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為王 7.第 7 章：番外

    半個月大的時候，還沒有辦法看清楚，但是卻已經能夠聽清楚了。

    這輩子的母親正在外面與人說話，聲音冷冷淡淡的：「嫂子說的我還真聽不懂，畢竟我就是給人做情婦的，如今嫂子來對着我說做情婦的有多麼討厭，我還真的不知道。」

    不用看到那張臉，她都能想像這聲音中的惡意。

    &還以為嫂子能夠格外理解給人做情婦的呢。畢竟，是嫂子將我送到了那人的床上，讓我不明不白的被人捉姦在床，被人指指點點，如今，這個城市已經是沒法呆下去了。」

    方明華顫抖起來，她就知道，自己這個小姑子心裏是有怨氣的。可這件事從頭到尾，出謀劃策的不是自己，動手的不是自己，自己也就是在最後勸了她一兩句，怎麼如今就全成了自己的錯？

    小姑子還在說着：「當初嫂子是怎麼勸我的？讓我想想。對了，嫂子說姚家太太身體孱弱，又沒法子給姚先生生下一兒半女的，姚先生心裏面早就沒有她了。我跟了姚先生，雖然沒有名分，但是姚先生卻不會虧待我，日後生了孩子，也是姚家的繼承人。姚太太也就是空有名分，只要我與姚先生情投意合，有沒有姚太太在又有什麼關係。」

    她幾乎都要猜到自己的小姑子要說什麼話了，果然，下一刻就聽到小姑子說：「如今嫂子不也是，不能給哥哥生下一兒半女的，哥哥心也不在你身上了。對方既然與哥哥情投意合，如今又懷了身孕，哥哥如今還給你臉，讓你坐着林太太的位置，已經對你算得上仁至義盡，嫂子，你還強求什麼呢？」

    &果碰上那種狠心的，這個時候也該勸着嫂子你自己退位讓賢了吧？」

    &過畢竟做生不如做熟，我與嫂子也是多年的交情，嫂子若是想繼續做林家太太，我也是樂意的。」

    方明華再也聽不下去，急急地說了一聲告辭就奪門而出，她就知道，這林家兄妹兩人都是狠心的。

    等到方明華走了之後，林靜才收斂了臉上的笑意，露出似哭非哭的表情來，走進嬰兒房，小小的嬰兒，已經閉着眼沉沉睡去，小拳頭捏成一團，看得她的心也柔軟了起來。

    這是她10月懷胎生下的孩子啊，如果不是為了這個孩子……

    等到夜裏的時候，姚先生就來了。

    姚先生叫做姚洵，今年也不過三十多歲，不過結婚結的早，與姚太太已經成婚快十年了。

    他是一個高高瘦瘦，頗有些儒雅氣息的男人，大約是因為姚太太多年生病，也有可能是因為多年沒有孩子，臉上總有些薄薄的憂愁。

    進門之後對着林靜，又見到小小的孩子，臉上就露出了笑意來。

    &說今天你嫂子來了，怎麼不多坐一陣？現在你坐月子，閒着也沒人陪你聊天，讓你嫂子陪你聊一聊打發打發時間也是好的。」

    林靜沉默不語。她與姚先生之間總是沒有什麼話說的。原本她有就要結婚的男友，卻出了那樣的事情，男友也實在是接受不來，兩個人平平靜靜的分了手。

    當時她也沒有經驗，沒來得及吃藥，等到事後發現有孕在身的時候，已經是來不及了。

    如今雖然對着自己的孩子心中疼愛，可是心裏頭畢竟有一根刺，與姚先生之間也聊不起來。

    姚先生對她的冷淡也不以為意，過去站在搖籃邊看了很久，就算嬰兒只是一個勁的睡覺，都沒有睜開眼睛看她過一眼，他也覺得心情愉悅。

    這麼多年了，總算是有自己的孩子了。

    轉頭看到林靜，心裏頭又略有些愧疚之意。

    他知道林靜不是自願的，當初林勇找上門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細細調查過林家兄妹的情況。林靜與自己的這個哥哥之間並沒有太多親密，兄妹兩人出自不同的母親，小的時候就一路撕扯着長大，後來也不過勉強在林先生面前維持着表面的和平。等到林先生一走，兄妹兩人幾乎是不怎麼往來了。

    不過當時他實在是找不到更合適的人選。

    林靜出身不錯，人也聰明，長得漂亮，加上林勇拍着胸脯作保，他也就一時昏了頭，答應了下來。

    後來漸漸的，發現她心裏頭也是個有想法的，也已經有些後悔。心裏頭轉了這麼多念頭，臉上卻還是笑微微的，走到林靜身邊，他笑着問：「保姆伺候得怎麼樣？是不是還算用心？要是你不喜歡，換一個也可以。」

    林靜覺得自己與姚洵也無話可說，隨便敷衍了兩句也就算了。

    姚洵並不在這裏過夜。禮貌地問過了母女二人的情況之後，發覺對方並不太歡迎自己的到來，他依舊禮貌地告辭離開。

    嬰兒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的，畢竟大部分時候都是在沉沉入睡，身體的本能並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這輩子的母親毫無疑問是一個美人，有時候，對着小小的嬰兒自言自語，也能聽出來是一個很聰明，有很有想法的。

    她總覺得這樣的人一定不會長久的做別人的情婦，只是也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

    大約一個月的時候，某一天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已經換了地方，出現在面前的婦人，臉上有着薄薄的愁緒，眉眼有些寡淡，對着她的時候就算是笑着的，也並沒有顯得太過開心。

    &媽媽。」婦人重複一遍，「媽媽。」

    她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呵欠。

    姚洵從外面走進來之後，婦人就露出淡淡的笑意：「阿洵，她真的答應了？」

    姚洵坐到她身邊，陪着她一起逗弄嬰兒，溫和地說：「抱都抱回來了，你還擔心什麼？她已經買了今天的機票，如今人只怕都已經不在國內了。現在她就是我們兩個的孩子，以後要叫我爸爸叫你媽媽的。」

    聽他這樣說，姚太太臉上才露出一點欣慰的笑意：「我也是怕。林靜畢竟是生了這個孩子，要是他捨不得，我也是能理解的。不過現在，既然你已經處理妥當，我也就放心了。」

    姚洵溫柔地握住她的手說：「別擔心，事情都安排好了。現在她就是我們兩個孩子，你還是好好想想，給她取個什麼名字才好。」

    姚太太笑微微的：「我早就想好了。她是姚家唯一的孩子，以後也是千嬌百寵的，就叫玉珠兒好了。」

    &玉珠兒？這樣的名字可上不了戶口。」姚先生很是溫柔，「不如簡單點，就叫姚玉好了。」

    姚玉。

    將名字念了兩遍，姚太太終於展顏一笑：「好，都聽你的。」

    那麼以後，她的新名字叫做姚玉。

    定下名字的那一瞬間，天地之間忽然一陣震盪，世界的壓制陡然消失，常人看不見的空間裏，她睜開了眼。

    姚玉。

    嘖，真是俗氣的名字。

    好在，這個世界總算是不再排斥自己了。

    小小的嬰兒咯咯地笑出聲，不一會兒就倦了，肉肉的小拳頭塞到嘴巴里，沉沉睡了過去。

    姚家是有錢人家。

    怎麼說呢，生母所在的林家已經是出入豪車坐擁億萬資產，可這樣的林家當家人林勇也能為了攀附姚家毫不猶豫地出賣自己的妹妹——縱然這個妹妹與自己並不親密。

    越是有錢人，越是在意別人的眼光，若不是有巨大的利益，林勇也不會這樣做。

    這樣的姚家，卻偏偏沒有一個好的繼承人。

    老姚先生只有姚洵一個兒子，到了結婚的年紀，偏偏看上了姚太太。若說身份，兩家倒也相差不遠，可姚太太身子不太好，常年病着。老姚先生對這樣的姚太太可以當做女兒寵，卻沒法接受她成了自己的兒媳婦。

    只是向來聽話的姚洵咬牙不放，老姚先生拗不過他，也只好鬆口答應。

    &現在信誓旦旦，日後不要後悔就是了。」答應的那一刻，老姚先生是生氣又失望的，這樣為了一個女人要死要活的兒子，怎麼能做好一個繼承人？

    兩人結婚之後，他就搬了出去，眼不見心不煩。也正如他當年所想的那樣，對姚太太百依百順的姚先生性子太過綿柔，姚家的產業到了他手上，再無寸進。雖然姚家到了這樣的地步老姚先生也不太渴望金錢，可畢竟還是失望的。

    後來姚太太十年無所出，老姚先生就更加不高興起來。

    如今忽而聽說有了一個孩子，老姚先生立刻就忙不迭地趕了回來。

    老姚先生回來的時候，姚玉正清醒着。「看」到老姚先生的時候，就已經能察覺兩人之間的血緣。

    身上的靈光倒是不少，看起來倒是個心善的。

    比起姚洵兩口子，倒是要好得多。

    她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恰好落入老姚先生眼中，只覺得這小小一團真是說不出的可愛。老姚家總算是有後了，抱着姚玉，老姚先生簡直熱淚盈眶。

    只是這孩子的來歷，終究是個問題。

    老姚先生抱着姚玉，滿臉嚴肅地問姚洵：「真的都解決了？」看着自己的蠢兒子點頭，老姚先生不動聲色：「你媳婦，當真不介意？」

    &兒盼孩子盼了多少年，怎麼會介意？現在最疼玉兒的就是她了。」

    傻兒子。

    老姚先生想，自己那兒媳婦，自己可看得清清楚楚。

    盼孩子是盼孩子，盼的是自己的孩子，而不是別人的。現在看着疼到骨子裏，等自己有了孩子，說不定這孩子被丟到哪裏去。

    好在自己還活着，總能照看一二。老姚先生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傻兒子，真真是看不上眼。

    還是孫女好。

    老姚先生也許當真有幾分烏鴉嘴屬性。

    姚玉一歲多的時候，姚太太懷孕了。

    姚洵與姚太太都欣喜萬分，全然忘記當天是姚玉接種疫苗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