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尋道者 第七百一十二章 離開

    對比，讓燚的心態徹底失衡了。

    憑什麼，強如他這樣的超級生命，也只有百年壽命，如今還已然過半。

    而對方的種族，卻是隨便一個螻蟻，都跟自己同壽。

    面前這個跟自己打得不過五五開的傢伙，卻有着自己百倍的壽命。

    他在對方眼裏，不過是一隻朝生暮死的蜉蝣。

    哪怕這隻蜉蝣再強，相對於萬年的時光而言，卻是連一抹流星都算不上。

    打個盹的時間，星靈可能就已經輪迴了幾代。

    「命運於我太薄！」

    燚沒有太多掙扎，只是稍加感慨，便屈服在更長的壽命之上。

    它不甘心。

    某個藏頭露尾的傢伙，剛給它介紹了一個無比精彩的世界，而這一切，它都還沒有體驗過。

    我本可以忍受太陽，如果我不曾見過黑暗。

    對它來說，這就是最好的描述。

    「萬——靈——天——引！」

    下定決心的一刻，它開始為輪迴化形做準備。

    跟低階生命不同，仙級的生命體如果想通過化形訣變成人族，還需要投胎到人體內渡一次輪迴劫。

    殘留的前身力量越少，成功率就越高。

    倘若願意放棄所有力量，重生成一個普通人，那是百分百的能成，不過它也不願意。

    ……

    一股難以言表的引力，從融合星靈燚的身體深處湧現，一群又一群原本已經跑出很遠的低階星靈，被這股專門針對它們的引力給「抓」了回來。

    它們死命掙扎，核心瘋狂震盪，構成身體外部的火焰之軀明滅不定，拼命地想要逃離。

    但毫無意義。

    無一例外地被那偉大的「葡萄」吞進了肚子裏，然後囫圇幾下，又吐了出來。

    只是這時，它們已經變成了鹹魚，失去了往日的靈動，只懂漫無目的地遊蕩。

    燚將它們的智商都給吃掉了。

    星靈的智慧，既可以通過相互間主動融合去提高，也可以通過吞食掠奪同類獲得。

    用通俗點的話說，就是吃掉對方的腦子，就能變聰明一點。

    只不過在吞食前，必須要開啟災厄形態，而這也是星靈社會裏，最大的一個忌諱。

    除了死戰以外，基本不會有星靈去開啟。

    不然其它星靈就會將它當成是隨意吞噬同類的瘋子，然後排擠到社會性死亡，就像現實中的吃人變態一樣。

    所以低階星靈才如此的害怕，變成災厄形態的燚。

    因為那既是最適合戰鬥的形態，也是最適合吃它們的形態。

    而且那是最強的王的合體，什麼社會性死亡對它來說都是不存在的。

    比起死亡，變成智障的下場，或許更加難讓星靈們去接受。

    畢竟換位想想，有人或許能視死如歸，捨生取義，光榮地死去。

    但卻絕無辦法忍受，自己變成一個整天斜眼歪嘴留着口水，生活無法自理，看見誰都只會傻笑，然後大小二便習慣性失禁的弱智人士。

    他們寧可當場去世。

    「不要浪費。」

    雖然被燚吃掉智商的星靈，已經像鹹魚一樣無力，但對白墨而言，它們仍然是有利用價值的。

    無窮無盡的黑暗淹沒了它們，黑暗的另一端，則是九幽的魂界。

    這些失去智慧，從智慧生命重新掉落到野獸層面的可憐人，很快便獲得了解脫，變成了魂界內星星點點的靈魂碎片。

    到處浮游的無數碎片，會經歷漫長時間的碰撞，重新迸發出智慧的火花，化作新的幽魂，完成一次由生到死的輪迴。

    兩頭體積超過地球大小的巨鯨，開始在太陽內四處狩獵。

    燚需要更多的智慧，它本能地知道這對渡劫重生十分有用。

    它要在轉生後儘可能地保留自己的力量，同時還要追求更高的成功率。

    「差不多了。」半天后，肆虐大半個太陽，已經吃得再也咽不下去的燚，總算是停下了進食。

    原本像海里小魚蝦一樣隨處可見的太陽星靈，被它掃蕩了個七七八八，簡直就像是被絕戶網篩過的海域。

    貿然塞進去那麼多的「腦子」，即便是強如它，思維核心也撐得像是快要爆炸。

    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半天時間，它在瘋狂進食的同時，已經分析完白墨給出的化形道，計算出自己至少有九成半的可能，在投胎成人族，並且成功覺醒本我後，三十年內從零恢復到仙人層面。

    那時候，它便是正統的人族仙人，享壽萬載。

    「去矣……」

    融合星靈大袖一揮，重新化為四尊首階星靈，走入白墨提前打開的通道當中，看起來絲毫沒有懷疑過白墨展現出來的一切。

    「疑惑、好奇，最後是釋然。」白墨全程觀察着燚的情感變化，猜想對方應該也有超越語言，卻能直接辨別話語真假的方法，就像他的天網能力。

    ……

    「叛徒……」

    在燚離開後，一頭小星靈在虛空中跌跌撞撞現出身形。

    相比起那些失去智慧，已經重新化為野獸的星靈前輩，它很明顯還保留着足夠的智商。

    這頭小星靈天生有着一種在虛空中隱匿的能力，雖然其實也沒法騙過最高位的存在，但已經完全是囫圇吞棗的燚，也沒在意個把漏網之魚。

    於是它便倖存了下來。

    「你……想要復仇嗎？」那是來自魔鬼的聲音。

    白墨顯然也發現了它。

    小星靈瞬間便認出來，對方是那個一切災難的源頭。

    如果沒有他的入侵，自己的家園便不會被毀，朋友同族也不會被吃掉！

    但它太弱了，根本連反抗的勇氣都提不起來。

    那可是自稱大黑暗天的存在，吞天食地（太陽）也不在話下，自己區區一頭小星靈，除了比同類聰明點以外，壓根就沒有任何的優勢。

    它不敢回答，想裝傻，像那些鹹魚一樣。

    「你該恨的，不是我，是它。」

    哪怕小星靈一心一意裝傻，但在白墨的情感視覺里，它身上代表恐懼的紫色，與代表憤怒的紅色，還是輕易地出賣了它。

    傻子可是沒有這些感情的。

    「給你一個機會。」白墨隨手一拍，也將這還在裝傻的小傢伙，給拍進了通往莽荒界的輪迴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