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延早就知道韓藝肯定隱瞞了什麼,他不可能在殿中就全盤托出了,不然他怎麼立功呀,但卻不曾想到,竟然還隱藏的這麼深,相比較起來,現在反倒是放寬宵禁製成小事了,這事真是越弄越複雜了。
對此他也是毫無準備。
長孫沖就更加是如此了,他是真的不想再節外生枝了,早點解決早好,況且這事可不是他能夠說了算,於是就想回絕韓藝,咱們就說宵禁制,別扯這些有的沒的。
可正當他準備開口時,長孫延突然道:「這維護治安,並非一朝一夕之事,但是放寬宵禁就近在眼前了,關鍵還是在於幫助百姓多謀求生計,這也是陛下最為看重的一點。」
韓藝倒也沒有強求,畢竟他現在只是處在一個輔助角色的位子上,你問我什麼,我就說什麼,至於你是否這麼去做,那跟我沒有關係,一個騙子時時刻刻都非常清楚自己的角色和位置,笑道:「長孫公子說的是,這我在殿上也說過,百姓除了務農之外,就只有行商,哪怕是工匠,他也得將工藝品賣出去。那麼夜市就成為了重中之重,而長安城內行商的地方,唯有兩市和平康里,那麼就必須開放這三個地方。」
長孫沖點點頭道:「這我也知道,但問題是,習慣白日出行的百姓,未必就會選擇晚上去夜市,而且,如果讓我選擇的話,我當然也是願意白日去,而非晚上。」
韓藝笑道:「駙馬爺心中所願,只是代表個人,並不能代表所有人。我們平康里可是夜夜笙歌呀。」
長孫沖面色稍顯尷尬,你們平康里是什麼地方,煙花之地,那當然得晚上來呀,道:「平康里比較特殊,可不能一概而論。」
韓藝道:「但道理是一樣的,駙馬爺日夜操勞,自然無暇去玩,但是我們長安可是有許多貴族子弟,他們整日整夜都不用幹活,到了晚上依舊是精力充沛,他們需要一個可以發泄精力的地方,這也是為什麼犯夜的人,就屬貴族子弟最多。」
長孫沖不自覺的就瞧了眼長孫延。
長孫延鬱悶了,我是你的兒子,我跟你一樣呀,晚上要麼看書,要麼就休息,即便是犯夜,那也是幫你去跑腿,我可沒有上這平康里來。
長孫沖其實也知道兒子是個什麼個性,只是下意識的看了眼,見兒子鬱悶,不免露出微微歉意的笑意,輕咳一聲,道:「就算如你所言,但是這僅僅是一些貴族子弟。」
「這就夠了。」
「這就夠了?」
長孫沖微微一驚,心裏尋思起來,雖說長安遍地貴族,但也是相比起其他的州縣而言,還是百姓居多呀,不管哪個時代,哪個國家,都是窮人遠遠多過富人,這是永恆的定律。
韓藝點點頭,道:「最初的夜市,其實就是為貴族子弟準備的。駙馬爺可不要忘記,夜市是幫助百姓是謀求生計的,而不是讓百姓去消費的,他們也沒有閒錢去逛夜市。那麼誰也有錢了,還不就是那些貴族子弟,這也是一種流通,百姓缺錢,貴族子弟缺乏玩樂,故此,只要有人願意花錢在夜市,那麼自然就會有人去賺這錢,這是一種需與供的關係。
但是這兩者也是有前後之分的,是先有需求,才會出現供應,只要有些貴族子弟的需求,那麼就可以滿足一大批百姓的生計。不然的話,富人只會越富,窮人只會越窮,因為窮人擁有的,富人也擁有,還擁有的更多,長此下去,兩極分化越發嚴重,矛盾就將會爆發出來,這個夜市剛好將兩者聯繫上了,並且讓他們相互滿足,這樣他們相處才會融洽。」
長孫延道:「但是畢竟窮人比富人多多了,這只能給一些百姓帶來生計。」
韓藝笑道:「長孫公子可能誤會我的意思了,我說的不是以後的夜市,而是夜市能否成功,能夠吸引人來,能否給百姓帶來生計,這個最初的夜市,不可能依靠百姓去帶動,他們是帶動不起來的,只能依靠這些貴族子弟和那些大地主。這做買賣就是這個味道,開始是最重要的,如果從一開始就沒有人去的話,那就很難成功了,但是一開始就有很多人去的話,那去的人就會變得越來越多。不瞞駙馬爺,其實我鳳飛樓能夠成功,也就是靠這一招,長孫公子應該知道。」
長孫延點點頭,道:「這我明白,但是我不太清楚你說這些究竟意義何在?」
韓藝解釋道:「我們這些商人做買賣,第一步是看百姓的需求,這就是所謂的商機,但是這個需求,不代表全國百姓的需求,這種商機是不可能出現的,一般來說,只是一部分人的需求,當某一部分人需求同一件產品,那麼他們一定是具有一個相同點,就好比馬鞭,那肯定是有馬的人才會購買馬鞭,這對於商人而言,就是一個群體。
那麼商人在為這部分人製作商品時,他們就會將這一個群體的相似點考慮進去,可以說是專門針對這個群體,但不會考慮他們姓什麼,叫什麼名字。有馬的人,基本上要麼是武官,要麼是貴族子弟,那麼製作這馬鞭的人,肯定專門推出兩種馬鞭,一種是粗壯形的,舞起來要非常威武,要具有實用性,還有一種要貴氣,鑲一些珠寶商上去,代表着貴族。」
長孫沖點點頭道:「我明白了,你是不是說,最開始的夜市,主要是依靠貴族子弟,那麼夜市的一切都應該為貴族子弟量身訂做。」
韓藝笑道:「正是如此。」
他為什麼要說的這麼清楚,就是他打聽過長孫沖,他絕不會懂這些的,你要是不說仔細一點,他還真弄不明白。
長孫延聽到一半,就已經明白了,但是他也沒有打斷韓藝的話,也是為了照顧自己的老子,另外他從這一番話中,也是受益匪淺呀,其實不要說他了,只要韓藝願意說,大把的商人願意來聽,因為當今根本沒有什麼生意經,這一番話的價值在當今是無限的。
長孫沖又問道:「那具體又該怎麼做呢?」
韓藝笑道:「駙馬爺以為這些貴族子弟需要的是什麼呢?」
長孫沖隨時貴族子弟,但是他就喜歡看書,一時有些犯愣。
長孫延道:「吃喝玩樂。」
「正是。」
韓藝道:「尤其是吃,吃在我們中原是一種文化,很多事都是從飯桌上開始的,不簡簡單單就是吃好吃的,更多的是一種交流。據我說知,幾乎每天夜裏都有貴族子弟請客,邀請好友上門玩耍,無非也就是吃吃喝喝,談天論地,那是中間過程卻非常麻煩,首先一定要顧慮犯夜,其次,還有一個邀請與受邀的步驟。
如果有夜市的存在,這就非常簡單了,只要人去到那裏,總會與幾個好友遇到,可以隨緣而坐,隨性而談,可以與不同的人交流喝酒,每天都會有巧遇的驚喜誕生,只要我們抓住這一點,必定能夠吸引這些貴族子弟,這人一多,商機就是無限了,可以帶起其他的買賣。」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道:「而且這也是普通百姓最好可以滿足貴族的需求,畢竟貴族平常需求的東西,百姓連成本都支付不起,而吃的話,只在乎好吃與否,哪怕是一片青葉,只要你做的好吃,那就不怕沒人來吃,我建議駙馬爺以美食為標準,為夜市招收商人,我相信民間一定隱藏着很多美味,只是未被人發覺罷了,只要美味一多,貴族子弟必定會來,另外,除了吃以外,還有就是歌妓,可以為酒樓提供歌曲技藝表演,以此來增色,吸引客人,當然,也僅限於此。」
長孫沖聽得若有所思,原本他完全理不清頭緒,都不知道該怎麼下這手,經韓藝這麼一說,他有了一個主要的方向,話說到此,已經是不虛此行了。
長孫延笑道:「我雖不懂行商,但也知道一個好的商人,當未雨綢繆,決不能局限於眼下的利益,而韓小哥可以說是我大唐最為成功的商人,短短一年,這生意就發展成如此規模,我想韓小哥一定有一個更為詳細的計劃吧。」
你這是要把我榨乾呀!不過非常抱歉,我剛剛已經被無衣給榨乾了。韓藝笑道:「不知道長孫公子可否聽過一句話,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詳細的計劃我是沒有,但是有一個大概的方向,但是目前而言,唯一可以未雨綢繆的,就是一旦開啟夜市,兩市必將滿足不了,因為商人會增加許多,故此駙馬爺應該要考慮下一個集市的地址了。」
長孫延聽罷,覺得也是,這第一步都沒有跨出去,下面說的事也無從談起,況且此事也不宜超之過急。
正好到了吃飯的時候,韓藝備上酒菜,三人是一邊吃,一邊談。
既然有些框架,那麼接下來就是往裏面填內容,這內容究竟該怎麼填。長孫沖對這些真是一點也不知道,讀書人對買賣之事那是呲之以鼻的,關於細節的交流,一直都是長孫延可以韓藝在互動,長孫沖基本上就在邊上聽聽。
不管怎麼說,人家也三顧青樓了,韓藝不可能再藏着掖着,但凡長孫延問的,他都是回答的事無巨細。
但是雙方都是只談夜市之事,對於治安問題,都是避而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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