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符 第四百二十四章 虐殺

    「你留着。」李游白了松子一眼。這麼一個小姑娘整天打打殺殺的，而且殺人的手段比他還厲害，長久這麼下去，那還得了。

    松子一雙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轉着，明顯是沒把李游話聽進去。李游見狀，不得不警告了松子一次。

    拋開不願意松子過多沾染血腥這個理由，對李游來說，松子雖然算得上是一個得力的助手，但是松子在力量上仍然無法與蚩尤這種級別的存在比肩，也就意味着，松子仍舊屬於累贅的範疇，因而李游還是寧願一個人活動。

    一番訓斥之後，李游又低聲安撫了松子一陣，說營地里也需要有一個能夠夜視的人守護着，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就交給了松子了。聽李遊說得若有其實，松子雖然一百個不願意，但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李游的要求。

    「尼古寨……獵人！」李游眯着眼睛，盯着猴子寨的方向，反覆着這兩個詞。此時瑪林苦着臉，帶着青寮寨的十多名寨民往猴子寨的方向走去。應田淳的要求，他們負責去把這些被尼古寨寨民泄憤殺死的山民們的屍骸埋葬掉。

    瑪林心中直呼倒霉，早上才埋了一堆的屍體，下午時分卻繼續幹這種事情，着實的晦氣。然而他更清楚，在埋別人的屍體和被別人埋葬，他還是幸運的。

    「我先一步去清理障礙。」李游對田淳說道：「你要帶好人，應該還有一支獵人在營地周圍，夜裏要特別小心，沿途的機關也要注意。」

    田淳對這種事情自然不會掉以輕心，然而李游還是不放心，又叮囑了一遍。最終兩人約好，李游在聖山等田淳一行人的到來。按時間計算，也就是兩天之後的事情而已。

    「松子，要聽田大叔的話啊……」李游不忘叮囑松子。

    「嗯……」松子一邊應着李游的話，一邊摩挲着田淳給她的一套新衣服。這是田淳用自己一套備用的衣服改成的。如果李游和松子都同意，田淳有意思讓松子成為他的親傳弟子。李游自然沒意見，能夠拜當代鉅子為師，那是多少人幾輩子都修不來的服氣。

    只是松子卻茫然不知墨者為何物，李游好歹解釋了許久，松子依舊不大理解。於是此事也只能暫且作罷。墨家招收子弟，可不會勉強和硬來，只有理解，認同並且遵循墨家規矩，並且極具天賦的人，才可能被墨家吸納，經過嚴格的培訓鍛煉之後，才有可能成為一個合格的墨者。

    李游將背包裏面的東西檢查了一遍之後，踏着夕陽的餘暉，沿着河岸上游飛奔向前。這一次李游的目地很單純，他要把遇到的獵手全部消滅，順便一把火把尼古寨給燒了。至於尼古寨裏面的老弱婦孺，李游也沒了多少憐憫。

    當然，李游心態的轉變，除了有自己所見聞的慘狀之外，還有從松子以及瑪林口中所得知的一切。在零碎的證詞描繪出來的尼古寨，已經被黑化得很徹底。以至於最後李游都相信，尼古寨里的每一個活物，都不該再存活於世上。只有一路慢慢冷靜下來之後，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已經站在了極端反人類的角度上去了。

    冷靜下來分析了一陣子，李游最終還是決定，儘可能地少造殺孽。當然，尼古寨濫殺無辜的獵手都得死。這是李游給自己劃定最後的底線。

    哪怕已經到了春夏交際，山裏的天黑也來的格外早。還沒到下午六點，天色就已經暗了下來。沿着河岸向前走着，一路上李游看到不少猛獸在河邊飲水，不乏熊羆猛虎一類極度兇猛的生物。但這些生物看到李游，並沒有發起攻擊，反而警惕地朝着李游發出低沉的怒吼。示意李游不要接近它們周圍。

    看着這些兇猛的野獸，李游心中也無懼意，反而有一種在動物園裏欣賞動物的場景。然後隨即他就想到，自己腳下的地方，在後世就是被開闢成了野生動物園。只是到了那時候，山林不似現在這般茂密，各種隨意可見的生物，大部分都已經瀕臨滅絕而已。

    一群金絲猴見到李游，發出了「吱吱」的叫聲。警惕地盯着李游，似乎對這個闖入它們領地的不速之客十分惱火。不過當李游的眼光掃過的時候，它們頓時從河邊逃竄到樹林之中，飛速上樹，朝着李游一陣齜牙咧嘴。也有金絲猴從樹上摘下剛剛結蒂的果子，朝着李游扔了過來。

    李游隨手將猴子砸過來的東西拍開，只是笑了笑，不以為意。

    一路上李游也發現了幾個陷阱。其中一個陷阱已經發揮了作用，一隻倒霉的灰熊踩到裝置，被一塊巨石砸中，灰熊皮粗肉糙，一時半會死不了，掙脫了機關，爬出了幾十米遠，李游看到它的時候，它已經快爬到了森林的邊緣。

    見到李游，灰熊發出了憤怒的咆哮聲，它直接把李游認為了設下陷阱害它的人。李游也不理會灰熊的憤怒。只是覺得有些可惜，如果田淳一行人在這裏，今晚就有熊掌吃了。

    再往前走出一里左右，李游又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如今的李游已經有了太多血腥的經歷，鼻子一抽動，他就知道，這是人身上流出來的血液味道。人血的味道，比起其他生物的血液味道要淡一些。

    不久之後，李游就在河灘的鵝卵石上發現了一具屍體。有屍體李游並不覺得奇怪，問題在於，這具屍體他認得。正是他所放走的那個獵人。李游相信，猴子寨的寨民之所以會遭到屠戮，跟自己放走了這個獵人有極大的關係。他在心裏責備過自己多次，也曾設想抓到這個傢伙之後會採取怎麼樣的手段將其殺死，可最終沒想到的是，這個獵手竟然已經死掉了。他是被自己的同伴殺死的。而且還是虐殺。

    屍體上被用七根木刺釘在了地上。木刺避開了獵手身上的致命部位，因而在死前很長的一段時間裏，獵手都飽受劇痛的折磨。從他那扭曲猙獰的臉龐上可以看得出他生前承受的痛楚究竟有多恐怖。

    「……人渣……」李游嘀咕了一句。獵手的死亡還是讓李游感覺到了意外。想不到尼古寨不但對外人兇殘，對自己人也一樣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