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時分,文武大臣果然對秦風遇刺一案進行了爭辯。魏徵頂着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珠子,先難:「皇上,昨天晚上,左武衛秦中郎將當街遇刺,證據確鑿之下,臣等已經查明幕後主使是趙國公長子長孫沖。長孫沖僱人刺殺秦風,是一罪;利用親情之便盜用趙國公印章,是一罪;擅自調動巡城軍,下達殺死秦中郎將偽令,藐視國家律法,是一罪;長孫沖數罪並犯,罪罪重大,實不可赦,理當受到嚴懲,以儆效尤。趙國公長孫無忌管教不嚴是為父之過,丟失印章是為不謹,請皇上治趙國公長孫無忌管教不嚴、疏於職守之罪。
李世民揉揉漲的腦門,無奈道:「魏卿家,不過是小兒輩之間的事情,沒必要如此勞師動眾吧!」
即使是堂堂的九五至尊,面對剛正不阿的魏徵,李世民心有虛。按長孫沖的罪行,處死也不為過。只是顧及長孫皇后、長孫無忌的情誼,打算循私枉法的李世民最怕魏徵糾纏不休了。
魏徵厲聲道:「皇上此言差矣!是不是小兒輩之爭微臣管不着,也無權管,但長孫沖雇兇手當街行兇,且將護國巡城軍當私怨的工具,他觸犯的是國法,法不容情。不管有何道理,都無法改變長孫沖犯罪的事實。」
「容朕想想。」
李世民心頭苦澀,魏徵說的句句屬實,也是為了維護國法的尊嚴,自己的諸多藉口都是虛的,根本經不起推敲與反駁。
魏徵面不改色道:「皇上,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長孫沖知法犯法,理應罪加一等。此風不可長,此罪不可赦,一旦赦免長孫沖,就會出現無數個長孫沖,到時,我們以什麼來維護國家律法的尊嚴。比如說,秦風懷恨在心,他也扉人刺殺長孫沖,皇上又如何治秦風之罪?最終導致的結果是你殺我,我殺你,到時候,整個天下都將受此影響,請問皇上,這樣的國家您還如何治理?您在天下人面前還如何做一個表率?現在,天下人都在盯着皇上,您是依法逞治還是大加寬恕,都是天下人學習的榜樣。」
「魏愛卿……」李世民更為惱怒,不過這次惱怒的對象不是魏徵,而是罪魁禍長孫沖。
魏徵明顯是把長孫沖往死里整,作為父親,長孫無忌面露焦色,卻是一籌莫展。正如魏徵說的那樣,他自己也有責任呢!自己的屁股都不乾淨,又怎敢在這關鍵時刻觸及李世民的霉頭
而且,魏徵的倔牛脾氣滿朝文武誰不知道,在你有錯的情況與他頂牛那是自尋死路。
「微臣孔穎達請奏。」
「准奏!」一個魏徵都招呼不了,再來一個同樣得理不饒人的也穎達,李世民頭都大了。
「長孫沖數罪並犯,理當受到嚴懲。請皇上莫要因功廢私,自從我大唐建國以來,從未生如此惡劣事情。若因為私事,人人都可以當街殺人,那國法何在,大唐的紀律何在?」
魏徵依舊咄咄逼人道:「皇上,律法存在的意義何在?律法存在的目的何在?」
「自然是為何教化萬民,約束萬民!」李世民想也不想的如此回答了。
「好,那微臣再問,長孫沖算不算犯了死罪?算不算觸犯了國法?」
「這……」李世民也不知如何回答。不得不說,李世民的胸襟寬廣到了一個極限的境界,別說是皇帝,就算普通人在遭人如此逼迫之下,恐怕也要大雷霆了。而他堂堂皇王之尊,卻讓魏徵、孔穎達像訓孫子一樣,沒有半分脾氣。「秦愛卿,秦風是你兒子,現在兇手已現,秦愛卿,你怎麼看?」李世民看到秦瓊無動於衷,於是來了一個禍水東引,希望把火力往秦瓊身上燒。
秦瓊道:「皇上,律法無外乎人情。臣認為這是小兒間的衝動,不值得如何大驚小怪,我們也年輕過,自然知道這個年紀的人是什麼樣的心情?至於魏大人說要治理長孫大人之罪,臣認為更加不必了,臣和長孫大人共事幾十年,他的為人如何,臣心裏也很清楚。況且,長孫沖是皇上的內侄,小兒是皇上的女婿,某種程度上說這是皇上的家事,微臣管不着,也無權管。」
李世民朗聲笑道:「魏愛卿,聽到了嗎?這是朕的家事,是朕的侄子和女婿在嬉鬧而已,此事不用再提,就此作罷。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饒,朕罰長孫沖閉門思過三年,魏愛卿覺得如何?」
魏徵根本無視李世民的態度,淡然道:「還請皇上莫要因私廢公,自從我大唐建國以來,從未生如此惡劣事情。若因為私事,人人都可以扉兇殺人,那國法何在,大唐的紀律何在?」
「皇上,臣認同魏大人的說法,請皇上嚴懲兇手。」白蒼蒼的孔穎達出聲應和。
「這……」李世民也不知如何回答。
「臣請皇上以正國法!」
「請皇上以正國法!」
「皇上以正國法!」
「以正國法!」
「國法」
……
大唐不缺忠直諍臣,一個個文人出列請旨。
看着階下黑壓壓的一片,李世民頭都大了。
這些人都是他的股肱之臣,他們此舉確確實實為大唐着想,他甚至連火的資格都沒有。這個時候,他甚至有些羨慕起一言堂的昏君楊廣來,楊廣說一就是一,說二就是二,他的做事風格向來是誰同意,誰反對!
同意的升官財,反對的誅滅九族!
進退不得的李世民直有罵娘的衝動,同時,恨不得把長孫沖給揪出來暴打一頓。
「皇上,翼國公次子秦風求見!」正當李世民左右為難之際,殿外傳來了一個對他來說不亞於天籟之音的聲音。
「宣!」李世民仿佛遇到救星一樣,迫不及待的宣了。
李世民這個皇帝也真可憐,想玩一隻鳥,硬生生的遇到魏徵,硬生生的被自己憋死在了懷裏,想娛樂一下,魏徵又帶頭跳出來挑刺,一個皇帝還要看屬下的眼色行事,還要被他們要挾,這樣一個皇帝真是古今絕無僅有的一個。
一直等在殿外的秦風,對於魏徵的話他自然也是聽在了耳里,他甚至有理由的懷疑,作為李建成曾經幕僚的魏徵是不是故意挑刺讓李世民難過來着。
「微臣拜見皇上。」
(本章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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