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海面上,石臼坨附近。
明月如輪。
有一孤帆,隨風搖盪於浪濤之間。
船上有一人,風度翩然若飛仙,但眼神里儘是陰鷙深沉。
——陳西田!
此時,他手中拿着好幾封由信鴿帶過來的信報。
這石臼坨附近的幾處海島是他離岸的第一據點,與他海上的第二據點祥雲島之間有鴿信通傳。而這些信是由祥雲島那邊再轉發過來的。
信函的重要等級為:一級。
——裏面除了楊懷湘的求見申請之外,還有這十多天以來,在陸地上發生的一切。
陳西田看了之後,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股無以名狀的怒意。
「楊懷湘難道反水了?」
「不,不可能啊,如果他反水的話,我們的駐兵之處絕對不止只是被端掉兩個而已!」
「他為什麼這麼急着要見我?有什麼事不可以在信中直接說嗎?」
「也好,這個蠢貨,也是時候見一見他了,如果勢頭不對,直接殺了便是!」
陳西田之所以有這樣的自信,是有原因的。
他在這石臼坨海島上呆了十多天,就為了等兩個人。
——鶴舞團的松井與鶴原!
松井已經達到天人境初階,是宗匠級別的超級武者,鶴原雖然稍弱,但亦是先天境高階的高手了。
這兩個人在東瀛享有盛譽,因為他們殺人很有名氣,而且極講信用,只要收了錢,全部都可以搞定。
有了這兩個強助,陳西田覺得可以橫行無忌了。
這時,船上的水手突然向陳西田稟報道:「幫主,東南方向有船來,上面有紫色火光!」
陳西田聽了,立即從船上的主艙走出去,他站在船頭,用千里鏡朝東南方向望去。
只見一艘帆船乘風破浪而來,船上甲板的火盆上燃燒着紫色的熊熊大火。
在火焰的旁邊,陳西田還看到了兩個身穿漢唐古服,神情如同冰岩一般的人。
陳西田臉上漾起欣喜的神情,他霍地放下了千里鏡,對着身旁的水手說道:「放煙火回應他們!歡迎松井先生、鶴原先生駕到!」
「是!」
……
七天之後,也即是天啟三年八月三日。
楊懷湘來到了玉原灘。
因為陳西田鴿信中回覆說道:「八月三日辰時一刻,玉原灘一晤。」
這算是一封遲來的信。
不過總比沒來要好。
所以天還沒有亮,楊懷湘便已經來到玉原灘。
玉原灘是一片開闊的海灘,在這種地方要跟蹤一個人,就好象要在非洲平原上追蹤一隻獵豹一樣困難。
等了很久,一直等到辰時三刻,陳西田還沒有出現。
太陽出來了,陽光象曬一條鹹魚一樣地曬着楊懷湘。
他幾乎快要絕望了,他的身體已經出現了很嚴重的併發症,那是金線灰第二階段的毒發症狀。
太陽又再升起一些。
楊懷湘以為陳西田不會來了,他懷着絕望的心情正準備離去。
這時,海面上駛來了一艘船。
船上升起了藍白紅三色的旗幟,正是海原幫的戰旗。
「來了!」楊懷湘的心情瞬間變好。
這時,有一條小船從大船上降了下來,在小船上有幾個人,其中一人正是陳西田。
小船在一片險礁群中左右穿插,終於來到了離沙灘不遠處的海域,陳西田象一朵白雲一樣,從小船上升起,然後在海水中的海藻上一點,兔起鶻落間,幾個縱身翻騰,便落在了沙灘上。
楊懷湘一見陳西田,便躬身道:「屬下楊懷湘拜見幫主!」
陳西田卻面色一沉,呵斥道:「你好大膽,竟敢背叛我!」
楊懷湘心頭冤屈之感大起,他圓瞪着雙眼道:「屬下一直忠心耿耿,願為本幫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幫主何出此言呢?」
陳西田道:「線報上說你被長空幫抓了,還被關了好長一段時間,在你被抓的這段時間,我們的秘密據點就被端掉了兩個,對此,你做何解釋?」
楊懷湘大聲道:「幫主,您這是冤枉我啊。沒錯,長空幫是抓到了我,還對我百般折磨,想問出幫主您的消息,但屬下寧死不從,絕對沒有出賣過本幫。」
陳西田見楊懷湘一副慷慨激昂,坦蕩從容的神情,不似作假,語氣轉緩道:「懷湘啊,我不是懷疑你,只是這些事情太過湊巧。我也不得不過問一下啊。嗯,還有,你為何在這段時間裏,連發了兩封十萬火急的要求面見我的密信?」
楊懷湘一臉冤屈的正要細說。
陳西田面色一沉,繼續道:「你跟了我這麼久,難道不知道規矩嗎?」
楊懷湘眼神里滿含冤屈地嚷道:「幫主,我知道自己最近犯了許多錯,但也罪不致死啊,您為何要用金線灰毒殺我呢?」
陳西田一聽,眼神如火般燃燒起來,大聲呵斥道:「你是瘋了嗎?我怎麼可能用金線灰毒殺你?」
楊懷湘道:「幫主,是你告訴我的,這個金線灰的毒藥只有你才有,如果不是你下的毒,還能有誰?你看我的手!」說罷,他一把撕去自己的衣袖,只見手臂肌肉上已經有一截呈現黑灰色了。
陳西田見狀,眼神中驚疑不定,過了一會,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便厲聲問道:「楊懷湘,你就是因為懷疑我對你下毒,所以才這麼着急要來見我嗎?」
楊懷湘道:「是的,求幫主賜給我解藥。懷湘必不負……」
陳西田厲聲道:「閉嘴,你這個蠢貨!」說罷,他轉身向海岸邊的小船飛掠而去。
不過,這一切都太遲了。
一個人自二十幾丈之外飛掠而來,一個起落間,便攔在了他的身前。
此人身影如同鬼魅,鐵掌如閃電般擊出,帶起的風聲竟連海浪聲都被壓了下去。
陳西田前進的身形受阻,凌空一個旋轉,身體急沉,重新落回沙灘上,才躲過了這一掌。
「鐵掌水上飄洪重!」陳西田冷哼道:「竟然是你!」
接着,陳西田撮唇厲嘯。嘯聲高亢入雲,非常明顯的,這是一個求救的信號。
洪重立於沙灘上,海浪輕輕地拍打着他的腳踝。
他看着陳西田冷冷地道:「是我!我今天是來為肖魁和王平安報仇的。不過,我應該叫你白玉京呢,還是叫你陳西田!」
楊懷湘一見洪重現身,臉色煞白,他對着陳西田支支吾吾地道:「幫主,不是這樣的,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他不是我引過來的……」
洪重冷笑道:「楊副幫主,你真的是為三義幫立下奇功一件啊。今天只要將陳西田殺了,回去後,我賞賜給你一塊風水最好的墓地。」
楊懷湘還未說話,這時候,海面忽地起了奇異的變化!
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海水開始快速地在乾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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