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我們在被椅子絆倒兩次之後好不容易找到了樓梯。
接着我們躡手躡腳地走了上去。這棟別墅一共兩層,一樓是客廳,飯廳和廚房,二樓則是住房。
我和漢堡走到了二樓的樓梯口處蹲了下來,仔細觀察起周圍的環境來。二樓一共有4個房間,雖然我不知道哪個是他們的臥室,但這並不妨礙護士姐姐,因為鬼能穿牆,想知道他們的臥室在哪裏還不簡單。
漢堡催促道:「開始吧。」
我拿出養魂玉,把護士姐姐召喚了出來。
「老闆怎麼了?」護士姐姐笑容和藹可親。
我說:「去找到那個胖女人,然後嚇死她。」
「咦,你好壞哦~」說罷護士姐姐搖身一變,只見她的一顆眼珠已經掉下來了,被一根血淋淋的筋吊着,舌頭伸得比我的手臂還長,半張臉被撕下來了,半張臉皮還被她拿在手上。
「老闆你看這樣可以嗎?」她笑嘻嘻地說。
我閉着眼睛說:「可以,很漂亮,你去吧。」
然後護士姐姐徑直向走廊盡頭那個房間飛了過去。
「哇,好恐怖!」漢堡也用符水開了眼,他的鼻尖已經在冒冷汗了。
過了幾分鐘後,房間裏終於傳來一聲殺豬般的慘叫。
「砰」的一聲,我還沒跑過去,那個胖女人自己就衝出來了,護士姐姐正跟在她的身後,看來黃校長果然不在家裏。
「救命啊!」胖女人看到我們在她家,先是吃了一驚,然後張開雙手就向我們沖了過來。我見勢不妙,立刻閃身一躲,接着漢堡就成為了她的避風港灣。
「救救我!救救我!」她抱着漢堡,聲音顫抖地求救。
我害怕漢堡會窒息,立馬喊道:「別怕,有我在呢!」
我捏起劍指,對着護士姐姐大喊一聲「急急如律令!」,然後護士姐姐就隱了身形,躲進了養魂玉裏面。
「啊,好厲害的女鬼!」我捂着胸口大喊一聲,做出欲跌倒狀,漢堡從胖女人的懷裏掙扎出來,衝過來扶住了我。
他悲哀地說:「師傅!你為什麼那麼傻,要是被那女鬼的怨氣入體可是會減你的壽元的啊!」
我有氣無力地說:「徒兒,為師教過你多少次了!除魔衛道是我們道家人的職責,損失區區一兩年的壽命何足掛齒?只可惜讓那女鬼跑掉了!」
雖說漢堡的戲演得很爛,可這絲毫不影響我入戲,突然覺得自己不去當演員而跑去當道士有點浪費。
胖女人聽到我們的對話也算是明白了七八分,她驚魂未定地說:「你們是道士?」
「正是!我乃龍虎山門下張天師第128代弟子林小岳,道號俞化。這位是我的徒弟鍾子冠。」雖說我也不知道自己這一脈的名頭,但此刻為了騙人也不得不隨便弄個響亮點的名號。
「原來是林大師,今天早上多有得罪,還請大師見諒。對了,我姓孫名柔,叫我孫大姐就行了。」此刻胖女人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讓我不禁起了點雞皮疙瘩。而且她明明可以當我阿姨了,還要我叫她大姐,女人真是什麼時候都希望自己能顯得年輕點。
一樓的客廳里,燈已經全部都開了,屋子裏亮如白晝,兩杯冒着熱氣的茶正放在我們面前的茶几上。
她問道:「林大師你們今晚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我的家裏呢?」
「是這樣的,我們學校最近有人死了,我懷疑是15年前一個叫高琦慧的冤魂作祟。我想找校長求證一下,沒想到他電話關機了,我只好來此找他。」我沒有說出黃校長可能和這件事情有莫大的聯繫,一是為了避免尷尬,二是為了看看她的反應。
「什…什麼?都過了這麼多年,為什麼她還是不肯放過我們!」本來已經平復下來的孫大姐突然就嚎啕大哭了起來,把我和漢堡嚇了一跳。
漢堡從桌上抽了兩張紙巾遞給她。
「謝謝」,她接過紙巾繼續哭了起來。我和漢堡對視一眼,大家的眼神都在表達同一句話:「這次找對地方了。」
等孫大姐的哭聲小了一點之後,我說:「孫大姐,校長真的不在家嗎?」
她擦着眼淚說:「不在。」
我說:「孫大姐,你是不是知道這個高琦慧的事情?假如知道的話請務必告訴我們,你也看到了,她的怨氣太大,以我的道行收服不了她,只有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我才能消除她的怨氣,然後再作打算。」
孫大姐遲疑了一下,最後狠下決心點點頭,把當年的事情向我們娓娓道來。
15年前,新校區剛剛成立不久,黃校長被調來了這間學校當教務主任。而高琦慧是當時的學生會長,由於工作上的事情需要經常去請示黃受升,一來二去多了,兩個人就漸漸熟絡了。高琦慧長得不算很漂亮,但卻是很有氣質的那種女生,談吐間透出一種迷人的氣息,而且為人熱情能幹,當時是許多男生心目中的女神。
至於黃受升呢,剛剛三十多歲,可謂剛步入壯年,而且事業有成,有車有房,最關鍵的是,他還有一副風流倜儻的外表,像這種成熟又帥男人是最吸引小女生的了。
「噗!」漢堡一口茶水噴到我的臉上。
我沒有怪他,因為不是我及時忍住的話,也一口茶水就噴到了孫大姐的臉上。
「是真的!他當年的確長得很帥!」孫大姐說着就要拿照片給我看,雖說在這個關鍵時候討論黃校長帥不帥這個問題有點不合氣氛,可是我的確是很想看一看當年的黃校長長得是什麼樣子。
稍等片刻後,孫大姐拿來了他和黃校長的結婚照。我一看,和漢堡異口同聲地叫了起來:「哎呀媽呀!這是同一個人嗎?」
照片中的男子長着一張國字臉,身材修長挺拔,給人十分斯文的印象。不過從那副金絲眼鏡和五官上還是可以依稀辨認出是黃校長。他旁邊的女人雖然長相平平,但從面相上來看是個懂得持家的女人,明顯看得出孫大姐。
「哼,現在相信了吧?」孫大姐好像個小孩子炫耀新玩具一樣的自豪,看得出她的確是很愛黃校長。
我和漢堡只能認栽,孫大姐繼續剛才的講述。
一個成熟男人,一個青春少女,兩個人自從認識了之後,關係一天比一天密切,關係漸漸從師生變為朋友,最後甚至超越了朋友的關係。本來這是個浪漫的愛情故事,可惜不幸的是,黃校長在那個時候已經有了家室,更不幸的是,後來女方居然懷了男方的孩子。
黃受升知道事情之後,哀求高琦慧去打掉這個孩子,假如這件事曝光在公眾之下的話,他的飯碗可就不保了,但無奈高琦慧始終不肯,寧願與他斷絕關係也不肯打掉自己的孩子。
可憐天下小三心,也可憐天下父母心。
但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隨着時間的推移,高琦慧懷孕的風聲逐漸地走漏了出去,一時間校園內眾說紛紜,都在猜測孩子的父親是誰。高琦慧也是夠厲害,在這麼強的輿論壓力之下還能保持着鎮定自若,始終沒有把黃受升給說出來。
只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紙始終保不住火,萬般無奈的黃受升只能把這件事情如實告訴了自己的妻子,請求她出馬來擺平這件事。
這個孫大姐也是個厲害的角色,黃受升能坐到這個位子依靠了她不少的支持。她聽說自己丈夫做出這種事情之後那叫一個急火攻心啊。
但畢竟是自己的丈夫,即使恨他也不能見死不救,再說了,當初花了這麼大的心血支持他坐上教務主任這個位子,可不能讓他輕易就丟了這頂烏紗帽。
兩夫妻一商量,當即決定,既然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孫大姐找了一群小混混,想要給她一點教訓,讓她知難而退。沒想到那群小混混下手太重了,直接把她的兒子打掉了。從醫院裏出來後,高琦慧就在學校里自殺了。
我恍然大悟,之所以那女鬼是懷孕的形象,想必是因為對兒子的執念太深,所以死後也是懷着胎的樣子。
高琦慧死後的七天裏,他們一直活在良心的譴責中。但是從高琦慧死的第七天開始,這種良心的譴責已經變成了由高琦慧的冤魂直接來執行!
從那天開始,他們家裏怪事不斷,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家裏時不時會出現一個白衣女人飄蕩的身影,但一轉眼就消失了;有時候他們會從鏡子中看到高琦慧那張慘白的臉,一開始是出現在鏡子反射出的不起眼的角落裏,到了後來那張臉直接佔據了鏡子的中間;每晚他倆都會做同一個噩夢,夢裏有個披頭散髮的女鬼掐住她的脖子向她索要孩子,驚醒後發現自己的脖子上多了十個清晰的指痕……
孫大姐兩夫妻每天都活在惶恐中,一刻也不得安生,無論他們怎麼祈求高琦慧的原諒,情況都只是越來越嚴重。直到後來有人建議他們去找一個道長,那位道長出手後這件事才得以平息下來。
「原來如此……」漢堡輕嘆了一口氣,「那為什麼現在高琦慧的鬼魂又回來報仇了呢?而且校長去了哪裏?」
一說到這裏,孫大姐又抽泣了起來,她邊掉眼淚邊說:「我也不知道,兩天前他就失蹤了,可…可能他已經被…那個女鬼…嗚嗚嗚…」
話說到一半,孫大姐的哭聲就更加大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好了,其實我的心裏也在疑惑黃校長會不會被那個女鬼沉進湖裏了。
「有一點我很疑惑,如果當年你們請的道士真的把她超度了,那她肯定不會再回來找你們的。除非那道士沒有超度她,而是把她鎮壓了,過了十多年後封印失效了,她就再次回來找你們報仇。可是假如她是來找你們報仇的話?為什麼又要殺了學校其他人呢?」漢堡心急地提出了自己的見解,果然跟我混多了對這方面還是有點了解的。
我解釋道:「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她在被封印的期間內怨氣越來越大,等到封印失效後她就回來學校不停地殺人。厲鬼殺人是沒有原因的,它們純粹為了發泄自己的怨氣而殺人。」
「啊!」孫大姐慘叫一聲暈了過去。
「人長得這麼胖,膽子這么小。」漢堡無奈地說。
我趕忙叫漢堡給她做人工呼吸,漢堡寧死不屈。我們只好又是掐人中又是用噴涼水的才讓她醒過來。
「嗚嗚嗚……那死鬼肯定是死了的!」孫大姐一醒過來立馬就又想哭了。
我說:「不一定,不到最後一刻都不要放棄希望。」
這話可不是安慰她,我自己也是這樣想的,而且他還沒給我們付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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