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倫琴再一次用自己的意志,將那個想要搶奪自己身體的怪物壓下以後,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一片粉紅色的世界。
但這種粉紅色不會給人帶來一絲溫馨感,而只會讓人感到後背發涼。
倫琴下意識地向着地面揮出一拳,一團因為摩擦生熱而變成等離子態的高能空氣便砸向了被粉紅色所包裹的地面。
上萬攝氏度的人造等離子「炸彈」在肉毯上炸開。
接着又是一團。
高溫將爆炸範圍內的血肉瞬間蒸發,半徑範圍十米的粉紅消失無蹤,留下一個異常規整的大坑。
只可惜拳頭留下的空洞,很快就被周圍的血肉所填滿,就像是用拳頭擊打大海一樣徒勞無功。
但她並沒有放棄,既然一拳不行,那就十拳,百拳。
堪比導彈飽和攻擊的拳頭,開始讓覆蓋周圍幾公里的粉紅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復原開始追不上毀滅。
痛,火辣辣的痛,來自無數被毀滅的感知器官的信息,充斥在已經徹底變成怪物的鄧闕腦中。
他的身體被大混沌的力量侵蝕,完全異化成了另一種生命形態,但這並不代表,他就失去了痛覺。
然而貿然變成另一種生命的鄧闕,壓根就沒有時間去熟悉新的身體,除了被動挨打,什麼都做不到。
「走!」
在地表上的◇零零看書網◆身體被毀掉過半的時候,他才終於學會了動物最重要的一個生存技能跑路。
幾乎毫不猶豫地,鄧闕就選擇了轉身就走。
只是這個轉身有些特別,他是在朝地下前進。
像水一樣滲透進地殼內部,躲避來自天上的打擊。
仍佔據着超過十萬平方米的粉紅色,在不到五秒的時間裏消失得一乾二淨,憑藉着本能向下延伸的根須觸手,鄧闕輕鬆地來到了地下三百米的位置。
……
來到相對安全的地底後,海量的感受信息才開始衝擊他的意識,其中的絕大部分,都是一個餓字。
吃。
我要吃東西。
可是吃什麼呢?
這裏是被無機物充滿的地底,並沒有能讓他消化的東西。
「必須要回到地面,而且還要躲開那個女人。」
十多分鐘後,鄧闕的身體長出幾根管狀的觸手,觸手的尖端一路延伸到地面,像開花一樣打開了一個口子。
大量像蒲公英一樣的特殊孢子從觸手的口子噴出,開始往全球各地飄散。
這些毫不起眼的孢子,便是他的「眼睛」,代替本體在躲避倫琴的同時,尋找獵物。
……
「喂,你覺不覺得營地里的人好像少了很多?」
某個倖存者的營地里,兩個偵察兵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天。
「帶着食物跑了吧,每天都有這樣的人。」
「不對,我沒有看到周圍有人類離開的痕跡。」
「嗯?」
「說起來,蒲公英也開花了呀。」其中一個戴着貝雷帽的男人,撿起飄落到自己衣服上的小花。
「都什麼時候了,你居然還有心思關心這個?」
「嘛,再不文青一下釋放壓力,我怕自己會瘋掉。」
「釋放壓力去裏面呀,有的是想跟你末日狂歡的女人。」
一連幾個月的末世災難,早已經將大多數不斷在生死間掙扎的倖存者逼得有些神經質,及時行樂變成了很多人的信條。
畢竟不知道哪天冒出來一頭怪物,自己的生命便會走到盡頭。
在這樣的高壓環境下,活一天算一天,啪一次爽一次,用性來帶的荷爾蒙做麻醉劑醉生夢死。
「腦子不能只有***跟苟且,還需要些詩與遠方,看這花,多漂亮。」貝雷帽男人拿着白色的小花端詳。
「真受不了你。」
「人之所以是人,是因為除了繁殖以外,我們還會去思考和欣賞別的東西。」
「花還不是植物的生殖器官……」另一個背着包的偵察兵吐槽道。
「……」貝雷帽感覺跟這個滿腦子只剩下白色粘液的傢伙沒法聊了。
……
「不對勁,先別進去。」
兩人繞着營地外圍轉了一圈後,回到了營地的大門。
背着包的男人,攔住了正要走進去的貝雷帽。
「有血的味道,還是新鮮的血。」
「我來扔個閃光彈。」
貝雷帽男人將小花放在胸口的口袋,然後掏出一個從軍火庫里拿到的閃光彈,往營地深處全力扔了過去。
宛如閃電的強光掠過,平靜的一切瞬間炸裂開來。
無數粉紅色的觸手在陰影中冒出,其中幾根還掛着些乾枯的骨頭,蜿蜒的血肉根須從地表冒出,貪婪地搜索着一切可能的食物。
營地的地面和牆壁,迅速被蠕動着的生物組織取代。它們的表面和內部不斷生成大量形貌恐怖的器官,整個營地早已經變成了血肉的地獄。
他們兩個這時候才發現,自己早已經是站在一張血盆大口的邊沿。
背包男聞到的血腥味,實際上是沒擦好嘴的殘渣。
……
「跑!」
沒有任何的猶豫,兩個男人也是轉身就跑,這樣的怪物,根本就不是他們兩個小兵能對付的。
原本張牙舞爪的吃人觸手,這一刻卻沒有選擇追擊。
吃掉了整個營地內逗留的上千人以後,鄧闕的飢餓得到了緩解,他也從完全被獸性支配的狀態,重新回到了人性主導。
作為一個輪迴者,他確實不太將輪迴世界的npc當人看,能毫無罪惡感地隨意利用壓榨npc。
但這並不包括直接食用他們,將他們像丟進榨汁機里一樣榨乾一切的可食用部分。
說白了,讓員工996跟真直接吃他們的肉是兩回事,前者頂多叫壓迫階級,後者叫心理變態。
「我是人,剛才只是意外。」他看着拼命逃跑的兩人,嘗試說服自己接受剛剛發生的一切。
「但好像還是有點餓……」
……
「那個怪物,必須得消滅。」她看着身後已經被打出了上百米深的巨坑恨恨說道。
跟能夠直接遁地離開的鄧闕不同,她只有純粹的**力量,對躲在地底深處的怪物還是力有未逮。
只是她也沒有發現,自己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被體內的那個魔鬼傳染了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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