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機械舞,讓整個直播間處於窒息的狀態。
對,就是窒息這樣一個詞彙。
『海天一色』提出了這個詞彙,他認為自己在觀看這段表演的時候,就是這樣一種狀態,看得汗毛都豎了起來,看得都忘記了呼吸,直到感覺到呼吸困難身體不適才意識到自己完全被舞蹈所吸引。
在表演機械舞之前,陳昊做了非常充分的熱身準備,剛剛他就已經感覺到了身體對於自己舞蹈發揮的束縛,更堅定了他要努力鍛煉的決心,過去是為了身體健康和整體形象鍛煉,現在有了強身健體丹的攝入,身體潛力大幅度增加,體能的恢復也遠遠要比從前好得太多,這種情況下還不讓自己更加瘋狂起來,真都對不起舞王這個主播能力。
幾個拉抻的熱身運動過後,陳昊來了一段大家只能在網絡視頻中看到的外國那種頂級舞者才能表現的機械舞,讓大家看到了傑克遜的影子,但又不是傑克遜的風格,是那種將自己每一個關節和肢體動作都化身為機械感的舞蹈,幾個身體的晃動,你都覺得他的頭、身體、手臂、腰肢和雙腿,不是一個結構的東西,不像是人類,完完全全就是機械才能做出來的動作。
四分多鐘的舞蹈,沒有任何編排,本身這類舞蹈看得就是底蘊,看你到底是什麼級別的舞者,在這基礎之上,看你表現到底能夠達到什麼程度,真正的高手會用完全違背人體關節常規動作的方式,將一個個動作編輯成一系列連貫的動作,進而組成讓所有觀眾覺得震撼的舞蹈。
當這個舞蹈在表演的時候,場中的禮物並不瘋狂,很多人都在欣賞舞蹈,並沒有去刷禮物,當舞蹈結束之後,幾位財團自不必說,開始以搶奪中間禮物公屏的模式刷禮物,其中又以『海天一色』刷禮物還是那麼的任性,似乎是懶得用小禮物,直接用最貴的鑽戒,66個一組,一組就一千三百多塊錢,直接飄了88組的鑽戒,十萬塊的禮物又以非常任性的方式搶佔了直播間的畫面。
第二個有畫面的反倒不是葉子或是老沈,而是之前那位雅兒,陳昊給她套上了直播間的黃馬之後,按照他直播間的規矩,整場直播,她都會跟諸位刷錢的土豪一起,掛在排序的前面,看完這一段舞蹈之後,她並不是以那種連着刷多少組的形式刷禮物,喜歡什麼刷什麼,有的刷一組,有的刷兩組三組,從上面一毛錢一個的禮物,到下面最貴的19.9元的禮物,很任性的點着刷,刷的個數也不盡相同,給人感覺她好似在看刷出來禮物顯示在禮物公屏的感覺。
到陳昊換回到自己房間直播的時候,你會發現,雅兒的貢獻榜已經到了第二名,整個樂樂還是延續了周榜的形式,讓所有主播直播間的榜單看起來更好看一些,不然多數主播的日榜,幾百塊錢最高,甚至很多連幾百塊錢都沒有,看起來太過寒酸。
「感謝各位刷禮物的大哥大姐,也感謝今天刷禮物最為任性的雅兒大美女。」
下面他還沒準備說什麼,就看到有很多人複製,是雅兒打字說的話:「你怎麼知道我是大美女?」
每一個主播,都會與形形色色的人接觸到,你首先需要擁有的一項基本素質就是耐心,不管遇到的人或是問題多麼的幼稚可笑或是帶有挑釁意味,先要做的就是做好服務,主播,是最典型的服務行業。
按照正常人的思維模式,你是來找茬的?還是生活在象牙塔內的腐女?亦或是對於人情世故缺少認知?
到主播這裏,思維模式就該變成,是不是自己說錯話了,如果有錯觸犯到對方的忌諱,那先道歉,就算不看人,也沒誰願意跟錢過不去,人家這一晚上在你這裏消費了五萬多,還不值得你恭維兩句嗎?
「這是禮貌的稱呼,難道您不是美女嗎?」
對方沒再打字,而是繼續任性的胡亂點着禮物去刷,陳昊心裏都有點想笑,看來這位是典型的白富美了,難伺候的很,不是所有的白富美都像是葉子那樣的善解人意,五萬多塊錢啊,就是在現實中,你是一個表演的藝人,賞給你,還不值得你說兩句好聽的嗎?
又唱了兩首歌,喊了《刀山火海》和《一人飲酒醉》,穿插着聊天嘮嗑,又直播了一個多小時,臨近十二點才關直播,
這段時間因為年度拿到最佳男新人,又參加年度頒獎盛典,今天又來了年度宣傳片,陳昊的粉絲關注數,已經突破兩千五百萬,比起年度比賽結束的兩千萬多一點,增長了四百多萬。
珍愛團的數量,截止到此刻下播,也達到了五十萬。
這兩項數據,也都過了頂級大主播的標準線,禮物收入更不必說,按照別人的說法,他現在是正當紅,直播間的財團年度沒有刷上山,正是最活躍的時候,年度過後的禮物收入統計,他保證能進入前五十名。
下了直播,陳昊打開門,隔着塑料保暖棚看着外面的鵝毛大雪,遠近都被白雪覆蓋,在這夜幕下的山村,你只能看到很遠端一點點光亮,那是來自環城公路上汽車的大燈光亮,朦朦朧朧,汽車鳴笛或是公路上的聲音,並不會傳到村里來。
「二子,別太拼了,你也差不多了,到時候跟官方申請一下直播間,就會成為一名真正的主播了,不過醜話說在前面,做什麼都不能用力過猛,真能夠開直播了,每天直播時間也要控制,包括我這邊的場控工作,也要壓縮時間,該休息的時候休息,該玩的時候玩,別讓自己活得太累,我想你最能體會這句話了,是嗎?」轉到陳剛兄弟倆的房間,陳二開着枱燈,還在那裏跟自己的粉絲聊天,幫着維護這邊55555的直播間,培訓新的管理場控,幫着給轉佣金,陳昊擔心他累到自己,不拿自己身體當回事,語氣重了一點。
陳二抬起頭,咧開大嘴露出最為燦爛的笑容:「我知道,哥,放心吧,餓了,你們倆吃不吃飯。」
陳昊一翻白眼,另一邊已經上炕蓋着被子靠在炕頭的陳剛一樣表情。
對於陳二的大胃,陳昊只能說。二子啊,等你能開直播了,你直播吃東西,做個美食主播,別人都不是你的對手。
…………………………
一夜的好覺,看着窗簾縫隙透進來的光亮,陳昊探手按了一下放在遠端的手機,六點二十。
還是家裏的熱炕舒服,好多天沒有睡得這麼好了,屋內已經有一點點涼,空調是智能的,在溫度下降到一定數值就會自動開啟,保持這間屋子裏的溫度。
穿好衣服,那邊陳剛和陳二已經洗漱完畢,哥倆一個給這邊生火燒炕,一個到外面大門一側的小屋裏給健身室燒火,家裏不缺可燃物,現在消耗大了,先從馬德福家、張冬梅家燒不了的往回拉,其實按照陳昊的意思直接買現成的,沒敢說,怕讓持家勤儉的母親罵,他銀行卡里的一千多萬,在母親那裏是一次的驚奇,告訴她之後,很快就被她拋在腦後,不是忘了,是不會將這些錢意味的生活改變放在心上,她還是喜歡自己原本的生活,能夠一點點改變,她才會一點點接受,譬如打麻將不在乎到小賣店玩麻將機的費用,也僅限於此,小-賭-注也還是一塊錢的局,讓她玩兩塊的,她還接受不了。
陳昊穿好衣服,出來幫忙,當是熱身了,火燒好,三人又一起將院子給快速清掃,然後在白雪皚皚之中,堅持着每天早上的晨練,今天就不是跑步了,而是穿着大靴子,在雪地中留下一串串很深的腳印,呼吸着清早雪後最好的空氣,做着一種常人不能理解的運動,最後三人還童心未泯的在小山上打起了雪仗,折騰了一個小時才回來。
洗了熱水澡,換好衣服,母親那邊已經做好飯,簡單的吃了一口,陳昊和陳剛就出發,經過之前幾天的接觸,陳昊了解到馬忠是一個非常敬業的導演,他也非常熱愛這份職業,對工作很認真,說了今早要去看看劇本中設定的拍攝地,那就一定會早起。
兩人到達賓館的時候,馬忠已經在賓館的餐廳吃着早餐,對外面這皚皚白雪,他也充滿了期待,在魔都,上哪裏去找這樣的大雪將整座城市都覆蓋的感覺。
街道上,天沒亮就有清雪的環衛工人在工作,等到三人開車出來的時候,主幹道都已經清理出來,馬忠拿着相機,在車裏對着那些工作的環衛工人拍了照片,對這座城市的街道也拍了照片。
這樣一種行為,在很多人眼中是正常的事情,每年冬季都這樣,下大雪的時候有人天沒亮就組織清理,正常上班時間主幹道都可以正常使用,落在馬忠的眼裏,這是一種生存的偉大。
那雪,其實覆蓋了人們生存下去的一部分。那些環衛工人,那些鏟雪車,將這被覆蓋的一部分,在收入與付出分攤到所有享受這街道去生活的人身上,幾近無償的為他們清理掉來自積雪的生存壓力,不偉大嗎?至少,當我們看到這些人的時候,不是嫌棄他們的職業,不是無視他們的存在,最基本的,給一次善意的注視,如果四目相對,一個燦爛的微笑,難嗎?
以一個藝術家的角度和思維方式,馬忠發出感慨之後,重重的呼出一口氣:「我喜歡上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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