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退到一旁的沈欣怡,嚴峰暗罵自己一聲笨蛋,女孩送上門了都不會泡,這二十多年白活了,活該一直單身!
「恩,一定要幫我保守秘密哦!」不知道該怎麼說話的嚴峰隨口應了句。
女孩沒有答話又轉身跳回商務車頂鑽進了車內。
看着美麗活潑的女孩,和這不相符的背景,嚴峰的胸口有些發悶。
那個曾向自己呼救的胖女人碎裂的屍塊已經被掩埋在蟲屍之下看不見了。
稍遠處是那些不願坐在車裏等死的人的屍體,他們的死相比坐在車內等死的人更慘,多數人都已被分屍,掛着內臟的胸腔、連接着半片身子的大腿、纏繞在腸子中的手臂、被啃咬過的頭顱,一片片碎屍無聲的訴說着末世的殘酷。
不同於初上戰場的那一夜,黑暗中只有逃命的驚慌,自己只有活命的僥倖。
如今稍有實力的嚴峰審視着這人間地獄一般的戰場,心裏所想的,只有慘!慘!慘!沒有比這再慘的場景了,慘過歷史戰爭中的血腥屠殺,慘過影視作品中的任何一個鏡頭!
望不到盡頭的公路上是無數的車輛,承載着無數個家庭,就在拂曉的槍炮聲中被可惡的蟲族屠殺一空。地面上不乏孩童肉嘟嘟的小腿彎好似撕碎的破布娃娃一般隨意堆砌在噁心的肉漿中。
滿是孔洞的汽車中,透過破碎成一地碎玻璃渣的擋風玻璃可以看到車內的一家三口被戳的血肉模糊,司機的臉已經整個被洞穿。
面部那碩大的血窟窿還在不停的滴落含着破碎腦漿的血塊,一堆紅白肉漿堆積在已經沒了上齶鼻樑的嘴巴里,聚集了過多的腦漿後,就與肉沫沿着伸出嘴巴一截耷拉在下巴上的幾乎斷裂的舌頭滴落到胸前,鮮紅的t恤吸走了血液,更加濃稠的腦漿與肉沫聚集在有着數個窟窿的不自然彎曲的小腹。
有的腦漿順着滑出的腸子掉落在車內,有的則順着腹部的窟窿滑落到腹腔內,越聚越多的血肉在腹腔內改變了腹壓,偶爾更多的腸子突然滑落出來扯出白花花的腎臟。
不忍再看的嚴峰從那輛車上移開了目光,副駕駛上的女人死相更慘,他已沒有勇氣把目光再停留在那裏,路面上沒了人形的一堆碎肉肚髒反倒讓人看的輕鬆一些,好像只是單純的屠宰場一般,除了那散亂黑髮覆蓋的殘缺不全的腦袋讓人一陣脊背發寒。
路邊的污水槽里已經被血液與腸子填滿,緩緩流動的血液想要帶走那些滾動着的鮮紅的肝臟和慘白的腎臟,卻被附帶着黃色油脂的青色小腸攔住了去路,各種殘破的臟器越堆越多,好似一道柵欄,攔住了這些器官,只有血液流淌到路邊的荒地中,發起微弱的嘩嘩聲。
或許,這條公路都不忍如此多的人慘死在這裏,攔下這些臟器,也算給這些人留個全屍。
整條路上都瀰漫着厚重的血腥味,隨着這夏季的溫度逐漸升高,味道越來越濃烈,無數蒼蠅嗡嗡飛舞着趕來參加這場盛宴,公路上流淌的血液已經在路邊的荒地里匯聚成小渠,覆蓋了一層蠅蟲,已經一個多小時了,整個車隊還沒有動靜,讓嚴峰不禁有些煩躁,難道人都死光了?
車隊後方掩護車隊撤離斷後的軍隊主力中,軍部所在已經吵成了一鍋粥。
「車隊必須馬上撤離,這只是一波蟲子,已經造成了這麼大的損失,至少上百萬人的犧牲,一秒鐘都不能耽擱!耽擱一秒,就有可能遭受下一波蟲子的進攻!晚走一秒都是犯罪!你們都該槍斃!你們這是漠視生命!」
128武警師的師長趙成梁在指揮室里咆哮着,在他看來,軍委已經錯失了一次及時撤退的機會,這一次還要把人命填在這裏,簡直就是讓那些手無寸鐵的老百姓坐在這裏伸着脖子給蟲子殺。
「誰都知道這裏危險,但是走?怎麼走?趙成梁你睜眼看看現在是什麼天氣,30多度的大夏天!上百萬屍體扔在這裏,不出一個星期,瘟疫就得蔓延開來,到時候全國成千上億的人都會死在瘟疫下!今天就是死的一個不剩了,也得把屍體給我埋了!」一直是老好人的軍區政委胡為民毫不示弱的瞪着臉紅脖子粗的趙成梁,橫臂指着指揮車外伏屍百萬蠅蟲漫天的悽慘場景,好似揮臂攔住眾人撤退的道路。
「胡為民!你這是要把部隊全部拖死在這裏才安心嗎?你去看看!你去看看外面死了多少人?還夠死幾次的?」趙成梁痛恨的揮舞着手臂對着車外的位置戳動着,他想不通四個師都打殘了,一個師全軍覆沒,他的128武警師這個地方戍衛部隊今天也是損失慘重,軍委為什麼還不吸收教訓,還要在這裏跟蟲子死磕。
「胡政委的顧慮不無道理,一旦發生大規模瘟疫蔓延,對全國都是一個巨大打擊,如果醫療機構不能正常運轉,將會產生不可預期的可怕後果,所以我個人偏向胡政委的決定,但是正如趙師長說的,請各位做好全軍覆沒的思想準備。」四十多歲的參謀長呂良朋筆直的站在一旁,推了推眼鏡平靜的說道。
「姓呂的,你知道會全軍覆沒你還這麼說?你的良心呢?」咚咚捶着胸口的趙成梁轉臉對着身旁的參謀長怒吼着,被噴了一臉唾沫星子的呂良朋依舊站的筆直沒有言語。
「哎,這幾天,部隊損失非常嚴重,希望軍區能夠多多考慮部隊的子弟兵們。」一直坐在角落裏沉默寡言的149師師長張宏才嘆了口氣就不再說話,他的149師損失了近乎一半的兵力,可謂是尚存的四個主力師里損失最嚴重的。
……
激烈的爭吵聲響徹指揮車,越來越多的人陷入爭論,指揮車周圍持槍站崗的士兵頂着炎炎烈日筆直的站在車外,偶爾聽到幾聲微弱的怒吼從車內傳來,士兵們下巴上不停的聚集汗水滴落在軍靴間的地面,很快蒸發乾淨。指揮車內依舊在爭論車隊的去留,直到戰士們滴落在地的汗水蒸發出一個淡淡的鹽漬斑塊,車內終於爭論出了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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