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體檢報告的日子來推算,如果真像玲玲所說,山田洋子已經懷孕了兩個月,那個孩子肯定就是我的。進檢査科之前,我再三叮囑了錢瑛,原以為她是值得我信任的紅顏知己,沒想到最終還是欺騙了。
我立即起身走到陽台上,掏出手機撥通了錢瑛的電話,錢瑛接聽電話後的第一句話就是:「怎麼現在才給我來電話,你不覺得時間有點晚嗎?」
我一愣,反問道:「現在才十點多,你就睡了?」
錢瑛笑道:「你應該知道,我說的不是你這個點打電話來,而是問你為什麼拖了這麼多天,才打這個電話?」
「你知道我為什麼打這個電話嗎?」
「除了山田洋子肚子裏的孩子,你還會有什麼事會打電話給我?」
我怒道:「錢瑛,虧我那麼信任,把這麼大的事交給你辦,你居然背叛了我?」
就是自從認識她以來,我第一次直呼其名,她應該想像到我該有多麼的憤怒。
不過她的解釋也讓我很無語:「我一直以為你非常聰明,如果她沒有懷孕的話,我把檢測報告給你幹什麼?雖然當時我親眼見你撕成兩半,可最後你還是放進了口袋,我以為你一定會到醫院去問問別的醫生,沒想到你現在才給我來這個電話。」
我一驚,一種不祥的預兆襲上心頭:「怎麼,山田洋子把孩子做掉了?」
「這個你應該去問問她。」
「你瘋了嗎?」我不可思議的問道:「現在已經過去一個禮拜了,恐怕山田洋子早就把孩子打掉,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難道你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你這可不是在欺騙我,簡直就是謀殺!」
錢瑛一聽,也火了:「我說張國棟,你還沒完了是吧?行,那我問你,如果我告訴你山田洋子懷上了你的孩子,你說你該怎麼辦?讓她名不正,言不順地替你生下來?或者說你拋棄一切留在島國陪她,還是讓她拋棄一切跑到國內去跟你生活?你奈何得了陸雨馨嗎?」
錢瑛一連串的問題,把我給問啞了。看來她之所以沒有明說,就是為了替我考慮,既然我解決不了那些問題,她就不想為我製造心理負擔,想必這也是山田洋子的意思。
其實說實話,我並不是不可以為了山田洋子拋棄一切,只是與生俱來的一種傳統的思想一直束縛着我,我有很深的處女情結。
如果山田洋子第一次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是個黃花閨女的話,我現在真的可以拋棄一切去娶她。可一想到她曾經跟龜田在一起,我的嘴裏就像含着一隻蒼蠅一樣。
說實話,不管我有過多少女人,或者說正因為我有過很多女人,所以我才無法容忍自己的妻子不是黃瓜閨女,因為一想到別的男人曾經跟我一樣,在她的身上肆無忌憚地宣瀉自己的時候,我特麼就生無可戀了。
想到這裏,我的腦海里忽然閃過一個念頭:玲玲也真特麼的多事,她發現了檢査單之後,交給我不就完了嗎?我絕對不會去問醫生,因為我根本就想不到要去問。那樣的話,一直接不到我電話的山田洋子,肯定會悄無聲息的把孩子打掉。
所謂不知者無罪,她要是瞞着我打掉了就打掉了,可現在我知道了真相,怎麼不知道怎麼辦了。
接着錢瑛向我解釋道,那天她陪山田洋子走進檢查室後,由於之前她們就有過交流,山田洋子意識到自己已經懷了孕,所以再三請求錢瑛替她保守秘密。
不過錢瑛並沒有答應,而是明明白白地告訴山田洋子,她就是我叫去監督山田洋子的,而且她已經向我承諾過,絕對不能欺騙我。
而山田洋子當場向錢瑛提出,如果我知道她懷上了我的孩子,我會怎麼辦?
以山田洋子的推測,根本就不打算娶她,否則也不會把她一個人扔在那裏不管。她直截了當地對錢瑛說,如果錢瑛告訴我真相,無疑是把我逼上了進退兩難的境地,而山田洋子不想逼我做出違心的選擇,所以她不希望錢瑛把真相告訴我。
在檢查之前,錢瑛再次詢問了山田洋子,她肚子裏的孩子究竟是不是我的,山田洋子言之鑿鑿地肯定,孩子一定是我的。
因為過去她跟龜田在一起的時候,都做了安全措施,而且在此之前近半年的時間,她已經沒有讓龜田碰過她,她斷定在渡邊島上跟我第一次的時候,就已經懷上了。
在此情況之下,錢瑛跟她訂了份口頭協議,就是等檢查報告出來之後,如果證明她已經懷上了,錢瑛就把那報告單給我,並且告訴我是大姨媽不調,至於我知不知道她真的懷孕了,那就只有聽天由命。
山田洋子同意了她們之間的協議,結果一檢查,山田洋子真的懷孕了,所以她們就按協議好的方法,把報告遞給了我。
現在我才想起,為什麼當時我接過報告單,到把報告單撕成兩半的時候,山田洋子一直目不轉睛的盯着我,其實她希望把孩子生下來,更希望我能夠回到她的身邊,其實她一直等待着奇蹟的出現,但又不想讓我覺得她是以孩子相要挾,讓我回到她的身邊。
在不想給我造成巨大心理壓力的同時,其實山田洋子承受着巨大的事思想壓力,想到這裏,我真的非常心疼她。
錢瑛最後說道:「國棟,你現在還有兩種選擇,一種是掛下電話後,立即給山田洋子去電話,如果她沒打掉的話,你要想讓她把孩子生出來,首先考慮好自己該怎麼做。第二種選擇是,如果你真的沒有辦法讓她把孩子生下來,那就當不知道這件事,掛上電話之後,該幹嘛就幹嘛,我也不會告訴山田洋子,你今天晚上給我來過電話。」
錢瑛真是給我出了一道難題,而且我的選擇,不僅僅是留不留山田洋子肚子裏的孩子問題,甚至直接影響到我在錢瑛心目中的形象,如果等會我不給山田洋子打出電話,恐怕在她的心裏,我也就是個始亂終棄的混蛋。
而山田洋子一直等不到我的電話,不僅會在極度失望中打掉孩子,恐怕對我也將是心如死灰,說不定還會因此遷怒天下的男人,這一輩子都會生活在怨恨與痛苦之中。
想到這裏,我也顧不了許多,掛掉錢瑛的電話之後,我立即撥通了山田洋子的電話。
和錢瑛接到我的電話,沒等我開口就反問我不同,接通電話之後,山田洋子半天沒有吱聲,我甚至懷疑電話是不是通了。
我問道:「喂,是洋子嗎?」
山田洋子非常低沉的回答了一句:「嗯,是我。」
她的聲音很平靜,我的心跳卻加速起來,一種忐忑不安的情緒,使我的呼吸都變得異常急促。一時間,我居然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猶豫了一會兒,我才懷着一種矛盾的心理,患得患失地問道:「洋子,你……懷孕了?」
「嗯。」
雖然她只是簡簡單單的「嗯」了一聲,貌似語氣和開始一樣平靜,讓我相信此時此刻的她,一定也是心潮澎湃,只不過不想讓我察覺她的情緒波動,所以強忍着不動聲色。
「那……孩子還在嗎?」
這句話剛剛說出,我的心一下子就跳到了嗓子眼,我不知道她的回答是什麼,同時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希望她怎麼回答。
我忽然感到,不管她回答是把孩子打掉了,還是把孩子留下了,我的心情都將十分沉重,因為我根本就沒有正確的答案,我都無法肯定自己是希望她把孩子打掉,還是把孩子留下了。
我想這既是我的悲哀,更是山田洋子的悲哀。
我的悲哀,是在於自己既想做父親,有沒有做好做父親的準備。而山田洋子的悲哀,就是不該在渡邊島上那麼信任我,假如那天她要是做了安全措施,以後的幾次也會做同樣的事情,那麼現在我們之間,就可以好見好散,而不會被一個孩子給羈絆住。
山田洋子猶豫了一會兒,忽然反問道:「你是希望孩子在,還是希望孩子不在?」
她的問題一下難住了我,我雖然沒有吭聲,像是在思考如何回答一樣,其實我的腦海里一片空白,什麼事都想不進去,只覺得暈乎乎的。
就在這時,我的眼皮突然跳了起來,腦海里忽然出現了一個還沒成形的胎兒,硬生生的被醫生用鐵鉗給弄掉了,最終它成為了一個嬰靈,依附在山田洋子的體內,用一種讓我分不清是男是女的聲音吶喊着:「爸爸,媽媽,你們為什麼要害我?」
我渾身打了一個激靈,脫口而出地說道:「洋子,千萬別打掉孩子,只要你把孩子生出來,你提什麼條件我都能同意!」
山田洋子大概沒有想到,我會如此明確的回答她,愣了足足有幾分鐘之後,她忽然苦苦一笑:「國棟君,你的這個電話來得太晚,我……我前天就到醫院去了……」
「不,」聽說她已經打掉了孩子,我的心突然象是被針扎了一樣在滴血,直到這時,我才知道那個孩子對我有多麼的重要,粗暴地打斷她的話:「洋子,你是在騙我的,你不會打掉孩子的,你那麼愛我,怎麼會害死我的孩子呢?」
山田洋子又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剛才的話還沒說完,我只是想告訴你,前天我到醫院去跟醫生預定了,準備下個星期一,也就是大後天動手術……」
「不行!」我幾乎怒吼道:「讓那個醫生跟勞資滾蛋,誰特麼要動了勞資的孩子,我一定要千刀萬剮,讓他碎屍萬段,永世不得超生!」
山田洋子又是一陣沉默,最後突然冒出一句:「星期一我肯定會到醫院去的,要麼你就在手術室的門口把我攔下,要麼你就在電話里閉嘴!」
說完,她直接把電話給掛了,我再撥過去的時候,她已經關機。找本站搜索"筆硯閣www.bishenge.com",或請記住本站網址:www.biyan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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