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月當空,皎潔輕柔的月光灑下,好像給大地鋪上了一層白霧,更添朦朧之美。
一陣屬於晚夏的清涼夜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打破了月光帶來的寧靜。
在揚州南城郊外有着一個名叫梅村的小村落,地處偏僻,村裏面也就一百來戶人。
此時已是二更時分,四周顯得十分安靜,只是偶爾聽得田間的青蛙呱呱叫上兩聲。
但是在村尾的一戶人家卻還是燈火通明,門檐上掛着兩個大紅燈籠,緊閉卻又透風的破舊木門的兩邊貼着紅布喜聯。
前屋非常簡陋,殘缺的矮桌,生鏽的鋤頭,破舊的木榻,不過裏屋倒是比前屋好多了,一張全新的大床,一個剛剛做好的紅色衣櫃,不僅如此,床上的枕頭、被褥、帳子等等床上用品全都是嶄新的,若不看前屋,還真以為這是一個小康家庭了。
此時,床邊上坐着一個身着紅色長裙的女子,由於她頭頂着一塊紅蓋頭,故此看不到她的臉,但是身材卻是玲瓏有致。
窗台的紅燭啪啪作響,但卻顯得尤為刺耳。
很明顯,這戶人家今日逢大喜之事。
這古詩有雲,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可在這人生四大喜事之一的洞房花燭夜,卻只有孤零零的新娘一個人獨自坐在床邊,只聞紅燭之聲,卻無閨房之樂。
着實令人好奇啊!
突然間,外面狂風大作,烏雲密佈,電閃雷鳴,一道道迅猛的閃電仿佛撕開了夜幕。
噠!
噠噠噠!
霎時間,又是驟雨疾落,飛沙走石。
門前兩個燈籠瞬間熄滅,猛烈晃動着,屋內也是燭火搖擺不止,像似奄奄一息。
過了好一會兒,忽聞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又聽屋外有人喊道:「韓家小娘子,快快開門,出大事了。」
坐了許久的新娘,聽得屋外的叫喊,急忙起身,將紅蓋頭掀起,但見蓋頭下是一張美艷絕倫的女子,約莫二十五六,娥臉杏眉,雙眸汪汪,雪膚滑嫩,兩頰嫣紅,一抹風情藏在眉間,若隱若現,更顯嬌艷動人,纖腰盈盈,身材高挑修長,玲瓏浮凸,端的是大美人一個。
咔!
新娘將房門打開,只見屋外站在一人,農夫打扮,此人見得新娘,不覺一愣,雖已見過,但心中仍自感嘆,世間竟有如此美麗的女子。
「楊二叔,你怎麼來呢?小藝呢?他不是與你們在一塊嗎?」
新娘倒是沒有注意到此人的失神,往門外左右張望了下,嘴上滿懷擔憂的說道。
叫楊二叔的中年漢子一怔,回過神來,臉露內疚之色,卻又焦急道:「小娘子不好了,小藝他---他---。」
這新娘隱隱覺得有些不妙,急忙問道:「小藝他怎麼呢?」
「小藝和韓大哥被雷擊中了。」
「什麼?」
「我們前面一直在酒肆幫小藝慶祝,突然聽到外面打雷閃電,小藝和韓兄放心不下你,於是我們就提前散了,結果在回到的路上,突然一道閃電下來---」
這話未說完,幾道閃電直落而下,又是一陣震天動地的雷鳴之聲,仿佛預示着不好之事已經發生了。
......
......
僅僅一夜之間,這一戶人家發生了巨變,紅燈籠取下,掛上了白布,喜聯也換上了喪聯,新娘也脫下了新娘服,穿上了喪服,喜悅的氣氛頓時變成了悲痛的氣氛,歡樂的笑聲,也變成了悽慘的哭聲。
大喜變大悲,只嘆世事無常啊!
很快,此事就傳遍了全村。
村民們不禁議論紛紛。
「唉,韓大哥還真是一個苦命的人呀,前妻生下小藝就走了,留下他們父子兩相依為命,他是又當爹又當娘,好不容易把小藝拉扯大,如今眼看小藝就要成家立業了,哪知道---。」
「誰說不是了,這老天爺還真是不開眼呀,韓大哥這麼好的一個人,咋命就這麼苦了,倒是那些壞人活的好好的,真是太不公平了。」
「不過小藝能活了下來,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總算是給韓家留下了一根獨苗。」
「現在小藝還在昏迷中,生死未卜啊!」
「你們說這事也真是邪門,我們梅村一百多年,還從未出現過村民被雷擊中的事,而且我聽我丈夫說,當時小藝喝的有些多,是韓大哥攙扶着他,那一道電是劈在他們兩個人身上,但是小藝除了昏迷之外,渾身上下一點事都沒有,而韓大哥卻---。」
「要我說呀,這都是那新娘子引來的。」
「此話怎講?」
「你們瞧那新娘子長得跟個狐狸精似得,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女人。」
「我看她就是一個災星,她一來就出了這邪門的事。」
流言蜚語,越傳越盛,越傳越邪,從最開始的傷心、同情演變到幸災樂禍,嫉妒、神鬼之說,這種愚昧的言論演變,似乎一直傳到了二十一世紀,簡單來說,就是重複着羨慕---嫉妒---恨的演化。
可悲啊!
......
......
常言道,樹欲靜而風不止。
這一場傾盆大雨連下了三天三夜,片刻都未停息。
直到第四日,烏雲散去,天空才漸漸放晴,整個村莊如同被沖洗了一遍,陽光照下,水光粼粼,煞是美麗。
正午將到,只見三四個村夫一邊說着一邊往韓家行去,手中還提着一些飯菜。
「韓大哥生前待我們幾個都不錯,如今他走了,留下了小藝這小兩口,我們可不能視而不管。」
「這是當然。」
「先不要說這麼多了,我們還是先把韓大哥的身後事弄好吧。」
「對了,棺材做好了沒有?」
「已經做好了,下午便可入棺。」
「那就好。唉,只是小藝現在還---。」
可這才剛到屋外,就聽到屋內一人大叫道:「你別碰我,先別碰我,OK---。」
「是小藝的聲音。」
「小藝醒了。」
幾個村夫均是臉上一喜,快步來到門前,只見屋內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高舉着雙手,一臉錯愕之色,而在他對面站着一個戴白女人,正是那新娘,不知所措的望着少年道:「小藝,你這是怎麼呢?」
「誰是小藝,我都說我不是小藝了。」
少年指着那少婦,旋即又笑道:「啊---,我知道了,這一定是一個騙局,哼---我說美女,麻煩你專業好不,你穿的這麼保守,怎麼去騙人啊,還是我來教你吧,先弄個V領,露條溝出來,看你這本錢還挺足的,哦,在減去五分之四的裙子,這樣至少能夠分散男人的注意力,當然,對於我來說,看是會看滴,但是完全沒用,你還是回去再練練吧。」
門前一村夫詫異道:「小藝,你---?」
少年抬頭望着門前站着的村夫,呵呵道:「你們還真下的本錢呀,這些人又是從哪裏請來的龍套,哦,我知道了,一定是皮特朱那混蛋故意安排耍我的是不,唉,這真是糟糕透了的局。」
龍套?皮特朱?女人與那些村夫聽得都是一頭霧水,眨眼眼睛錯愕的望着這少年。
「啊---!」
忽然,那少年雙手捂住紮着白布的腦袋,痛苦的大叫一聲,只覺無數畫面湧進腦海,仿佛人格分裂一般,原本很多不屬於他的東西瘋狂的擠進了他的腦海裏面,他雙眼透着恐懼,劇烈的搖着腦袋,「不可能,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他一手捂住腦袋,跌跌撞撞的往門外走去。
「夫君。」
那女人急忙上前,可能她可能見門外站着不少村民,故此比較注意自己的稱呼。
但是這一聲夫君,卻讓少年勃然大怒道:「操!美女,你真是越叫越邪乎了,什麼夫君,勞資一個無婚主義者,哪來的老婆,都是一群神經病。」
少年越說越怒,不由得叫罵起來,面色猙獰,赤紅着雙目,猛地推開門前站着的那兩個村夫,那兩個村夫一時未留意,被少年推地往後踉蹌了幾步。
「啊---!」
少年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叫一聲,發了瘋似的跑了出去。
「夫君---。」
「小娘子,你別着急,我幫你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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