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李治帶着張德勝走了過來。
「微臣韓藝參見陛下。」
「免禮。」
李治說着又趕緊阻止武媚娘行禮,道:「你有孕在身,這些禮節就免了吧。」頓了頓,他又道:「朕剛剛處理完政務,於是過來看看。」
說着他目光瞧向武媚娘,眼中閃過一抹驚訝,道:「媚娘,你看上去比今早上要好多了。」
武媚娘卻是一愣,道:「什麼好多了。」
李治苦笑道:「你最近看上去總是顯得有些愁悶,朕甚是擔心。」
原來這些日子武媚娘常常獨自坐着嘆氣,胃口也不是很好,而且容易動怒,李治看着也擔心,他認為武媚娘是因為楊氏遊說失敗而造成的,但是這事非常敏感,除了他,武媚娘也就能跟韓藝聊聊了,於是就讓她去找韓藝談談,沒有想到效果還挺不錯的。
武媚娘臉上卻有些錯愕。
李治皺眉道:「你自己難道沒有發覺?」
武媚娘搖搖頭。
「這就奇怪了。」
李治一臉困惑道。
韓藝突然道:「昭儀,你最近是不是感到非常鬱悶,很難高興的起來,而且對於任何事都過於悲觀。」
武媚娘微一沉吟,隨即點點頭,道:「倒還真是如此。」
李治急忙問道:「韓藝,你莫不是知道原因?」
韓藝道:「陛下,昭儀可能是患了一種心理疾病。」
「心理疾病?」
李治、武媚娘異口同聲道。
他們沒有聽過什麼心理疾病,既然是病,那當然不是好事。尤其是李治,顯得非常擔憂。
韓藝點頭道:「所謂的心理疾病,就是對應微臣的心理學,是微臣根據某一類人出現相同的症狀而創造的術語,這種心理疾病多半是因為自身身體出現改變時,又恰逢外界因素的刺激而造成一種偏離正常心理的現象。而昭儀這種現象喚作產前抑鬱症,這種病症主要是因為懷孕時,過分的擔憂引起的。多半孕婦都是因為生養前的種種擔心,但是昭儀的情況怕是因為外界情況導致的。」
剛才韓藝見武媚娘有些失常,不太想平時那個睿智、冷靜的女人,就已經想到了這一點,但也不敢肯定,如今聽聞武媚娘的症狀後,這才敢下判斷,因為他跟皮特朱學過一些心理學,也扮過心理學醫生,在國外,尤其發達國家,幾乎每個人都去見過心理醫生,這是很平常的事,他們在國外行騙,經常假扮心理醫生。
李治當然知道韓藝指的外界情況是什麼,也覺得韓藝說得非常有道理,不免看了眼武媚娘,道:「媚娘,這事可是急不來的,你不要過分的擔憂了。」
武媚娘已經想通了,內疚道:「讓陛下擔心了,臣妾有罪。」
其實她現在確實很難的,舉步艱難,都快透不過氣來了,患上心理病,也在情理之中。
「什麼罪不罪的,這話可莫要再說了。」
李治心中一嘆,這事最沒有面子就是他,其實他都不願意提起這事來,又向韓藝道:「韓藝,那現在媚娘她的情況怎樣?」
韓藝笑道:「陛下勿用擔憂,昭儀只是患有輕度的產前抑鬱症,而且昭儀蕙質蘭心,天資聰穎,胸襟廣闊,自身的調解能力就非常強,只要稍微注意一些,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李治聽得鬆了口氣,又問道:「那應當注意一些什麼呢?」
韓藝道:「首先一點就是不要壓抑自己的情緒,好與不好,儘量讓它發泄出來,不要悶在心裏,陛下平時有空的時候,可以多陪陪昭儀散散步,說說話,儘量以保持樂觀的態度,另外,還可以嘗試做一些事情,在保證休息足夠的前提下,儘量不要讓自己閒着,這人一旦閒下來,難免又會胡思亂想。」
武媚娘幽幽道:「可是我在宮中,能做的事情少之又少。」
李治點點頭,道:「韓藝,你可有什麼法子。」
韓藝聽得心念一動,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機會呀。道:「其實最好的事情就是行善。」
李治皺眉道:「行善?」
韓藝點點頭道:「行善就是去幫助別人,在別人得到幫助時,一定露出喜悅和希望的表情,這就是一種積極向上的情緒,這會感染到昭儀,以至於帶動她的情緒也變得積極向上。」
李治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覺得很有道理,生活在窮人的希望中,總比生活在富人的絕望中要好,不禁又看向武媚娘。
武媚娘顯得有些忐忑,道:「可是臣妾從未行過善。」
韓藝笑道:「這很簡單,昭儀可以從訓練營開始。」說着他呵呵一笑道:「最近那些個紈絝整日都吃着乾巴巴的饅頭和醃菜,昭儀何不代陛下去慰問一下他們,給他們送去一些好的飯菜,我想他們會高興的瘋了去。」
武媚娘聽得眼中一亮,代替陛下去巡視皇家警察,光憑「皇家警察」這四個字,那應當是皇后去慰問的,有些心動,又看向李治。
李治點頭道:「這主意不錯,畢竟這訓練營就在這裏,朕也放心一些。」
武媚娘心中一喜,忽然又想到什麼,於是道:「但這也不能算作是行善吧。」
不虧是武媚娘,果然一點即通。韓藝點頭道:「任何事都得徐徐漸漸,這只是算是去皇家訓練營訓練一下。」
武媚娘問道:「但如果我是真的想去行善,又該如何做呢?」
這默契。韓藝只覺太輕鬆了,道:「如果昭儀真的想去做善事的話,我建議是出錢辦學院。」
「學院?」
武媚娘、李治顯得有些驚訝。
韓藝點頭道:「不錯。現在行善多半都是施捨一些糧食之物的,但是近幾年來,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百姓本都是豐衣足食,若是贈予糧食的話,恐怕取得的效果不大。那麼想要做得更好的話,取得更大的成果的話,就必須將行善建立在溫飽問題之上。而在不愁溫飽的情況下,百姓渴望的一定是下一代能夠生活的更好,更加有出息,能夠讀書認字,可能是他們夢寐以求的,這一點微臣是深有感觸,因為微臣小時候也很想讀書,如果昭儀能夠建辦學院,而且還不收取學費,那麼百姓一定會很開心的,他們的後人在學院學得的知識,那是一生都受用不盡,而且,學院是持續性的,它在不斷的發揮作用,也就是說昭儀是在持續的幫助百姓,這或許會更加有意義一些。」
李治突然哈哈一笑,道:「韓藝,楊蒙浩那一番話,是你在背後教的吧。」
韓藝立刻道:「回陛下的話,確實是微臣教的。」
李治倒也沒有責怪他,反而表情變得非常認真起來,道:「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普及教育,讓人人都讀書,那麼誰還去種田。」
韓藝答道:「回稟陛下,在微臣看來,種田跟讀書並未有直接的衝突,讀書認字只是讓百姓具備一樣日常生活經常用到的技能,而且微臣建議的是開辦小學,讓小孩從小讀書,因為窮人家的小孩在家也是在家打醬油,哦不,是玩耍,還不如讓他們去讀書。」
李治道:「讀書自然是為了為國效力,讀書人豈還會願意去種田。」
「那也得他們有這個能力,若沒有能力者,縱使他想,朝廷也不會要。」
韓藝笑道:「之所以陛下會這麼說,無非就是因為現在讀書是一件非常神聖的事情,如果普及了教育,那讀書就變得稀鬆平常,讀書人又有什麼可驕傲的。朝廷可以這麼採取升學制,小學只是學習基本知識,倘若你要學習更加深奧的學問,就必須經過考核,考核沒有通過的,那就說明你並不適合這一條路,考核通過者,再要經過一次考核,這樣的學子才有資格參加科考。
如今很多學子從一開始就是衝着科考去的,但是多半人其實並不適合,天賦不夠,但是他們卻白白浪費了十多年寒窗苦讀,甚至於幾十年,而採取升學制的話,就可以很好的避免這一點。如果你沒有這天賦,那你就早點選別的路,犯不着一棵樹上吊死,但是認得字絕不是壞事,不管是你要當農夫,商人,亦或者工匠,都有莫大的幫助。」
武媚娘聽得眼中一亮,道:「且不說普及教育,單說這升學制也是大有可取的。」
李治點點頭,頗有干感觸道:「記得朕還是晉王的時候,在朝廷放榜之日,也常去湊湊熱鬧,經常看到有很多人考了幾十年,卻還是沒有考上,朕也常常因此感到一些傷感,這些人中可能多半都是不適合這一條路,但是卻因此白白浪費了一生,也並未為國家做出什麼貢獻,如果能夠早些時候,就讓他們明白這一點,那樣的話,他們可能會活得更好。」
說到這裏,他忽然又看向韓藝,道:「但是韓藝,這說來容易,但是做起來可不是一件易事,朝廷也拿不出這麼多人力和物力來興建那麼多學院,供那麼多人讀書,如果收取錢財的話,窮人還是讀不起。」
韓藝道:「這微臣知道,但是微臣認為不去嘗試的話,永遠無法知道是否能夠成功,而且再難也難不過貞觀初期,那時候太宗聖上能夠熬過來,陛下同樣也可以。」
這最後半句,正好言中李治心,但是愚民思想已經根深蒂固,他作為帝王,不可能一口答應下來,他考慮的事情太多了。
武媚娘眼眸一轉,略顯不滿道:「陛下,這不是在說臣妾的事麼,怎麼又說到國家大事上面去了。」
「啊?」
李治一愣,隨即呵呵笑道:「差點忘記,這裏還有一個病人。」說着,他又向武媚娘問道:「那你的意思如何呢?」
武媚娘道:「臣妾倒也想試試,一來,如韓藝所言,可以讓臣妾不再胡思亂想,二來,也算是為這個孩子祈福,希望這個孩子能夠健健康康的長大,那樣臣妾就放心了。」
這個理由是李治如何都不能拒絕的,因為前面那個小公主夭折令他對這個還未出生的孩子是保護有加,連連點頭道:「對對對,應該如此,行,朕批准了。」說着,他忽然想到,這學院倒也可以作為一種嘗試,看看是否可行,於是又向韓藝道:「韓藝,媚娘她從未做過這事,而這個建議又是你提出來的,你就幫一下她吧。」
這武媚娘揣摩人心理,還真是厲害。韓藝知道武媚娘這麼說,其實行善倒還支持其次,主要是促使李治嘗試去普及教育,立刻道:「微臣遵命。」
武媚娘道:「但是韓藝要看着訓練營,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他了。」
李治道:「這倒也是。」
韓藝羞射道:「微臣不過就是動動嘴,如果是叫微臣去搬磚的話,那可能就麻煩了一點。」
李治聽得哈哈一笑,道:「那行,就這麼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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