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在武俠 第二十八章、小樓一夜聽春雨
第二十八章、小樓一夜聽春雨
原隨雲是為小樓一夜聽春雨的主人而來，西門吹雪也是為了白小樓而來，可如今在華山金殿，在見到了枯梅大師以後，無論是原隨雲還是西門吹雪都沒有談論白小樓的事情，反而在談論兩件事。
「不久前、長生劍主白玉京、四無公子蕭四無、銷~魂小青衣、奪命大紅袍以及陸小鳳都曾在無爭山莊做客。」原隨雲道。
此刻他們依舊在金殿，而卻並非是望着金殿中的那尊玉清道尊的雕塑而是坐在一側的木桌上，西門吹雪坐在原隨雲的對面，枯梅大師坐在原隨雲的側面。
桌上只有一壺淡茶，幾個茶杯。
原隨雲和枯梅大師都在喝茶，但西門吹雪沒有喝茶，他從不喝茶，他只喝白水，何況此時此刻他根本沒有心思喝任何東西，他望着原隨雲，冷冷道：「除開陸小鳳，他們都是去找楚風？」
原隨雲點頭：「不錯，他們都是去找楚風，但他們本不應當到無爭山莊去找楚風。」
西門吹雪望着原隨雲，沉默不語。
原隨雲繼續道：「因為即便是我也是在不久前才收到楚風要來無爭山莊做客的消息，可他們知道得似乎一點也不比我慢，甚至可能還要快上不少。」
「他們不是同一批人？」西門吹雪問。
原隨雲搖頭：「他們不是同一批人，言青衣李紅袍代表一個無名老者，蕭四無則代表小樓一夜聽春雨的主人昔年的魔教教主白小樓、白玉京則代表自己。」
「他們有什麼聯繫？」
原隨雲嘴角勾起一抹讚賞之色，他道：「現在我只知道白玉京和言青衣、李紅袍有聯繫，因為白玉京回知道楚風在無爭山莊，是他們告訴白玉京的，而白玉京來見楚風也是為了傳達一個消息。」
「什麼消息？」西門吹雪從來不喜歡問，這一次也不例外，這是枯梅大師問的。
原隨雲道：「白玉京邀請楚風上紫金山。」
西門吹雪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之色，他望向枯梅大師：「我來見前輩是詢問小樓一夜聽春雨的下落。」
枯梅大師知道，這句話西門吹雪已經說過，但他也知道西門吹雪想說的並非是這句話，因此她也詫異起來，望着西門吹雪道：「難道西門莊主也接到了小樓一夜聽春雨的邀請。」
西門吹雪冷冷道：「來萬梅山莊的人不是白小樓，而是蕭四無。」
「四無公子蕭四無？」原隨雲有些詫異，他道：「近年來蕭四無在江湖上的名氣雖然不小，但也應當請不動西門莊主，除非蕭四無給西門莊主帶來一件屬於白小樓的重要物件。」
西門吹雪點頭，他道：「他給我帶來一根木柱。」他的眼中已經有了光，一字一句慢慢道：「一根帶着小樓一夜聽春雨刀意的光。」
原隨雲微笑面對西門吹雪，他也閉上了嘴巴。他閉上嘴巴不是不想說話，而是等待西門吹雪開口。
西門吹雪道：「同時他也給我帶來了一句話：六月十五，白小樓於紫金之巔恭候。」
紫金之巔，豈非就是紫金山之巔？
原隨雲皺起了眉頭，難道邀請楚風上紫金山的人是昔年驚才絕艷的魔教教主白小樓？
倘若真是白小樓，那為何陸小鳳、花滿樓被騙也可以解釋得通了。雖然魔教因為祁連山一戰而損失慘重，但其勢力依舊遍佈天下，因此完全可以在西門吹雪離開萬梅山莊以後給陸小鳳、花滿樓假傳消息，最終將陸小鳳引至無爭山莊，最終引發一系列稀奇古怪的事情。
可為什麼白小樓要這樣做呢？為什麼白小樓要將陸小鳳也牽扯其中呢？陸小鳳在這次紫金山赴約中又扮演怎樣的角色呢？
如今線索越來越清楚，可原隨雲卻越發不明白了。
現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蕭四無也是這次紫金山之約中非常關鍵的一個環節，或許也可以算得上不可或缺的一個環節。
此時西門吹雪沒有看原隨雲，他望着枯梅大師，他發現枯梅大師的神情變得非常古怪。
在他的記憶中枯梅大師一向很少有清楚，可此時枯梅大師的身上卻流露出複雜的情緒波動，這種事情本不可能發生，但卻偏偏發生了。
西門吹雪不明白，但也沒有問，他只是望着枯梅大師。
原隨雲回過神來，他也已經沒有說話了，也是望着枯梅大師。
顯而易見此時此刻原隨雲心中的疑惑已經問玩，如今西門吹雪和原隨雲的目標已經一致：打探小樓一夜聽春雨的主人白小樓的消息。
世上沒有任何人知道白小樓和枯梅大師有什麼關係，甚至想像不出華山掌門枯梅大師和魔教教主白小樓有什麼關係，不過無論是原隨雲還是西門吹雪都知道，想要知道白小樓的下落，問枯梅大師是最佳的選擇。
枯梅大師的面色開始變得有些古怪，一雙銳利的眸子精光四射，掃過原隨雲、西門吹雪。
此時此刻無論是原隨雲還是西門吹雪才可以感覺得出這位奇怪醜陋的老婆婆才是執掌華山派三十年的掌門。
枯梅大師沉默了，她似乎在遲疑該不該說白小樓的事情，但很快他就開口了，他道：「三個月前，我曾在華山山下見過白小樓。」
西門吹雪、原隨雲都很好奇為什麼白小樓要見枯梅大師，為什麼枯梅大師願意見白小樓，不過他們都沒有問。
無論是西門吹雪還是原隨雲都是非常尊重別人私隱的人，因此沒有問。
枯梅大師繼續說道：「白小樓曾言他要去一個地方，進行一場平生以來最有趣的決鬥。」
原隨雲詫異道：「這個地方難道就是紫金山？」
枯梅大師點了點頭，道：「是的，這個地方就是紫金山，或許現在他已經到了紫金山了吧。」
西門吹雪站起身，他對着枯梅大師點了點頭，隨即走出了華山金殿。
枯梅大師也只是點了點頭，並未相送。
西門吹雪本就是這種人，來得快，去得也快，他從來不在乎世俗禮節，即便是武林之中身份地位最尊貴，七個人之一的枯梅大師也是如此。
原隨雲沒有，他為枯梅大師添滿茶，隨即自己飲下一口，而後輕聲嘆道：「這件事雖然聽上去好像已經水落石出了，可我為什麼感覺這件事越來越麻煩了。」
枯梅大師笑了，三十年來，華山上下沒有人見過枯梅大師笑過，可枯梅大師卻在原隨雲面前笑了。
她小口泯了一口茶水，而後道：「這件事本就非常複雜，何況這件事還牽扯到了楚風，因此你才會感覺這件事越來越麻煩，但在我看來這件事其實也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麻煩。」
原隨雲笑道：「為什麼？」
枯梅大師道：「楚風是不是一直以來都常常遇上麻煩？」
原隨雲點頭，他道：「至少我知道楚風的麻煩從來沒有間斷過。」
枯梅大師淡淡道：「不錯，但楚風沒有死，而且現在他的名氣也越來越大。」
「因此你認為這些麻煩在楚風眼中根本算不上什麼麻煩？」原隨雲笑得更愉快了。
枯梅大師搖頭，她淡淡道：「這些麻煩在楚風眼中算不算麻煩，我不知道，但至少我知道這並非是你的麻煩，而且你現在也絕對不能着急。」
原隨雲沒有說話了，他開始安靜喝茶。
他知道枯梅大師說得是對的，現在他絕對不能着急，一點也不能着急。
因為楚風這件事雖然是麻煩，可如今如果要解決麻煩需要一個心境平和的人，楚風的心或許已經沒有法子平靜下來了，因此他的心必須要平靜下來，倘若他都沒有法子安靜下來。
那這麻煩可就真沒有法子解決了。
琴音在金殿中響起，是原隨雲在彈琴。
他彈了一曲，喝了一壺茶，才起身，可未起身。
枯梅大師微笑望着準備起身的原隨雲道：「你準備要走了？」
原隨雲點頭：「我不能不走，現在我似乎只有去紫金山看一看了。」
枯梅大師點頭，他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道：「或許白小樓已經在紫金山了。」
原隨雲點頭，這種可能並非沒有。
他已經起身，望着大殿外，輕聲嘆道：「言青衣、李紅袍、蕭四無，希望我還能再見到這三個人。」
他說完就走了，他和枯梅大師沒有任何告辭的言語，來便是來，走便是走，沒有任何拖泥帶水，也沒有任何不舍。
枯梅大師也沒有送原隨雲，他也是看着原隨雲離開的，等原隨雲離開她才起身離開金殿。
華山，高聳入雲，奇險無匹。
枯梅大師是華山掌門，自然還在華山，可卻是來到了一處華山派很少有弟子出現的一處林木中。
漫天樹葉天空飛舞，最終慢慢落在大地上。
此刻倘若有人仔細去瞧，可以發現這漫天飛舞的樹葉都不是完整的樹葉，而且樹葉都是翠綠如玉。
只不過這些樹葉落在地面上的時候卻變成了枯黃色，帶着一種說不出的死寂意味。
枯梅大師面上沒有一丁點驚訝，只是平靜立在這片林木前。
半晌林木中走出了一個人，一個一襲紫金長袍的中年人，中年人腰間有一柄刀，一柄當今世上沒有幾人見過，但絕對聽過名字的刀。
小樓一夜聽春雨，多麼美麗的名字，可這確是一柄魔刀，一柄天山地下最可怕的魔刀，或許也可能是天上地下最可怕的兵刃。
天上地下只有一個人配當小樓一夜聽春雨的主人，這紫金長袍的中年人豈非正是白小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