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職小道士 第三十五回 悲劇

    師傅終於成功了！

    風在呼呼地刮着，抬頭一望，月亮已經被盤旋的烏雲遮蔽了，轟隆隆的雷聲從空中傳來，一絲閃電劃破天際。

    隱約中我看到烏雲之中有一群天兵天將的法相，為首的三位是大神，右邊那位人首蛇身，紅髮金眼，是梵炁天帝，左邊那位人首蛇身，綠髮銀眼，是地釋阿伽天帝。中間那位最威風，三頭六臂，兩手捧日月，兩手持弓箭，兩手降魔鈴杵，遍身雷電，下有金色烏豬七箇御輦，正是雷祖大帝。這三位是主法，後面跟着一堆神將。

    現場一片寂靜，漢堡莜憶和柯老頭幾個不是道家人，應該看不到神仙的法相，不過也難免被眾神的氣魄威懾住。我心裏最是激動，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師傅施展這麼大威力的法術。

    柯靈臉上剛被打得新鮮熱辣的窟窿迅速地恢復了，但她似乎已經知道自己被逼到懸崖邊上了，突然低吼一聲，頭髮全都豎了起來，感覺十分朋克。

    正當我被柯靈的後現代髮型吸引住的時候，她突然拔地而起，猶如神舟七號，但這火箭的目標是我。

    「小心！」師傅驚呼一聲，我躲閃不及，屁股被柯靈狠狠地抓了一下，柯靈暴走後速度居然加快一倍。

    「哎喲！」，幸好她抓得不是前面，否則我寧願死了算了。

    柯靈正要發起第二波攻擊，「還不快放雷！」我跳起來大喊，屁股又劇痛了一下，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師傅哪用我喊，一個雷決已經掐好，我這才知道什麼叫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剎那間一條光柱落下，劈到了柯靈的身上。

    安靜，出乎意料的安靜。沒有漢堡和莜憶的驚呼，也沒有柯老頭的痛心疾首，可能這就是BOSS被瞬間秒了帶給人們的震撼。

    閃電過後，一塊黑色的東西躺在了地上，估計柯靈被劈成了個焦炭吧？我終於鬆了一口氣，走上去看了一下，在短短的三秒鐘後我就明白了什麼叫不作死就不會死。

    因為那塊黑色的東西突然一躍起來掐住了我的脖子，媽呀，嚇得我那叫一個魂飛魄散，我還從來沒見過能承受一道天雷還沒掛的怪物。

    「小岳！」師傅，漢堡和莜憶同時大叫起來。

    「好啊好啊！」柯老頭此時的語氣像是發了瘋一樣。這下子可把師傅急得團團轉，本來他再引一道天雷就能滅了柯靈，但由於現在我被柯靈抓住了，貿然引雷的話我也會變燒豬的。

    柯靈那被雷劈得不成形的手把我勒得完全透不過氣來，我覺得我的頭漲得像個氣球一樣，我的脖子就像個枯萎了的樹枝一樣要被她掐斷了。

    「有了！」我突然急中生智，用盡腹中最後一絲氣說：「柯靈…政府在市中心…給你…買了…一套…房子…」

    雖然我聲音比蚊子的嗡嗡聲還要弱，可是她雙手的力氣突然變小了，同時還發出了一聲疑問：「什麼！？」

    我趁着這個機會踹了她一腳，終於掙脫了她的束縛。然後我順勢向後面滾了兩圈，張大嘴呼吸着這自由的空氣，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空氣是這麼寶貴的，以後要是不當道士了一定要加入環境保護組織。

    「師傅動手！」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師傅快速地掐動起雷決。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經歷了一生人裏面的第一個大的轉折，也是一個大的挫折。

    當然，我說的不是高考。

    只見雲莜憶快速地跑向師傅，拿出一個防狼電擊器往師傅的腰部狠狠地碰了一下。

    師傅不是狼，或者曾經是狼，但他無論如何也承受不住防狼電擊器發出的高壓電。

    他甚至來不及喊出聲就倒在了地上不斷地抽搐。為了防止師傅站起來，雲莜億又電了師傅一下，師傅被她電得像羊癲瘋發作了一樣。

    「不！」我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事情，用力抽了自己一巴掌，果然，會痛的。

    而漢堡早就躺在了地上不得動彈，剛才大家都沒注意身後發生的事情，也沒有人發現漢堡被她放倒了。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我憤怒地向雲莜憶叫喊，臉部表情扭曲地不能再扭曲了。

    「為什麼？」雲莜憶神情有些悲涼地重複了這三個字，「我也姓柯，我本名叫柯莜憶！你眼前那個女人是我的媽媽！」

    「哈哈哈哈！乖孫女！」柯老頭近乎癲狂地笑着。

    我瞪大着眼睛不知道說什麼好，大腦好像變成了一塊鐵，一塊無法思考的鐵。

    「你為什麼要接近我？！」我已經失去了理智。

    她幽幽地說：「因為幫我們的人不希望你來攪局，可是出於某些原因他又不能殺了你，所以我既是來監視你的，又是來誤導你的。」

    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個局，我只是被她玩弄於鼓掌之中的一顆棋子。

    這結果連福爾摩斯也猜不到。

    「可，可是柯靈的戶籍資料上明明沒有說她有個女兒啊？而且你為什么姓柯而不是姓李？」

    雲莜憶冷哼一聲：「當年因為超生，家裏沒辦法才讓我改了姓，把我的戶口轉到一對沒有兒女的親戚的戶口本上。」

    「超生？」我了個去，我向着地面狠狠地捶了一拳，「天朝啊！」

    「那……當年你怎麼沒有事呢？」為了拖延時間，我繼續問到，心裏已經在思考着要怎麼樣解決這場戰爭。

    「當年媽媽為了我的安全，把我放到了鄉下爺爺家。老天有眼啊！媽媽又再一次復活了。」莜憶幽怨地看了我一眼，「假如不是你，我媽媽就能順利地復活，不用變成這個樣子了！」

    「收手吧！羅剎惡鬼即使有肉身，也要靠食人血肉來維持，為了她你們要殺掉多少人？」昨天還是這麼可愛的女孩現在已經變成了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我的心好痛，痛得像被絞碎了一樣，碎成了一千塊，一萬塊。

    「不可能，小岳，只要你和你師傅答應放我媽一馬，我們還是能和以前一樣的，我和你就能在一起了。」柯莜憶的眼光有些溫柔起來，好像在憧憬着你耕田來我織布，夫妻雙雙把家還的未來。

    可笑又可悲。

    我的確是喜歡她，可身為一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不能因為她我就放棄了我的原則。

    何況她現在做的事情是天理不容，人神共憤。

    「好，我答應你。」我從地上爬起來，說道。

    「小岳，你說的可是真話？」柯莜憶把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起來還是那麼的清純可憐。

    「對！只要你能跟我在一起。」我誠懇地說。

    「不要相信他！」柯老頭在遠處着急地大喊着，他這個老奸巨猾的傢伙。

    「爺爺！」柯莜憶轉過頭去對柯老頭進行抗議。

    就是這個時候！我瘋狂地掐動雷決，陣法還在，只是缺少了一個主持的人，既然師傅躺下了，那就讓我來，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浪！

    我引過不少次雷，但沒有一次是這麼沉重的，假如失敗了的話，這將是我最後一次引雷了。

    「不好！」柯老頭察覺到我的異樣。

    「小岳你要幹什麼！」柯莜憶驚恐地叫到。

    「雷成！」在他們發現的時候我的手決已經掐完了。或許是命懸一線，又或許是剛用完金針刺穴，反正我的潛能被激發了出來，這次引雷引得相當成功，幾乎是沒費什麼力量就和天上的雷神溝通上了。

    「不要！」莜憶似乎知道要發生什麼事了，她驚呼着撲向柯靈，想要用自己的身體保護柯靈。

    但已經都遲了。

    莜憶啊莜憶，你到底是愚蠢還是聰明？你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一道電光閃過，莜憶和柯靈一起被天雷擊中了。

    「莜憶！」那一瞬間我的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那種感覺就好像一下子被人從美夢中揍醒，然後才發現剛剛夢見天堂的自己居然身在地獄。

    一夜夫妻百日恩，無論她做了什麼，我都不能把她完全從我的心裏抹掉。

    老天為什麼總是喜歡製造這種悲劇，為什麼非要男主角愛上大反派？

    但是沒有聲音回答我，我無助地跪了下來。我不但心自己用雷電劈死人要承受的因果，她幫助柯靈殺了那麼多人，因有此報。

    這是一場沒有勝利的戰爭，甚至沒有對錯，要說錯的話，錯就錯在十幾年前的那堆城管和警察。

    「啊！」柯老頭大喊一聲，也跪在了地上，接着開始傻笑起來。

    很明顯，他已經瘋了。

    「不愧是我的徒弟。」師傅躺在地上說，我走過去扶起師傅，什麼也沒說，現在的我不想休息。

    「小岳……」漢堡艱難地爬了起來。我擺擺手，又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事。

    請神還要送神，我讓師傅歇息，剩下的手尾我來收拾就行。做完了一系列儀式後，雷陣解除了，一滴水珠滴到了我的鼻頭上，有雷便有雨，這是自然規律，但我更覺得這是老天爺在應景。

    我慢慢地走到柯老頭的跟前：「所有事情都結束了，把裝着校長的葫蘆拿出來吧。」

    柯老頭看着我「嘻嘻嘻」地傻笑，好像不知道我在說什麼一樣。

    我嘆了一口氣，伸手進他的衣服里把那個葫蘆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