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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兩位小哥來了,裏面請,裏面請。」
當韓藝和小野再次來到梅河邊上的那家小酒樓時,那老掌柜別提有多熱情了。
韓藝兀自一副爆發富的嘴臉,指着這掌柜的嚷嚷道:「掌柜的,聽好了,今天王公子將來此會客,最貴的酒菜給我備上,記住,不求最好,但求最貴,莫要跌我王大公子面兒,若是有半點招待不周,我拿你是問。」
「王大公子?」
老掌柜一愣。
韓藝雙手叉着腰道:「就是王寶大公子。」
「是是是。」
這掌柜的雖連聲點頭附和,但是眼裏卻透着一絲狐疑。
韓藝都看在眼裏,也知道他在想什麼,但也沒有多說,上到二樓,找了一張靠窗的位子坐下,沒辦法這年頭沒有椅子,都是凳子來的,唯有靠窗的座位還能靠一會。
過了一會兒,這酒菜並未上來,只是夥計倒了兩杯茶水,顯然那掌柜是在等,但是很快,就讓他等到了,只見王寶帶着三四個閒漢邁着霸王步走了進來。
掌柜的急忙迎上,「王公子,那兩位小哥已經在樓上等候了。」
王寶嗯了一聲,大搖大擺走上樓去。
掌柜的見這王寶來,趕緊叫小二去廚房讓師傅準備上菜,完全做到了不求最好,但求最貴。
「王公子,你來了,快快請坐。」
韓藝見王寶來了,忙站起身來,手一伸,將最好的位子讓了出來。
王寶對此非常滿意,嗯了一聲,坐了下來,左右看了看,「哎,那徐老頭還沒有來?」
韓藝苦笑道:「你還不知道徐老么,哪一回不是最後才到的。」
「這倒是的,每次約他都遲到,那老傢伙,早點死了得了。」
王寶哼了一聲,他是真心希望徐老早點死,因為有很多人借高利貸的,都會請徐老去做公證人,這徐老雖然只是一介書生,但是卻在這一代非常有名,甚至連官府都有不少人認識徐老,就因為徐老靠了幾十年的鄉試,那會考的官員都跟他成朋友,所以王寶也有些忌憚徐老。又道:「你錢帶了沒有?」
「帶了,帶了,王公子可是大忙人,我怎敢耽誤王公子的寶貴時間。」
「你知道就好。」
韓藝突然朝着樓下嚷嚷道:「掌柜的,還不快上菜,要是怠慢了王公子,小心我把你的店給燒了。」
下面很快傳來掌柜的聲音,「就來,就來。」
這話讓王寶倍感舒坦,覺得自己有王侯將相之待遇,不禁又瞧了下身邊的幾個閒漢,好似在說,看看人家多機靈,你們幾個木頭,學着點。又朝着韓藝道:「你小子有點意思。」
「哪裏,哪裏。」韓藝非常狗腿的笑了笑,又道:「王公子,那天我真是對不住你,心裏深感內疚,若是不正式向王公子賠禮道歉,我真是寢食難安啊!」
言下之意,這一頓飯就是賠罪宴。
至少王寶是這麼想的,也就沒有多問了,揮揮手道:「算了,算了,你也不容易,我就不與計較了。」其實昨日經過韓藝將他的高利貸美言包裝後,他就對韓藝好感倍生,覺得這小子忒會說話了,挺有意思的,心裏也沒有怪罪韓藝了。
「多謝,多謝,王公子真是大人有大量,等會我一定要多敬王公子幾杯。」
「好說,好說。」
就在這時,聽得一個老邁的聲音,「王公子,王公子,真是抱歉,老朽來晚了。」
只見徐老蹣跚的走了上來,微微喘着氣。
又是這句開場白。
王寶真的想痛扁這老頭一頓。
韓藝又站起身來,道:「徐老,這邊請。」
徐望點點頭,坐了下來,又說了幾聲抱歉,讀書人嗎,寒暄之語就是比尋常人要嘮叨一些。
王寶朝着韓藝道:「好了,現在徐老也來了,你快把錢還了吧。」這好感歸好感,錢歸錢,是兩碼事。
「是是是。」
韓藝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來,放在桌上。
「銀子?」
王寶猛地一驚,這年頭銀子還不能算是貨幣,多半是屬於奢侈品一類的,作為貨幣的話,那也是用於一些對外貿易,在國內一般只在達官貴人手中流轉,百姓是很難擁有的,貞觀年間,朝廷曾鑄有金銀開元通寶,但那只是作為賞賜用的,百姓是不可能擁有的。
徐望也是一臉震驚之色。
韓藝點點頭道:「王公子,你可檢驗一下這是真是假。」
王寶拿起銀子顛了顛,瞧了瞧,又放在嘴裏一咬,點點頭道:「是真的。」心裏還補充一句,成色還非常不錯啊!
韓藝道:「這是一兩銀子,足可抵償一貫錢,如果王公子不收銀子,那也沒事,畢竟借據上是承諾歸還一貫錢。」
物以稀為貴,這年頭銀子少呀,王寶怎麼可能不要,但是他更多的是好奇,為什麼韓藝會有這麼銀子,「你這銀子是從哪裏來的?」
韓藝於是又把昨日忽悠肖雲的那一番說辭跟王寶說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啊!」
王寶點點頭,暗道,這小子還真是走運啊!
韓藝笑道:「王公子,那這借據---。」
王寶說到底還是有些不甘心,關鍵韓藝的娘子實在是美若天仙,整個揚州城都沒見過這麼漂亮的,但是沒有辦法,人家都把錢給還了,極不情願的向一旁的閒漢揮了揮手。
那閒漢立刻將借據遞給徐望。
徐望接過借據之後,仔細看了看,直點頭道:「沒錯,沒錯。」隨後又交給了韓藝。
韓藝可信不過老眼昏花的徐望,自己也看了看,確認無誤後,這才放入懷中,輕輕出了口氣,這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路了,即便是現在的韓藝,即便是這錢來的非常容易,但也覺得渾身輕鬆了許多,真是無債一身輕。
突然見王寶將手中的銀子遞給身邊的一個閒漢,那閒漢接過銀子後,小心翼翼的放入袖中的口袋裏面。
韓藝眼神往那閒漢身上一瞟,見其胸前鼓鼓,眼中莫名一亮,他娘的收我這麼高的利息,若是只坑他一頓飯的錢,那未免也太便宜他了,一臉諂笑道:「王公子,今後恐怕還有許多地方得求王公子幫忙,希望王公子可莫要嫌我麻煩。」
「這事好說,你若需要錢,儘管來找我。」
王寶非常爽快的說道。他本就是放高利貸的,當然希望有人來問他借錢,當然,就韓藝現在身家,如果不是他家裏那位貌美的妻子,王寶還真不會借錢給他。
說話間,酒菜已經上來了。
韓藝親自為王寶、徐望倒了一杯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舉杯道:「這一次真是有勞二位了,在下心中過意不去,在此先敬二位一杯。」說罷,就一飲而盡。
王寶、徐望都只是喝了一口。
顯然,韓藝的面子還沒有達到與他們乾杯的地步。
韓藝倒也不在意,厚着臉皮不斷的向王寶敬酒,這一杯又一杯,嘴上還不斷的拍王寶的馬屁,作為一個千門中人,這嘴上功夫可是非常了得的,畢竟就是靠這吃飯的,拍王寶那真是飄飄欲仙,如坐雲端,酒到茫處,又與韓藝勾肩搭背,說的好不快樂。
很快,這一罈子酒就見底了。
「上酒,上酒。」
韓藝立刻吆喝着。
第二罈子酒很快就端了上來。
又是一頓猛喝,風捲殘雲一般。
「嗝---!」
韓藝突然打了一個酒嗝,站起身來,身體是搖搖欲墜。
王寶沒有韓藝喝得多,倒還清醒,「韓老弟,你幹什麼?」
「撒尿--嗝---!」
韓藝突然站到凳子上,面對着窗口,就開始脫褲子了。
這小子不會打算在這裏撒吧。王寶急忙阻止道:「快點攔住這小子。」
他身邊的幾個閒漢急忙衝上去,拉住韓藝,韓藝雙手亂舞,大舌頭的嚷嚷道:「放開我,快放開我,我要撒在褲子上了。」
一旁吃撐了着小野,趕緊沖了過來,將那些閒漢推開,然後扶着韓藝。
王寶揮揮手,讓那些閒漢退下,好氣好笑道:「你是不是喝壞腦子了,在這裏撒尿?」說着又向小野揮揮手道:「你扶他去下面。」
小野點了下頭,然後扶着韓藝往下面走去。
一刻鐘後.....。
王寶見韓藝還不回來,於是就叫一個閒漢下去看看,很快那閒漢就跑了上來,道:「大公子,掌柜說那小子尿全撒在了褲子上,於是讓他回去換褲子了。」
「這小子。」
王寶笑罵一句,道:「既然如此,那咱們就不等他了,回去吧。」說着又瞧了眼旁邊已經暈乎暈乎的徐望,嚷嚷道:「徐老頭,走了。」
徐老頭迷糊應了一聲,起身就顛顛倒倒的往樓下走去。
摔死你這個老傢伙。
王寶暗自詛咒一句,帶着幾個閒漢搖搖晃晃的往樓下走去。
可是正當他要出門時,那掌柜的突然攔住了他,「王公子,且慢,這酒錢可還沒有付。」
「酒錢?」
王寶一怔,道:「韓藝那小子沒有付錢?」
掌柜的道:「你說的是剛才撒尿撒到身上的那個小哥,哦,他撒了自己一身的尿,醉的又不省人事,哪裏還能付錢,我見他一身髒兮兮的,於是就讓與他一塊來的那矮個子先扶他回去了。」
王寶急道:「可這頓飯是他向我賠罪的,怎能讓我付錢,你錢找他要去。」他雖然有錢,但可是出了名的鐵公雞,這頓飯菜可也不少,至少得一百文錢,你要他付,那真是要了親命。
掌柜的訕訕一笑,沒有接這話,但是這不語之意,就是我上哪找那小子去,要不是你在這,我敢這麼上菜麼。
「是誰敢在我的店吃飯不給錢呀!」
忽聽外面有人說話,話音剛落,只見一白面公子走了進來,約莫二十來歲,跟王寶一般大小,但模樣俊俏,嘴角含笑,步履虛浮,晃晃悠悠,輕佻浪蕩。「哎呦!原來是寶兄啊!」
掌柜的見到這人,面色一緊,急忙上前來行禮:「大公子來了。」
王寶一見這人,臉頰上得肥肉抽了抽,斜着眉角道:「沈笑,你怎麼跑這裏來了。」
這位公子哥就是揚州最大酒樓的少公子---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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