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石心亂如麻,心痛,愧疚的感覺,讓他都有些不敢面對忠厚豁達的曾書林了。
病房之中,一片寂靜。
良久,曾書林勉強一笑,從輪椅上站了起來:「要不然,咱們還是去射箭去吧?」
王小石大喜,站了起來,連聲稱好。
遊艇甲板上,只見遠處天海一碧,平靜的海水,猶如整整一塊澄澈的翡翠似的,不時有海鷗從空中掠過,划過一道道優美的弧線。
王小石抖擻精神,解開褲帶,忽然聽得曾書林叫了他一聲:「小石.........」
王小石轉過身子,書林,得意洋洋:「怎麼,你怕了嗎?現在認輸還來得及。」
曾書林興高采烈的樣子,眼帘低垂,不去雙眼,勉強一笑:「我怎麼會輸,你別忘記了,我可是正兒八經的純陽男子呢。」
「哈哈,笑死人,你........」
砰!
一聲槍響,王小石只覺得後腰一麻,身子一晃,一股酸麻無比的虛弱感,立即侵襲了全身,緊接着又是砰砰兩聲響,王小石的後背和肩膀,又挨了兩槍。
在王小石的背後,一人端着一柄造型獨特的槍,冷冷地瞄準他,只見這人身高膀闊,瞳仁湛藍,一臉堅毅果敢之色,卻是奄奄一息,早應該躺在病床上爬不起來的馬克。
在馬克的身邊,一溜兒槍手,全都穿着水手服,手中都持着可以連發的自動步槍,黑洞洞的槍口,全都瞄準了王小石,帶頭的傢伙,亂糟糟的鬍鬚,一張粗獷的國字臉,不怒自威,卻是早已經被王小石殺死的龍鷲。
王小石的身上,特製的彈頭,安裝了插了三個大劑量的針筒,此刻,針筒之中的液體,已經被彈頭擠壓針筒,全部注射進了王小石的身體之中。
王小石慢慢轉身,只覺得全身的氣力,好像潮水一般消失得乾乾淨淨,自己猶如退潮之後,被晾在沙灘上的魚兒,難以抗拒的疲倦,鋪天蓋地的襲來。
明晃晃的太陽,就掛在頭頂,但是在王小石的眼眸之中,卻已經全都是黑暗。
他的眼睛,卻沒有閉上,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曾書林,聲音之中,因為失望,疼痛,憤怒,悲哀等等情緒,已經變得無比嘶啞:「為什麼?」
曾書林發紅的眼睛,憨厚,老實的臉上,已經全都是漠然之意:「gcb527試劑是迷國最高科技實驗室之中新研究出來的產品,專門為你一個人貼身打造,一旦被注射,全身精元凝結,肌肉石化,你不用試圖反抗了。」
「為........什麼........」
隨着曾書林的話,王小石感覺自己的血液,在逐漸凝結,所有的肌肉,都仿佛變成了硬邦邦的石頭,似乎連聲帶也失去了彈性,無法再出聲,他依然盯着曾書林的眼睛,一遍又一遍地反問。
曾書林淡淡地的眼眸,身子慢慢後退,臉上全都是戒備之意:「昨晚上,我和龍鷲演了一場戲,龍鷲是假的,但他說的台詞,卻全都是真的,知道那些台詞,是誰設計的嗎?」
他的身子依然在緩緩後退,胖胖的臉上,忠厚,敦實的神色不見了,變得異常獰惡,他還沒有等王小石說完,就指着自己的鼻子道:「那些台詞,全都是我設計的,也都代表着我的內心,真話。」
王小石打了一個寒噤,經無比熟悉,溫暖而又友好的曾書林,面目卻已經變得無比猙獰,喉嚨之中,發出艱難的聲音:「你也想當霸主?.........」
「霸主?」
曾書林下意識地重複了一句,隨即瘋狂地大笑起來:「誰不想當霸主,誰不想青史留名,無敵天下?王小石,從小我就被你踩在腳下,我恨你。」
「自小,我和你一起跟隨師父學武,一套拳法,你練過一遍兩遍,就自然而然熟悉諸般變化,力道運用,一篇文章,你讀過兩遍三遍,便可以背誦,第一次進行特種兵訓練,你便拿到特優的成績........」
「可是你知道嗎?每次你獲得榮譽離開,我要把同樣的拳法,練習百遍,千遍,才能達到你的程度,同樣的文章,我要背誦十遍百遍,才能記得下來,至於特種兵課程,我拼了小命,也才拿到合格成績。」
「師父雖然表面誇我勤勉刻苦,但是我知道,在她的內心,她嫌我笨,卻更疼愛你。」
「所有的人,都喜歡你,都崇拜你,以你為中心,你是眾人心目之中的王子,所有的榮耀和輝煌,都屬於你,而我,一個死了爹的小胖子,永遠都只能充當你的跟班,在你的光環之外,為你鼓掌,充當你的玩伴,小心翼翼和你做朋友。」
他眼睛發紅,臉上的肥肉,一直在抽搐:「你一直把我當兄弟,但是你可知道,在我的心中,你是什麼?你是少爺,你是主子,你是壓在我身上的整座大山,嘿嘿,如果只是這樣,那也算了,畢竟god的奴才,也不是誰都能當的,可是,連瑪姬也都心甘情願地愛上了你..........」
說到這裏,他的眼眸怨毒得全都變成了黑色,兇狠的眼神,讓人膽戰心驚:「你算什麼,一個偷懶成性的敗家子,一個遊戲風塵,專門在女人堆中打滾的銀棍,一個胸無大志的小混混,你憑什麼享受瑪姬天使一般的愛情!憑什麼我就要為你辛辛苦苦,打理god,而你卻可以無憂無慮,花天酒地?」
他的嘴角,向上彎起,露出一抹殘忍凶厲的笑容:「所以,我要反你,早在很多年前,我便已經準備反你,嘿嘿,我要把所有屬於你的東西,全都奪回來,god瑪姬包括你的那些財富,全都是我的,全都是我的...........」
他大聲咆哮起來,忠厚的臉上,全都是兇狠之意,然後又歇斯底里地笑了起來:「現在,我要做的,就是讓你徹底在這個世界上消失,然後回到永恆國度,慢慢清除那些該死的老東西。」
「為了避開這一群食古不化的燕侯衛老兵,我和龍鷲不得不上演了韓城的那一場戲,騙過他們的眼睛,轉移他們的注意力,現在,只要你失蹤不再出現,god的大權,就可以慢慢握在我的手中。」
「我要讓整個世界,匍匐在我的腳下,讓所有的強者,都為我顫抖.........我要讓所有的人,親眼你做不到的事情,我曾書林,可以做得比任何人都好。」
王小石的身子,已經硬得仿佛一塊石頭,這奇異的藥劑,已經完全封死了他的精元之氣,別說出手,就連動一下小指頭,都沒有辦法動,然而他的眼眸之中,卻漸漸滲出淚水。
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自己也會有一天,遭遇兄弟背叛。
死亡和失敗,王小石並不懼怕,並不心痛,然而被自己一直視為生死兄弟的曾書林背叛,被自己可以託付生死的馬克背叛,整顆心,就如同脆弱的琉璃,裂開分解成無數碎塊,尖銳的疼痛,讓他連呼吸都無比困難。
馬克自從狙擊王小石開始,整個人便一直顫抖,牙齒死死咬着牙關,雖然默不作聲,但是眼淚卻一直落個不停,他不敢石痛苦絕望的神色,然而牙齒卻死死咬在下唇上,嘴唇上,鮮血淋漓。
龍鷲似乎無比享受王小石的痛苦,他哈哈大笑,指着馬克,大聲道:「王小石,自小老子便不服你,現在更不服你,你不是號稱以德服人嗎?你不是可以讓所有的人,心甘情願為你獻出生命嗎?有,我們的馬克,是怎麼向你捅刀子的?」
龍鷲的瘋狂大笑聲中,馬克的腦袋深深地低了下去,只聽龍鷲得意洋洋地說:「如何,你現在是不是很難受,很痛苦,恨不能立即死了乾淨?」
「哈哈,實話告訴你,韓城狙擊馬克的那一槍,只是空包彈而已,這小子早在幾年前,就是我們的人了,我還要多謝你,你將最上乘的武學,傳授給他,讓他變成了一等一的武道宗師,哈哈.........」
曾書林此刻已經退到龍鷲的身邊,面色變得無比猙獰:「王小石,兄弟一場,就算死,也讓你死得明白,你安心去吧,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瑪姬的,這一生一世,我只會有她一個女人,絕對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這是我對你的唯一承諾。」
「準備射擊!」
龍鷲不再說話,一揮手,示意所有的槍手,都向王小石瞄準,曾書林則緩緩跪了下去,臉上的神色,居然無比真誠:「一代霸主god歸天,不能沒有人送行,曾某跪送。」
馬克呆呆地小石,湛藍色的眼眸之中,有淚花閃現,男兒淚,緩緩滴落下來,他也緩緩跪了下來:「首領,馬克迫不得已,對不起了。」
王小石渾身僵硬,連眼皮眨動,都無法眨一下,嘴角卻漸漸露出玩世不恭的譏誚笑容。
這次奧蛋的人生,真要結束了嗎?
頃刻之間,王小石的腦海之中,閃過安蕾,蘇小蠻,林湘筠,薛雅璇,段艷茹,花慕容,楊纖纖幾個女孩的身影,每一個人影,都那麼鮮明,仿佛近在咫尺。
「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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