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小白很無奈,很無奈,表情灰敗地扯了扯身上的號碼布,內心悲戚,「特麼怎麼變成這種展開了?」
顯而易見,目前的情況是禹小白很榮幸地變成了趣味運動會的運動員一名,頂替了原本王浩學的位子。
「這位同學,趕緊到指定位子比賽!」中年女老師戴着眼鏡,催促起磨磨蹭蹭的禹小白。
「胖子,臨陣脫逃,給我等着。」禹小白內心暗自罵着不靠譜的死黨,來到一排擺好的課桌前,五個飛鏢放在一個塑料盒裏,五米和十米外分別立着兩個靶子。
早上禹小白來到教室,意外沒看到王胖子的身影,問了女班長才知道是請假了。禹小白雖然奇怪,但是對方在星期五跑路然後連放三天的策略也不是不能理解。
到得下午,趣味運動會即將開始,師生們們興致高昂地涌去操場,禹小白混在人群里,準備偷偷溜走,他今天承包了青幫的打手業務。
然而一隻輕柔小手逮住了他。
……
「禹小白,王浩學還沒來嗎?」午時已過,陳文文溫和的臉上帶着焦急。
「沒有,我沒看見他。」禹小白瞥了眼緊抓着他短袖的手,白皙的皮膚上沁着一層細密的汗。
「真是的,怎麼搞的啊,活動馬上開始了沒了人影。」初高中生的班委都還很負責,陳文文顯然比較着急,出了差錯會影響到整個班級。
「是啊,太不靠譜了。」禹小白附和道,鄙視了一波王胖子的節操,瞧把人家妹子急的。
「哎呀,這可怎麼辦啊……」已經有體育老師代表上台發言,麥克風迴響,陳文文亂了方寸。
禹小白愛莫能助,他要撤離時,藏在口袋的手機震動了下。四周沒有老師注意這邊,禹小白拿出來一看,卻是王胖子的短訊。
「小白,真的江湖救急!我要去參加一個漫友聚會,裏面有聊了好幾個月的小姐姐,我後半生的幸福就托在你手裏,真有問題,你幫我頂替下哈,拜託拜託!」
禹小白默默看完短訊,默默收好手機,默默抬頭望天,丫的還漫友聚會,說的跟真的一樣,還有認識的小姐姐?這謊言簡直拙劣至極,你一個嗶宅怎麼會有小姐姐?通宵追番就追番,好好幻想黏土人不好嗎?連打遊戲西裝都不穿的人,真的是……
「還讓我頂替……不知道我很忙的嗎?」搖搖頭,禹小白瀟灑轉身就準備去完成一些地下勢力更替,教育黑社會,戒掉年輕人古惑仔中二夢的高大上事情。
然而那隻輕柔的小手又抓住了他。
……
五米和十米外的靶子靜靜立着,禹小白掂了掂手上的飛鏢,這個距離對於普通人來說只能靠蒙,對他來說卻比過家家都不如。
「這位同學,你扔不扔,再不扔就算棄權!」中年女老師很不滿,後面還排了這麼多人,秋老虎下的天氣很熱的好嗎?
禹小白不再想殘念的事,面對近得連忍者學校的小孩都可以百發百中的同心圓靶子,他凹了一個彆扭的造型,飛鏢輕飄飄地射出去。
「六環,七環,四環,三環,三環。」女老師念出成績,一旁幫忙的學生連忙記下。
「憋了半天,扔得也就這樣,姿勢還丑……」
依稀聽到女老師抱怨的嘀咕,禹小白扯着嘴角離開,下一名男生躍躍欲試地跑上來。
他已經盡力以彆扭的發力方式扔出去,但根深蒂固的忍者職業操守讓他硬是沒有脫靶的。
「哎。」禹小白排在隊伍後端,嘆了口氣。
陳文文楚楚可憐地讓他幫忙,班裏也就王浩學一個好朋友,都是小事,他就劃波水湊個人數好了。
「嗡嗡」
日光傾斜,口袋裏手機震動起來,禹小白借着人群掩護,拿出看去,是那個黑幫大佬發來的。
「小兄弟,我們已經到了,你什麼時候來?」
禹小白抬起頭,前面那男生剛扔好飛鏢,成績慘澹,垂頭喪氣地下來,四周活動開展熱火朝天,校服們在很歡樂地為場中的運動員加油。
「我在扔飛鏢,你們等一下。」
……
區外面幾條街的學道區街口往裏,青幫勢力邊緣的一家飯館中,幾十名魁梧男人坐在桌椅上,這群平日吵吵嚷嚷的社會人此時肅立無聲,幾乎塞滿整個飯館的人群卻無人說話,飯館老闆畏畏縮縮地站在收銀台後面,身心緊張下已流了不少虛汗,他平時打點過這一條街的社會人,昨晚那社會人也叮囑過今日會有人來,卻萬萬沒想到是這種陣勢。
飯館老闆偷偷看了一眼中心處被壯漢們眾星捧月的男人,對方面沉如水,一身西裝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卻散發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我在扔飛鏢,你們等一下。」
張煜潮麵皮抽動了下。
「煜哥,怎麼樣,那外援到了嗎?」一氣息沉穩,眼神如刀的猛男坐在張煜潮旁邊,輕聲問道。
「不急,再等等。」
兩百米外就是沙下社的大本營之一,張煜潮穩住心態,把手機翻轉蓋在大腿上,表情一臉淡然。
……
「同學,結束了?」禹小白拉住一個男生,對方剛從人頭攢頭的前面回來,看樣子欲走。
「第一輪結束了,還有第二輪。」那男生臉上閃過失望,「我淘汰了,飛鏢真難,媽的扔不准……」
禹小白對此不發表評論。
「對了。」男生掃到禹小白掛着的號碼布,「你是109號?我看到第二輪的名單有你,恭喜晉級哈同學。」
?!
那男生帶着一絲惆悵的羨慕離去了,留在禹小白在風中凌亂,這都可以晉級第二輪?他已經很認真地在放水了啊,你們扔的都是假飛鏢吧!
「109……109,109號在不在?第二輪開始了!」
前頭傳來中年女老師熟悉的催命聲音。禹小白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不行啊,看來得改變下策略了。
「嘖,又是這學生。」中年女老師對於禹小白還有印象,沒想到對方那九流業餘的姿勢都可以到第二輪,她扶了扶眼鏡,「可以扔了。」
然後,「嗖嗖嗖嗖嗖」,五道幾乎連在一起的破空聲,散開的力道甚至吹起了她的頭髮,她沒怎麼反應過來地看向靶子,剛扶的眼鏡差點掉下來。
十米的靶子,五支飛鏢精準插在十環的最中心,像一撮密集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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