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裏能成。」
伍氏拍了季頌賢一下:「你且放寬心,你上頭還有八個哥哥呢,娘交待他們仔細的給你尋摸着,總歸能找着合心意的人。」
伍氏都說了,季頌賢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笑着點頭應下。
又和伍氏說了一會兒話,季頌賢將碗收好起身告辭,她卻不知道,她前腳走,後腳伍氏就將幾個媳婦喚了來,交待她們不管想什麼法子,甭管怎麼樣,必得給季頌賢尋個有擔當不朝秦暮楚的人選。
如此,真真將幾個媳婦為難壞了,只是伍氏這個做婆婆的素來省心,從來不為難她們,如今也不過為着季頌賢的事難得發了一回話,她們也不好說什麼,只得領了這差事。
等到晚間,季家的媳婦們將伍氏的話說與各自的相公聽,又托他們打聽人選,一時間,季家為着季頌賢的人生大事忙碌起來。
季頌賢是不知道這些事的,她到了晚上翻來覆去睡不着覺,一時間胡思亂想了許多事情,到了半夜才睡踏實了。
第二日季頌賢早起,和幾位兄長一處在季億書房尋了本朝開國以來歷屆科舉不管是鄉試還是會試又或殿試上所有的試題,之後便按着季頌賢的說法,將這些試題按類規整。
比如說策論題目全部放到一處好進行對比,另便是詩詞的也放到一處,默帖之類的也放到一處,再有一些術數方面的題目也放到一處。
策論的題目最少,先整理的就是這些,季頌賢和季縝分到一處,兩人一個翻找試卷念策論題,一個飛速的摘抄,倒也配合得很恰當。
季頌賢翻找試卷,念着策論題目,心中還想着說起來此時科考比記憶中千多年後的人們高考簡單多了,只如今的人們識字的太少了。所以能參加科考的好似就有多大的學問似的。
但說起來,千多年後的學子才算是真正有學識呢,想想那時候高考試卷,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又有格物致之之學,便是策論默帖之類的也有,更兼之還有外番語言,那時候學子們學那麼些個東西也實在不容易的緊,莫說十年寒窗。算一算,從幼稚園起到大學,約摸得有二十年寒窗苦讀吧。
若拿如今會試文章和那時候考卷比起來,默帖便如填空題,術數和算數差不多,只比那個簡單的多了,另便是策論猶如作文,只作詩那時候是沒有的。
季頌賢如今也不知道為什麼,倒是能一心二用的,她心裏想了許多。面上卻是絲毫不露,將一個試卷中的策論題目念完,又翻出一份來念。
季縝卻是寫不過來,苦着一張臉道:「小九,你慢些念,哥哥都寫的手疼了。」
季頌賢這才對季縝一笑,後放緩了速度。
幾個人經過一天的整理,終是將策論和術數的題目全都整理完了,第二日整理詩詞,又幾日將默帖的題目也整理妥當。
弄好了這些。幾個人捧着那一摞的稿子去尋季億,季億看後,又和季綱幾個將歷年出現最多的題目畫出重點,又將詩詞分為幾個大類。策論也都分了類的,季億又題了一些話在上面。
季頌賢看後笑着對季億說:「如今題目倒是整理出來了,我想着咱們是不是再弄一份答案,默帖術數倒是好弄,這詩詞便將那等寫的好的也分類整理出來,比如說寫花的、寫景的、詠志的等等。策論也將歷年金榜三甲的摘抄出來,也備叫人看了心裏有個數。」
季億聽得點頭:「你說的這倒是個好主意,只你大兄幾個沒時間,你們幾個小的弄吧,總歸老七老八怎麼都要參加春闈的,他們跟着你弄這些,待摘抄好了,怕心裏記個七七八八的,這一科也多了幾分把握。」
季頌賢一聽頓時樂了,抓着季緯季縝和伍瑞雲三人便又抱出那些試捲來瞧,開始每日費心整理。
除去整理試題,季頌賢倒是做冰碗子做上癮來了,每日裏都用硝石鎮冰做冰碗子,因着這冰碗子簡單易做,又不費什麼時間,她每回都做好多,除去各房的主子,有下剩的還會給得臉的下人分上一些,沒幾日,季頌賢用冰碗子勾着,將宗翰和宗文也抓來抄書做苦力,倒省卻她自己許多事來。
季家這些日子一家子忙忙碌碌,媳婦們忙着在各家做客相看,家中幾個男子除去抄試卷之外還與同僚和同窗打聽誰家有適齡性子好的男兒,季頌賢除去和幾位兄長抄書,做冰碗子,每日還被伍氏抓着在菜園子裏勞作,每日過的極充實,到晚間吃了晚飯倒頭就睡,根本沒心思再胡思亂想。
只季家這般平實忙碌,有人卻是心思不平靜了。
錦衣衛所
成懷瑾坐在桌案後邊看着最近一些日子手下人送上的密報,一份份看過,成懷瑾撿着緊要的放到一處準備送給慶豐帝定奪。
他看了一份密報嘴角勾出一絲笑容;「倒是有意思。」
原來,這密報上寫及成平安又和曹安勾連起來裝神弄鬼,這回他倒沒有再在城中弄這個,而是在城外墳圈子裏弄了一處秘密的地方做成地獄模樣,因着先前弄出來的那些神像鬼怪之類的物件都差不多好了,這回沒費什麼勁,眼瞅着就要弄妥當了。
彈了彈那密報,成懷瑾聲音有些發冷:「我倒要瞧瞧你如何去做,若是出了事,高家知道這是你給出的主意又會如何?」
看完這份密報,成懷瑾又看了幾份,有幾份是一些世家大族後院紛爭的,又有官員如何結黨營私的,成懷瑾將那些後院紛爭之類的挑出來放到一邊,剩下的又放到給慶豐帝看的那一堆中。
當他再拿起一份密報的時候,看完了臉上如籠了陰雲,陰森狠鷙之極,眼中閃着能將人凌遲的寒光。
「呵,擇婿。」許久,成平安口中吐出三個字來,腦海中不由閃現季頌賢柔美絕艷又端莊的樣子,以及她那雙越發有神彩的眼睛。
右手輕輕捶了捶桌面,成平安高呼:「來人。」
一個千戶進來躬身道:「總憲請吩咐。」
在這裏說上一聲,錦衣衛指揮使還有一個別稱,那便是總憲,指揮使向來會稱本憲。
成懷瑾勾了勾唇角:「季家如今正在相看擇婿,你叫人仔細查查都相看的是什麼人家,之後再查清楚這些人家的公子哥什麼稟性,不管好還是孬,都添些由頭透露給季家人知道。」
他並沒有說添什麼由頭,不過那千戶是什麼人物,凡是能在錦衣衛做到千戶的哪個不是油滑萬分,又如何不明白成懷瑾的心思,千戶趕緊低頭:「屬下聽命。」
等千戶出去,成懷瑾才起身站到窗邊,透過玻璃窗子看向窗外,屋內因放了冰,顯的有些陰冷,可窗外陽光明媚,燦爛的陽光透過高大的樹木枝葉照射下來,在地上形成斑駁的碎影,一陣風吹來,碎影搖動,正如成懷瑾的心一般,在搖晃之間點點駁駁的有些碎意。
他右手握拳,嘴唇抿成一條縫,臉上冷意更濃。
許久,他才回身,揣上那些密報打馬去了紫極宮。
慶豐帝今日心情頗好,倒是有心思叫上幾位受寵的妃子在御花園裏閒逛作樂,才剛嘗了韓妃試製的新點心,又喝了淑妃泡的新茶,慶豐帝坐在涼亭中,與幾個小才人說笑,便聽人報說是錦衣衛指揮使求見。
慶豐帝一聽成懷瑾來了,不自察覺的心裏就是一緊,揮退了那些小才人和妃子,叫人將成懷瑾請進來。
待一時成懷瑾進來站在慶豐帝跟前,慶豐帝一笑:「難得了,你今兒竟然知道來瞧瞧朕,坐吧。」
成懷瑾並不行禮,直接坐在慶豐帝對面,慶豐帝的心腹大太監廖忠對此情形已經見怪不怪,低垂頭站在一旁伺侯着。
成懷瑾將幾份密報遞給慶豐帝:「江家欲和伍家聯姻,只是,伍家那位姑娘被寵的狠了,竟瞧上一位寒門學子,另宋家和平王攪和在一處,朝中幾位世家出身的官員結黨,另有幾位江浙一帶出身的官員結社,江北出身的一些官員也自聯絡有親。」
慶豐帝一份份看完,拳頭捏的死緊,冷聲道:「真是好啊,這是朕的天下,還是世家的天下?他們一個個的結黨營私,大肆的搜刮錢財,買賣土地,欺壓百姓……長此以往,朕這天下還坐不坐了?」
許久,慶豐帝冷靜下來看向成懷瑾:「這些世家大族已成禍患,首先太后所在的高家便尾大不掉,另有幾個世家根本不將朕看在眼裏,當年太祖的時候欲將公主下嫁江家,那江家竟然還說什麼門不當戶不對,說太祖泥腿子出身,公主配不上江家子嗣……」
說到這裏,慶豐帝面容更冷:「宋家還鼓吹說什麼沒有千年的王朝,只有千年的世家,他們是不是還想翻了我大夏的天下。」
成懷瑾一直低頭不語,聽着慶豐帝抱怨。
末了,慶豐帝深吸一口氣對成懷瑾詢問:「如今大夏曆經幾代帝王的改革,已經削弱了一部分世家的力量,朝中也提拔了許多寒門出身的官員,到先帝時,世家許多人家已經沒有在朝的官員,可為什麼世家勢力還分佈的如此之廣,另外,許多官員都被世家拉攏收買,世家的存身根本是什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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