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萬人迷 27.三曰病苦7

    小扶搖被東方抱着, 這一下子就底氣足了, 也不害怕了,瞧着那樹妖說:「你是樹妖, 你難道出過深山, 怎麼知道他的名字的?」

    那樹妖低聲笑了, 笑聲沙啞又富有磁性, 透露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極為吸引人, 不只是異性,恐怕同/性聽了也會着迷。他的聲音甚至比鮫人的歌聲還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男子說:「我雖然的確沒有出過這深山,不過我知道的事情很多很多, 見過的人也很多很多。」

    他說着,一雙狹長的眼目就盯住了小扶搖, 說:「嗯……我就見過你。」

    小扶搖奇怪了,自己不曾見過外人,子車無奇和夷玉還是他頭一次見的外人,根本不記得曾經見過這樣一個男人, 這男人長得太好看,聲音也太蠱惑,若是以前見過,一定會記憶深刻。

    小扶搖不明所以,不過東方和子車無奇都是明白的。

    這樹妖道行極深, 雖然根莖在此, 不能貿然離開這座山, 走不出去多遠。不過他可以用術法控/制其他的樹木,只要是草木,修行沒有他厲害的,自然都會畏懼於他,都會被他驅使,所以其他的樹木就都變成了他的奴/隸,他的眼目,他的耳朵。

    東方想起來,小扶搖曾經說他住的地方後院有兩棵樹,恐怕這樹妖是通/過那兩棵樹所以才觀察到小扶搖的,但是小扶搖壓根沒有感覺到。

    小扶搖聽他這麼說,更加感興趣了,眨着大眼睛還想要發問,不過被東方給攔住了。

    東方說:「小孩子的問題就是多。」

    子車無奇說:「畢竟還是小孩子。」

    小扶搖仰着頭,瞧着自言自語抱着他的人,一時間都要懵了。

    東方又說:「我們來這裏可不是和這樹妖談天說地的。」

    這一點子車無奇倒是同意,子車無奇還想要明天一早正常趕路。

    東方瞧着樹妖,說:「鎮子裏有人說你在這裏佔山為王,專門抓過路的來補充元陽。」

    男子呵呵的笑了,說:「那些個凡人啊,就是喜歡道聽途說。」

    &的意思是你沒有?」東方皺眉。

    男子說:「自然沒有,雖然我只是個樹妖,被那些凡人看不起,不過以我的先天造化,何須吸收那些凡人污濁的元陽?」

    那樹妖顯然口氣相當狂/妄,不過東方也瞧得出來,這樹妖的確厲害,比普通的妖怪要厲害的多。

    只是說什麼先天造化,那簡直和開玩笑沒什麼區別。若說凡人有先天造化那是不假的,但是一個妖精,恐怕沒有這個福/分了。

    東方如此想着,子車無奇卻開口了,說:「原來如此……」

    原來什麼?

    東方不明所以,但是又不能問出口,只好在心中問道。

    那子車無奇繼續說:「原來並非一株普通的樹妖,剛才不曾注意,眼下仔細一瞧,竟然是一株建木樹妖。」

    建木?!

    東方一愣,他懷裏的小扶搖也愣住了,都覺得不可思議。

    小扶搖曾經在扶搖子的手札中瞧見過建木這個詞,建木是神樹,乃是上古先民非常崇拜的神樹。在《山/海/經》、《呂氏春秋》和一些詩詞中都有提到建木。

    建木十分高大,通/天徹地,兀立在天地之間,乃是聯通/天地人神的通道,據說在九重天上的那些神仙,會通/過建木往返人間。

    東方吃了一驚,又覺得不對頭,建木如此神通廣大,道行的確應該深厚無比,但是為何會修成妖,而非直接得道升仙?

    這山林中陰氣大勝,可不像是能得道升仙的模樣。

    子車無奇又說:「不過我看閣下,並非是建木本株罷?」

    那男子笑了起來,上下打量子車無奇,說:「握奇公子果真有些本事,我的確是建木,不過並非建木本株。」

    建木通/天徹地,只有那些神仙才知道在哪裏,一般的凡人根本無緣見到,可謂是天地間的一個謎題。

    不過也因為如此,所以很多凡人想要見一見這神奇的建木,甚至想要將建木據為己有。

    在很多很多年/前,有一個人就真的找到了建木,不過他不是為了瞻仰建木,也不是為了回去和旁人吹牛,他是為了給生病的母親治病。

    那人千山萬水找到了建木,然後鋸斷了一根建木的枝丫,準備帶回去給母親治療頑疾。

    只可惜,他雖然找到了建木,也拿到了枝丫,但是卻觸怒了天神。有神仙路過看到了那凡人的行徑,非常生氣他毀壞建木,所以下了詛咒。

    等那凡人拿着建木枝丫千山萬水回到家裏的時候,他的母親已經死了,不只是死了,已經化作了一具白骨,一點原貌都看不出來了。

    凡人悲痛欲絕,他的災/難卻不只如此,遠近的相鄰都聽說凡人的母親一夜病死,還成了一具白骨。因為是個小地方,窮鄉僻壤的極為不開化,就開始傳那人和他的母親都是白骨精變的,來村子裏害人。

    那凡人被趕出了村子,饑寒交迫的凍死在雪地里。

    後來他輪迴轉/世,本來應該大富大貴的,但是因為偷盜建木,需要歷經百世劫/難,每一世都要照顧身有頑疾的老母,最後又饑寒交迫而死。

    這樣一個可憐的人,偏偏他的本質又無比的純正無瑕,雖然已經歷經幾世的困苦,卻仍然是個心善的好人。

    樹妖說:「那凡人當時見老母死了,就隨手將建木樹枝丟在了地上,棄如草芥。後來他在世間輪迴受苦,世世不得善終。這千年來的時間,建木樹枝就已經長成了一顆大樹。」

    那樹妖竟然果真是建木,不過並非建木本株,是一支樹枝落土而長成的。經歷千年後成了一株樹妖,怪不得可以操縱百樹,而且道行法/力頗深。

    只可惜,雖然他也算是建木,但是不是本株,所以不可能修成仙果,所以這山林中陰氣繚繞。

    東方聽到樹妖說的這個故事,忽然就想到了客棧店小二講的故事。

    東方皺了皺眉,忍不住說:「那店小二口/中所說的書生,難道就是那凡人的轉>

    那書生的經歷和樹妖所說的凡人實在太過相似了,不得不讓人產生聯想。

    樹妖點了點頭,說:「就是他。」

    樹妖修為有成之後,就操縱着百樹去尋找那凡人的下落,他是想要報恩的。只可惜人海茫茫,經歷了百年都不曾找到。

    後來,樹妖還是先找到了那凡人的孩子。確切的說,並不是現在那書生的孩子,而是那凡人幾世之前的孩子了。

    因為凡人的命運,他的孩子也算是被連累了,從小饑寒交迫,每次都長不大就死了,最大的時候不過五六歲,實在讓人可憐。

    樹妖瞧着那小孩子,感覺甚是心疼,但是他終究道行不足,離不開山林,沒辦法去那麼遠的地方幫那個孩子。

    後來有一世,那孩子終於長大一些了,長成了一個十來歲的小少年。只是他仍然在受苦,被人虐/待欺凌,甚至生不如死,最終被人下了咒法,雙/腿從此廢掉。

    樹妖慢慢的用他極具蠱惑里的嗓音說着故事,小扶搖起初聽得津津有味兒,但是這一下子就懵了。

    小扶搖忍不住說:「你說的那個小孩…>

    樹妖足不沾地,往前飄動了些許,他後背的藤條突然伸了過來,停留在小扶搖的面前,藤條尖端突然就綻放出一朵白色的小花來。

    綠的藤,白的花,驚艷卻不俗氣,讓小扶搖眼睛都瞪大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白色的小花。

    小扶搖想要伸手去拿,不過沒有碰到那小白花,小花已經不見了,反而是那綠色的藤條突然一動,輕柔又靈動的在小扶搖的下巴上一挑。

    就好像是一隻手,在小扶搖的下巴上一勾。

    樹妖低沉的笑起來,說:「我終於見到你了,真是個可愛的孩子。呵呵,上一世,你還是個又軟又小的女娃娃。」

    樹妖不只是動手調/戲了小扶搖,口頭上也是不賴的。

    小扶搖一愣,不樂意的說:「你說誰是女娃娃?」

    那凡人曾經有個孩子,後來也經歷了無盡的輪迴,竟然就是小扶搖了。

    怪不得樹藤會抓/走小扶搖,那樹妖之前還說了那麼奇怪的一句話,竟然是頗有淵源的。

    小扶搖剛有些生氣,樹藤上就變出了一朵、兩朵、三朵、四朵、五朵的花。

    白的、紫的、紅的、粉的,竟然還有藍色的,瞬間成了個七彩的大花團,而且甚是清香,讓人聞了心曠神怡。

    小扶搖看的目瞪口呆,臉上露/出傻呆呆的模樣,又伸手去摸,想要摸/摸看那些美麗的小花朵。

    不過小扶搖伸手,花團就錯後,小扶搖總是摸不到花團,實在是讓他着急的厲害。

    他一急了,乾脆雙手都去抓,但是眼看着就要抓/住花團,花團卻消失了。不過小扶搖沒抓/住花團,但是手心裏仍然抓/住了其他的東西,涼冰冰的,定然一瞧,竟然是樹妖的一隻大手。

    樹妖低低的笑了一聲,也收攏五指,反握住小扶搖的手。

    小扶搖還是個不大的孩子,手自然比較小,兩隻手都不及樹妖一隻手大。樹妖的手實在很大,手指纖長有力骨骼分明,就是涼冰冰的。

    他握住小扶搖的手就不放開了,說:「小主人,你真是可人疼呢。」

    東方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揮手逼退了那樹妖。

    樹妖不敢跟他較勁兒,連忙鬆開小扶搖的手,退後了腳步,倒是仍然從容不迫。

    東方惡聲惡氣的說:「你也有幾千歲了,怎麼戲/弄孩子?也忒的不/要>

    小扶搖還不明所以,拽了拽東方的袖子,說:「握奇公子,為什麼那些花消失了,去哪裏了?我想摸/摸呢。」

    東方一陣頭疼,心想着初見小扶搖的時候,明明是個乖戾的小魔頭,怎麼現在一臉傻乎乎的,人家不過是拿了一團假花,差點就把小扶搖給騙走了,也太好騙了。

    東方板着嘴角說:「他騙你的,根本沒有花,是障眼法的幻覺而已。」

    建木不會開花,自然沒有花給小扶搖。不過樹妖倒是很會討小扶搖的開心,所以弄出了一些障眼法來逗他,結果小扶搖就上當了,傻乎乎的把自己的手就塞到了樹妖的手心裏。

    障眼法固然厲害,但是局限性太大了。像是東方和子車無奇這樣厲害的人,雖然可能乍一看發現不了是障眼法,但是接/觸之後絕對能發現。

    而小扶搖雖然修為不高,但是他年紀還小,孩子的元陽最為充足,也是最為純潔的。所以小孩子最為好騙,其實也最為不好騙。

    小扶搖一旦接/觸那些障眼法,障眼法立刻就會灰飛煙滅不復存在。

    小扶搖聽了東方的話,頓時不高興了,陰森森的瞪着那樹妖。

    不過樹妖並不介意,反而笑眯眯的和他對視,笑的那叫一個柔情似水……

    樹妖說:「我沒有惡意,我只是想報恩而已。你們說的不錯,那鎮子裏的書生就是千年/前的凡人,他對我有恩,所以我沒有害他。」

    東方說:「沒有害他?打傷他的人不是你?」

    &麼可能是我,決計不是。」樹妖說:「那天夜裏頭,我在修行,突然聽到有動靜,就遣了其他樹精去瞧,這才發現有一個人從山上滾下來了,也算他命大,還留着一口氣兒。」

    說起來還是樹妖救了那書生的命,樹妖沒成想竟然是那書生,他正愁怎麼去找書生才好,書生自己送上/門來了。

    樹妖趕忙用藤條將那書生救起,只是書生醒了之後,似乎非常驚訝自己在山林里,給嚇壞了,情緒非常不穩定。

    樹妖聳了聳肩,說:「我本來想要當面和他道謝的,但是……他好像被我嚇壞了。」

    東方:「……」

    東方一陣無奈,書生之前肯定遇到了什麼,結果醒來之後又看到一個妖怪,能不被嚇壞才怪了。

    樹妖說:「我看他太緊張,也沒辦法再留他,所以只是給了他一段根莖,讓他回去拿着給他母親治病了。」

    東方就說,一個普通書生怎麼才能力戰妖魔,還能取得根,原來是樹妖故意放水的。

    書生拿着根莖逃回去了,然後他母親吃了帶建木根莖的藥,自然什麼病都沒有了,那可是千年難求的寶貝。

    不過如此一來,山林里有鬼爺爺作祟的事情,可就算是坐實了。

    山下鎮子裏的人都聽書生說了,山林里真的有樹妖,而且真的會吃/人,並不是有人瞎掰杜/撰的。

    東方一陣頭疼,說:「竟然搞了個這麼大的烏龍。」

    小扶搖聽得都糊塗了,說:「那這事情,倒是怎麼回事?真的不是他在作祟?那消失了那麼多人,是誰搞的鬼?」

    樹妖說:「我可以發誓,絕對不是我害了那些人。而且這山里任何的東西都不會害人。」

    樹妖在山裏的確是山大王,他統/治着這裏的一切,關於山裏的事情他都清楚的很,絕對沒有哪個樹精敢背着他害人的。

    東方說:「那你有沒有看到,那個書生怎麼昏倒的?」

    樹妖搖頭,說:「不曾看到。我當時在修行,所以並沒有注意。」

    這一下子東方就有點抓瞎了,因為店小二說,書生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暈過去的,反正就是突然暈倒了。

    事情到這裏,豈不是突然變成了無頭命>

    東方有點後悔管閒事兒了,這不是自己為難自己嗎?而且閒事兒管了一半,就這麼放下了?也不是東方的性格。

    &呀,你好傻啊。」小扶搖突然說。

    小扶搖在東方懷裏打挺,還說他傻,東方都被他說懵了,差點就把小扶搖扔地上。

    東方低頭瞪眼,說:「我怎麼傻了?你這小崽子,信不信我把你狠狠摔在地上!」

    小扶搖還沒接口,樹妖倒是開口了,說:「小主人莫怕,我會接住你的。」

    他說着,無數藤條就在小扶搖的下面交織成一層類似於軟墊的花藤床,還在上面用障眼法弄出好多花,一下子就成了花床。

    東方:「……」

    小扶搖說:「這事情明顯有人在故意誤導大家啊。」

    &麼說?」東方不太明白。

    子車無奇這回倒是被點撥醒了,說:「哦,原來如此。」

    子車無奇說:「店小二說,進山的路人都被鬼爺爺吃了,白骨都不剩下。算一算,也就只有書生一個人從山林里跑回去,是見過樹妖的。但是按照那店小二的言辭,鎮子裏的人早在書生見過樹妖之前,就已經知道山里作怪的是樹妖了。」

    東方差點被弄糊塗,說:「意思是說……?其實是有人故意散播謠言,誤導鎮子裏的人,讓他們覺得丟/了大活人是被山裏的樹妖吃了?」

    小扶搖立刻點頭,說:「對啊,說不定散播謠言的人根本不知道山里真的有樹妖,那書生也是誤打誤撞的瞧見了樹妖,結果就坐實了。」

    東方恍然大悟,說:「原來是這樣。」

    小扶搖說:「這麼簡單的問題,要不然我說你笨呢!」

    東方:「……」

    東方差點手一抖,真的把小扶搖扔在地上。他現在只能在心裏默默的催眠自己,小扶搖說的是子車無奇,說的是子車無奇,笨什麼的,和自己完全沒關係!


    子車無奇倒是淡定,說:「看來我們的確中了圈套。」

    小扶搖說:「所以找出第一個散播謠言的人,說不定就能找到真正的黑>

    子車無奇點了點頭,小扶搖又說:「那就別浪費時間了,我們回到客棧再打聽一下罷。」

    子車無奇又點了點頭,然後準備抱着小扶搖就離開。

    那樹妖立刻閃身一變,子車無奇剛轉身,樹妖又閃到了他們的面前,攔住他們的路,說:「我想跟你們一起走。」

    東方上下打量他,抬下巴示意他回頭瞧,說:「你的根在這兒呢,怎麼跟我們走。放心罷,這事兒真不是你乾的,我們會還給你清/白的。」

    樹妖搖搖頭,說:「別人怎麼瞧我我可不在乎,我想跟着小主人。」

    小扶搖奇怪的看他,說:「你跟着我做什麼?」

    樹妖沒說話,不過立刻用藤蔓編制出一個鞦韆,鞦韆上還有好多花朵裝飾,漂亮的不得了。

    小扶搖立刻就被吸引了,說:「好漂亮,這個是椅子嗎?可以坐上去?」

    樹妖輕輕推了一下鞦韆,說:「可以坐上去,還可以搖起來,你看,這樣就可以飛到天上去了。」

    東方很想伸手捂臉,這樹妖怎麼這麼會哄小孩子,這麼會說話?連鸚鵡成精都沒有他嘴巴厲害。

    小扶搖頓時伸手去推東方,說:「快快,把我放上去,我想坐上去試試。」

    東方抱着他不撒手,說:「你這樣很容易被人給賣了換錢的,你才認識他多久啊,小心他對你不懷好意!」

    小扶搖奇怪的看着東方,說:「我認識你也不過一天罷?」

    東方被氣得就差七竅流/血了,腦袋頂上都要冒煙。子車無奇反而被逗笑了,沒忍住就笑了出來。

    結果他這裏一個人又瞪眼又笑的,實在詭異極了。

    子車無奇倒是溫柔,乾脆把小扶搖放在了鞦韆上面,還輕輕推了一下。

    小扶搖立刻咯咯笑了起來,非常開心的樣子。

    東方嘟囔說道:「明明是小姑娘家喜歡玩的玩意!」

    子車無奇很不友好的給他拆台,低聲說:「可是東方你小時候也很喜歡鞦韆,你不記得了?」

    東方一怔,還真不記得了,就算記得,打死也不能承認。

    東方趕緊岔開話題,說:「你的樹根還留在這裏,怎麼能跟我們走?就算能走,也不是實體,只是幻象而已。」

    樹妖倒是從容,說:「我雖然並非正經的建木,但是好歹也是建木,比那些普通的樹木要多了幾分能耐。建木樹根就算不埋在土中,卻也可以幾千年不腐爛。我可以將樹根拔/出來,這樣就可以跟你們走了。」

    東方頓時傻眼了,瞠目結舌的,在心裏忍不住吐槽。真是厲害了,一個樹妖竟然要把自己的根拔/出來!把根兒拔/出來難道是要做根雕嗎?簡直作死啊。

    雖然建木的確厲害,但是樹木離開土就不行,雖然憑藉他的先天優勢不會死掉,但是修為至少會打個對摺。

    子車無奇瞧了一眼樹妖,說:「你可想好,這其中的後果你是知道的。」

    樹妖笑着點頭,一邊輕輕搖動着鞦韆,一邊說:「我自然想好了,我想陪着小主人,也想走出這片山林。」

    他說着低下頭,瞧着玩的正開心的小扶搖,又說:「以前我就想要這麼做了,但是我下不了決心,不忍心自毀修行,但是現在……恐怕這凡世間真的有很多東西,比修行要珍貴,一旦錯失就找不回來了。」

    &說。」樹妖話鋒一轉,說:「在事情沒查清楚之前,我的嫌疑仍然是有的,所以我跟着你們,你們豈不是更安心。」

    哪有人上趕着給自己添加嫌疑的,東方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

    再磨蹭一會兒,估摸/着天都要亮了,東方說:「你想好了便好,可不要日後後悔。」

    樹妖搖了搖頭。

    東方也搖了搖頭,然後招手說:「走罷。」

    東方在前面走,小扶搖還沒玩夠鞦韆,所以跟着樹妖。而樹妖要把自己的根拔/出來,所以要費點時間。

    東方先往山下走去,畢竟建木樹根很龐大,他不走遠一點,恐怕會被樹根帶起來。

    東方一邊走一邊說:「唉,你說那棵樹是不是瘋了?」

    他左右無人,自然是和子車無奇說的。

    子車無奇笑了,說:「恐怕是寂寞瘋了。」

    千年以來,建木都站立在那裏,他恐怕是極為嚮往外面的,但是他不能走。

    今天他們的到來,恐怕是給了樹妖一個下定決心的契機,他要出去瞧瞧。

    幾千年的風風雨雨,讓建木太寂寞了。

    東方只是走了幾步,突然就感覺到了天搖地動,「轟隆隆」的聲音不絕於耳。這樣的震動持續了有一炷香時間,可不算是短了,最後終於平穩下來。

    山林里灰土滿天飛,本來天黑就看不清楚,現在更是什麼也瞧不見了。

    沉澱了很久很久,東方忍不住掩住口鼻打了個噴嚏,說:「早知道就再走遠點了。」

    灰土雖然都落了下去,但是落了東方滿身都是,頭上臉上衣服上,全都灰濛濛的。

    東方趕忙撣了撣,一邊撣土一邊大笑起來,說:「哈哈,你現在心裏是不是揣了一隻毛兔子一樣的難受?你最愛乾淨了,我知道。」

    身/體是子車無奇的,子車無奇渾身都是土,若是有鏡鑒在前面就好了,東方可以瞻仰一下子車無奇灰頭土臉的模樣。

    東方正笑着,子車無奇突然右手握住了左手,說:「不要撣了,回去洗洗就好了。」

    &了怪了,你受了什麼刺/激?」東方說:「怎麼突然不愛乾淨了。」

    子車無奇淡淡的說:「你這麼亂撣,摸來摸去的,我這裏頭才要揣個毛兔子。」

    東方:「……」

    東方下意識的往自己下面瞄了一眼,好在還沒有什麼反應。

    東方頓時鬧了個大紅臉,說:「撣個土而已,自己摸自己而已,你不會就有反應了罷?」

    這也太誇張了,簡直變/態啊。說好的子車無奇不經常有這種反應呢?

    東方在心裏吐槽子車無奇,一時間忘了子車無奇知道他在想什麼。

    就聽子車無奇淡淡的說:「我以前的確不怎麼會有這種反應。不過你上了身之後,就變得……」

    東方立刻大喊一聲:「我呸!你什麼意思!把責任都推給我,一推四五六?和我有什麼關係,明明就是你定力不好。」

    &麼定力?」

    只瞧樹妖抱着小扶搖飄過來了,正好聽到東方大喊大叫。

    東方趕忙閉嘴,說:「沒什麼。」

    樹妖已經脫離了土壤,為了能在凡世間正常行走,所以把身上的藤蔓全都掩藏起來了。

    這麼一來,乍一看還真是位翩翩佳公子。不過仔細一瞧……

    帥是帥的慘絕人寰,但是那狹長的眼睛,還有總是微微翹/起的嘴角,讓樹妖看着不像什麼好人,總有一股紈絝公子,而且還陰狠/毒/辣的錯覺。

    不過小扶搖到不覺得他不是好人,此時坐在他懷裏,然後伸手捏了樹妖一縷頭髮,正捏在手裏來回的搓/着,還放在鼻子下面聞。

    小扶搖說:「嘻嘻,有一股葉子的清香味兒呢。」

    東方忍不住說:「什麼清香味兒,不就是土腥味兒嗎?小扶搖,過來,我抱你回去了。」

    小扶搖堅定的搖了搖頭,說:「不要,我讓他抱着就好了。」

    東方瞪眼睛,說:「他現在又不能給你做鞦韆,為什麼讓他抱着?」

    小扶搖義正言辭的說:「你總是不好好抱着我,你老是夾/着我,弄得我不舒服。他抱着我就舒服,不會讓我難受。」

    東方:「……」

    東方剛被子車無奇氣得半死,現在又被小扶搖氣得半死。

    樹妖聽了小扶搖的話,眯眼笑了,然後低下頭來,在小扶搖的臉蛋上親了一下。

    小扶搖奇怪的仰頭看着他,說:「這是什麼意思?」

    小扶搖一直跟着扶搖子,根本不懂人情世故,連親/吻都不知道什麼意思,一臉懵懂的看着樹妖。

    東方一瞧就炸毛了,說:「你這個居心叵測的樹妖,再對他做奇怪的事情,我就把你做成根雕了!」

    樹妖不理東方,笑眯眯的跟小扶搖說:「這是代/表,我喜歡你,我的小主人。」

    小扶搖睜大了眼睛,然後就笑了,說:「還是頭一次有人對我說喜歡呢,那我也喜歡你好了。」

    東方一聽更要吐血,說:「喂喂,小孩,你之前不是說喜歡子車……不,不是說喜歡我的嗎?」

    東方差點就說禿嚕了嘴,趕緊改口。

    小扶搖點了點頭,說:「是啊,但是我發現,和你相處了一晚上之後,覺得你也不是那麼好了,就不喜歡你了。」

    東方感覺一口老血都梗在嗓子眼了,一張嘴就能吐出來。

    小孩子果然都善變,這變心變的也太快了!

    樹妖聽了小扶搖的話,簡直滿心都是喜悅,說:「小主人,以後我會一直跟着你,不會叫別人再欺負你了。」

    東方乾脆不想再理他們了,轉身走在前面,氣得臉都漲紅了。這麼一對比起來,東方瞬間覺得,子車無奇這個面癱臉可愛多了。

    結果後面的樹妖和小扶搖聊得很開心。

    小扶搖說:「你叫什麼名字呢?」

    樹妖說:「我沒有名字。」

    小扶搖說:「原來你和我一樣呢,不過我現在有名字了,我也要給你起個名字。」

    樹妖自然樂意,說:「好,小主人給我起名字。」

    小扶搖就說:「我叫子車扶搖。你是建木,就叫建木罷,可以叫做東方建木!」

    走在前面的東方差點腳下一歪,就跪在地上來個大馬趴。

    這什麼鬼啊。

    自己剛才想讓扶搖叫,東方扶搖,那是因為想弄個小魔頭當兒子養,想想也覺得不錯。

    但是現在……

    誰會想要一個千年老妖做兒子,這便宜兒子決計不要。按照年紀算,不知道的還以為東方是建木的曾曾曾孫/子呢!白白被佔了便宜!

    樹妖可是一心順着小扶搖,雖然不明白為什麼要起這麼長的名字,但是仍然欣然應下。

    東方在前面反/抗無效,氣得直跳腳。結果這一沒注意,真的差點摔倒。

    子車無奇反應倒是快,伸手一撈,倒是接的很穩,沒讓東方真摔在地上。

    但是這舉動太詭異了,本來一個人摔倒,另外一個人去摟他的腰,這沒什麼的,動作再正常不夠。

    然而現在,東方和子車無奇在用一副身/體。就瞧他要摔倒了,然後自己就摟住了自己的腰,還是一手前一手後的給抱了個滿懷……

    簡直像是神/經病一樣!

    東方都服了子車無奇了,好在後面小扶搖和建木聊得很起勁兒,根本沒施捨給東方一個眼神,自然也就沒有注意。

    東方趕忙捂着嘴小聲說:「要摔倒了你伸手扶一下旁邊的樹不行嗎?別搞得我們一起被人當瘋/子瞧啊。」

    子車無奇態度良好的說:「抱歉,我還有點不適應,下意識的反應。」

    東方乾脆擺了擺手,他們一行人就下山去了。

    來到山腳下的時候差不多要天亮了,天色灰濛濛的。

    雖然天還沒大亮,但是鎮子上的人竟然都已經起來了,而且好多人云集在外面,尤其是他們住的客棧外面。

    東方一瞧,說:「怎麼回事兒?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不只是村/民,還有一些官/府來的官差和捕快,全都在客棧外面圍着。

    有個老者聽到東方的話,瞧他長得文質彬彬,就與他說道:「你是外鄉來的罷?肯定還不知道,我們這山上鬧鬼哩,吃/人!這不是,又有人失蹤了,被那鬼爺爺給吃掉哩!」

    東方奇怪的皺了皺眉。

    每次有人失蹤,都會報給官/府,這官差們三天兩頭的跑來跑去,但是也沒什麼辦法。

    東方他們走進客棧的時候,正好官差在盤/問那店小二情況。

    店小二一臉害怕的神情,語無倫次的斷斷續續說着,突然瞧見東方走了進來,嚇了一跳,差點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官差們回頭一瞧,說:「這是何人?」

    店小二趕緊說:「是……也是借住在這裏的客官。」

    原來昨天夜裏頭,在東方他們離開客棧之後,又來了一個人,據說還是什麼修仙世家的少主,那位少主聽說這邊有不少鬼怪作祟,所以就前來瞧瞧。

    店小二給那位少主講了鬼爺爺的事情,勸阻那少主不要去山上湊熱鬧。但是少主不聽,還非要店小二帶着他去山上看看。

    店小二死活不想去,但是那少主頗為蠻橫,店小二值得拎着他往山腳下走,走的頗慢。

    他們到了山腳下,店小二求爺爺告奶奶的讓少主放了自己。少主瞧他沒骨氣,乾脆把他扔在了山腳下,然後自己往山上去。

    店小二說:「我一被放開,連忙就轉身跑了。但是沒跑出多遠去,就聽到那位客官悽慘的大叫/聲!太可怕了。我不敢回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那位客官上山才兩步就遇到了事情,我怕是鬼爺爺來了,撒腿就跑……」

    店小二嚇跑了,回到客棧里躲着,到了天色蒙蒙亮,還是不見那位客官回來,覺得恐怕又是被鬼爺爺吃了,所以乾脆就報了官,官差一大早就來調/查情況,鎮子上的人也就都知道又有人被鬼爺爺給吃了。

    東方聽着就更是皺了眉,心說他們就是從山上下來的,那山不高,怎麼他們一點聲音也不曾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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