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兒的聲音有壓抑過後的顫抖,在清冷的夜裏如雨滴直接澆在了少年的心頭。
在青銅面具背後少年的表情變得隱諱莫名。
菲兒的手心沁出了一層薄汗,神情專注而又企盼地望着少年,一息,二息。
等待的時間變得漫長而又難熬了起來,兩世為人,菲兒也從未如此緊張過,她的手緊緊的攥了起來,手心漸漸濕潤,一顆心就這麼晃晃悠悠地懸吊在了半空之中。
答案昭然若揭。
她的目光牢牢在瑣在少年那雙如寒冰一樣的星眸之中,深怕錯漏了什麼。
少年的眼睛閃爍了一下,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裏分明有着什麼。
他緊抿着的薄唇剛張開一道弧度,地牢內突地傳來了陣陣急促的腳步聲。
少年看了她一眼,急促地問道,「你真不走,不走就沒有機會了。」
她對他搖了搖頭,少年一咬牙,快步出了牢房,如來時一樣如同一道影子很快消失在了地牢內。
眼見他離去,菲兒一顆心晃晃蕩盪,有些心神不寧了起來。
既是為他擔心,又覺得就這麼憑白錯過了這樣一次機會,茫茫人海當中,不知下一次會是何時才能見到少年,不尋他問個清楚,這顆心就始終無法平靜。
只幾息的功夫,昏暗的內牢之內,有火把燃起,刑部尚書郭雄洲帶着一眾衛兵趕到了地牢。
看着打開的牢房門口和昏倒在地牢中的獄卒,一顆心瞬間提了起來。
「明珠公主?」他喊了起來。
「大人,我在。」牢內傳來少女的回應,讓郭雄洲提着的一顆心放了下來。
他火急火撩地踏進了地牢之內,看她安然無恙,郭雄洲抹了抹額際的汗珠。
凌晨進宮求見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私下囑咐他要保護好明珠公主的安全,只三天的時間,刑部就二次進了外敵,他做為刑部的一把手,這壓力可想而知,還好這一次沒有讓敵人得手,不然他真的無法向太皇太后交待。
牢外的幕僚進來向郭雄洲稟告,「大人,沒有人員傷亡,對方用迷藥迷暈了獄卒,又從屋頂逃了出去。我們的人沒有抓到對方,讓他跑了。」
郭雄洲的目光落在開了鎖的鐵門上,又看了眼室內,對幕僚道,「帶着人下去,我和明珠公主有事相談。」
幕僚應聲退下,把空間留給了兩人。
不等郭雄洲問話,菲兒直接道,「今日闖進牢內的人小女認識,他是過來搭救小女的。」菲兒欠了欠身道,「給大人和刑部帶來了不小的麻煩,小女代為致歉。」
原來是認識啊,這就難怪了,沒有下手,只是迷昏了人。郭雄洲擺了擺手道,「明珠公主沒事就好,太后娘娘很關心明珠公主,今日進宮還特意囑咐下官,要好好保護好明珠公主。」
「多謝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對小女的心意,小女銘感在心,郭大人若是下次再見到太皇太后,請轉達小女對太皇太后的謝意。」
如此有禮又感恩,當得起尊公主的這個尊號,郭雄洲笑道,「公主放心,下官定然會把公主的話帶到。太皇娘娘還有囑咐,明日按原計劃行事。」
少女眼中光芒一亮,郭雄洲繼續道,「太皇太后還讓下官告訴公主,閔家的那個閔子夜被她召了進宮,在跟前伺候着。她讓公主心裏有數。」
少女哦了一聲,「我知道了。」兩人又聊了幾句,郭雄洲就離開了牢房。
這一日夜裏,有很多人激動的夜不能寐。
第二天清晨,刑部大堂的門剛剛打開,一直守在門外的蔣家兄弟,凌家兄妹,莫青包括四香齋的小夥伴們一大幫人先後湧入了堂中,險險把開門的官兵撞翻在地。
蔣天羽適時拉了衛兵一把,溫聲道,「小哥,不好意思,明珠公主關在牢中家裏人有點心急,魯莽了。」
蔣天羽生得清秀,態度又好,衛兵也不與他們計較,「你們來得早了,一個時辰之後才升堂呢。」
「還要一個時辰啊,那我們坐着等。」蔣天羽有禮地道。
要不是得到消息證明菲兒在獄內一切安好,蔣氏兄弟能直接衝進牢裏去,好在只有一個時辰,就可以見到菲兒了。
「來,來,大家先坐。」莫青招呼眾人,這幾天他天天來刑部報到,套消息,早在刑部混熟了。
隨着時間一點點臨近,眾人的心情也越是焦灼,眼睛直直地瞪着堂口。
「我家菲兒怎麼還不出來?」蔣勁夫坐不住,來回在堂前走動。
一顆心越來越焦燥,他已經三天沒有看見外甥女了,不知道外甥女在牢中好不好。
想到牢房裏那堅硬的石床,硬得像石頭一樣的米飯,蔣勁夫就緊緊握緊了拳頭,他是嘗過蹲牢房的滋味的,雖然蔣家後來遞了銀錢進去,不過在當天他進去時,還是吃了不少的苦。
即使菲兒再三向他保證,她在牢內不會受到虐待,不過想想那冷冰冰的牢房,連不少粗漢子都受不了,外甥女細皮嫩肉的又怎麼承受得住。
蔣勁夫這廂來迴轉動,把本就心緒不定的人也轉得頭暈眼花的,蔣天羽忍不住開口道,「哥,你別走了,坐下來,你這樣轉下去,我頭上都要冒汗了。」
「我這不是擔心菲兒。」蔣勁夫道。
「我們都擔心呢,哥。只有半個時辰了,你就忍耐一下。」
蔣勁夫掃了眼在場的人,因為大夥天還未亮就守在了刑部門口,這一會神情都有些疲憊。
他哦了一聲,坐了下來,只半個時辰,再忍忍吧。
半個時辰過後,堂上已經擠滿了人群,有不少是菲兒在城門口施粥過的難民,還有一些是京都百姓,議論聲沸沸揚揚,眾人臉上的表情也是不一,擔憂有之,幸災樂禍的也有幾個,也有閒着專程來看熱鬧的。
不排除還有一些要明珠公主難看的人混在人群當中。
人群的吵雜聲在刑部尚書郭雄洲到來時靜上了一靜。
在看到郭雄洲時,蔣氏兄弟及一眾牽掛菲兒的眾人一顆心剎時都提了上來。
目光盯着堂口一瞬不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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