東西吧。」
沈笑忙收回目光來,訕訕點了下頭,然後跟着韓藝往後面走去。
來到後院門口時,正巧見到一個下人從裏面走了出來,韓藝眸子一晃,暗道,要是讓夢兒她們見到沈笑這德行,估計會嚇一大跳,而且將來他們可是要共處的,得給他們彼此留個好印象,還是先帶沈笑去洗個澡吧!
「小藝哥好!」
那下人見到韓藝趕緊行禮。
韓藝忙道:「哎!夢兒她們在裏面嗎?」
那下人道:「夢兒姐她們正坐在院中聊天了。」
沈笑一聽道:「韓藝,這夢兒又是何許人也?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的情人,這我得去見識見識。」
說着,他直接邁步走了進去。
「哎---完了,完了。」
韓藝捂臉悲嘆一聲。
「啊---!」
果然,沈笑進去的瞬間,就聽得裏面響起了一陣尖叫聲。
「這是哪裏來的乞丐?」
「你是什麼人?為何闖入我家?」
「各位---!」
「你別過來!茶五哥!來人啊!有色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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