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話音一落,大夥便就將目光全都投在了沈羲身上!
很顯然,如今府里最能耐的就是她了,這權力不讓給她能給誰?
沈羲卻笑望着黃氏:「現成的主母不在這裏麼?還用得着議什麼?」
黃氏慌忙擺手:「我不行!我哪兒行?!」
她哪有這個膽子敢越過她去?
孫姨娘也道:「我看大太太合適,二姑娘也合適!」
沈羲理都沒理她,卻與沈若浦道:「不必議了,大伯母目前在府里,就讓她管很合適。」
沈家壯大了,對她只有絕對的好處。
而沈家將來就是沈梁的後盾,讓它壯大起來,口碑名望拔高起來,也是為沈梁日後前程鋪路。
所以這中饋權她是肯定要掌的,不但要掌,還要將它掌牢。
但是就算她眼下收服了長房,又剷除了紀氏,卻並不能使所有人心服。
就算是沈若浦相信她能管教好沈歆,也不可能完全放心她來當起這中饋之主的重擔。
下人們不敢輕視她,不過是因為她手段強勢,可接管一整座府邸,那可不光是手段強勢就行的。
黃氏原本還要推辭,看她說得果斷也不好再作聲。
沈若浦拈鬚點點頭,也說道:「既然老大家的還在府里,就且管着吧。」
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等出了萬榮堂,黃氏就在廡廊下把沈羲拉住了:「怎麼會這樣呢?我自忖沒有這本事。」
沈羲笑道:「大姐姐馬上要出嫁了,伯母難道不想在她婚事上拿出點當家主母的排場來麼?」
黃氏頓住,她當然想啊,她當了主母,畢竟走出去也覺得體面兩分。
可關鍵是,她如今行什麼事都不由自主地會考慮沈羲會怎麼想,生怕行差踏錯,這又怎麼能管得好下人?
再說了,沈羲也的的確確是有兩把刷子的!
&這麼着吧。」沈羲沉吟道,「等歆姐兒出閣後再說這個不遲。」
眼下她還要顧顧韓家這邊。
黃氏這才算有了底,閉口不再提了。
家財這事搞掂,紀氏這禍患也除了,梨香院的日子又趨於寧靜。
如今除去手頭有錢,該給的各項嚼用也一樣不缺。
黃氏掌家之後,從前的粗茶葉沫子如今看不到蹤跡,送來的都是跟拂香院平等的新茶名茶。
衣裳首飾這些,例行如何就如何。
雖然如今住的仍然是不上眼的梨香院,但府里上下再也沒有人敢小看這個院子。
而沈羲日常除去調教沈梁沈歆,便就着旺兒珍珠上街去打聽哪裏有鋪面可售,找那地段好的不算太大的買兩間來放租,如此不需操心經營,但同樣也能攢點積蓄。
沈嫣深居簡出,話也不多,碰面的機會也不多。不過沈羲並沒有忘了她,還是派了憑霜去仔細盯着。
沈若浦則開始忙碌起來,據說是宮裏小皇帝快滿十歲了,宮中準備大宴,所以各衙,哪怕是看起來不相干的刑部,也要跟着配合起來。
再一算日子,離她從韓家回來也有二十來天了,秋氏那邊也該有消息傳來了。
韓縉既然也和沈若浦說溫嬋都已經收下了,還問東西的來處,可見那兩盒薰香還是砸出了水花來的。
她再看了看黃曆,溫嬋是六月廿九的生日,還有二十多日,她不是整壽,想來也就家裏子孫們聚聚。
按理說這種時候秋氏是肯定需要表示的,金銀珠寶溫嬋又不缺,缺的只是稱心的東西。
倘若不出意外,她想,離她面見溫嬋的日子也不會太遠了!
如此心裏有了底,便就暗暗琢磨起來。
這日早飯後正看着珍珠自牙行拿回來的鋪子信息,元貝忽然進來道:「姑娘,瓊花台劉掌柜請您過去一趟。」
說到瓊花台,沈羲腦門上吹過一陣風,這才又想起半個月前被蕭淮威脅,得幫他鑒十年的玉。
想到這個略有些無可奈何,畢竟誰也不想被契約綁着。
但嘆了口氣,也還是起身整妝,然後讓旺兒趕車到了瓊花台。
劉凌笑眯眯地老遠就迎了出來,引着她到了二樓西邊一間內外兩室的小房間。
這房間位於店堂樓上,約摸兩間那雅室大小,裏頭桌椅錦榻俱全,外間則擺着張鑲着赤金貼片兒的雞翅木書案。
案上又擱着文房四寶並一隻尺來見方的三層方盒零食盤子,荔枝桂圓杏仁松子什麼的都有。
瓊花台日進斗金,反正也不差這點排場。
&娘瞧着可還夠用?」劉凌笑微微問道。
那日蕭淮派人來說沈羲會給他打工十年,他嘴都差點沒笑歪!
要知道他的收入也是與鋪子收入相關的,倘若賺的多,她這個掌柜的分紅也多,這麼說來沈羲就是她的財神爺,他怎麼可能不把她侍候好?
&不多了。」沈羲坐到書案後,支着扶手看着四處,「門窗都打開,光線暗了不好使。」
劉凌連忙照做。迴轉身又笑道:「沒想到姑娘還是被世子請回來了,在下也很榮幸啊!」
沈羲睨着他:「倒霉唄。被抓了十年壯丁。」
&娘怎麼這麼說?」劉凌笑得嘴角都扯到耳後根去了,「姑娘這樣的人才,世子肯定不會虧待您的!」
沈曦呵呵冷笑了兩聲,沒說話。
再不虧待,那總歸也是吃了虧。將來總得找個什麼機會,把這便宜給撈回來才好。
這裏恰巧夥計已挽着兩隻大竹籃子走了進來,裏頭裝的滿滿當當地都是才到的玉器。
&子上都編了有號,姑娘在這簿子上都寫明產地質地還有特徵與售價範圍即可。」
劉凌接了籃子放在案上,然後又遞了個藍皮大簿子過來,便就笑着哈了腰,出去了。
燕王府這裏,徹夜回到京師的蕭淮一覺醒來,晨曦依然如常才剛剛投到驕陽宮琉璃瓦上。
侍官抬了早膳進來,一面侍候着他用膳,一面將一張杏色紙箋小心翼翼擺在他手畔。
他瞄了眼。
侍官忙說道:「是禮部送來的請婚摺子,王爺讓奴才拿給世子瞧瞧。」
他目光在侍官面上停留不動,侍官漸漸地將腦袋垂下,到最後竟像是脖子上墜了重石,再也抬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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