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楠的確是自殺了。
不過水分有多。他是直接想一頭撞在牆上, 結果撞過去的時候,旁邊的人就發現了, 一把拽住了他,所以傷的並不嚴重。
要是別人,恐怕直接包紮一下就成了,但他鬧騰着要見爸爸, 他歲數, 又是陸家的子弟, 陸志峰又上下打過,這麼幾方面因素加起來, 就通知了律師徐海。
畢竟,在沒有審判結束之前, 親人是不能見的。
陸志峰趕過去也是吃了個閉門羹,只能坐在車裏等着律師出來。他這會兒心情更不算好, 陸秦那邊就已經足夠他繃緊神經了, 好在最近他已經開始給陸秦辦出國留學的手續了, 等着他將課本補習完畢, 就送他出國直接念封閉式的住宿高中, 再派兩個人看着他, 想他也回不來。至於他那些兄弟,都是些七拼八湊的貨,沒了陸秦,能幹什麼。
至於陸楠,陸志峰原本是拿定了心思撈他出來, 保外就醫也成。可今天這一弄,他倒是覺得這子壓根不可教,需要漲教訓,倒是動了讓他老老實實坐牢的想法。否則,就他這個破脾氣,兇殘可又不敢承擔,慫的簡直是出了新高度,他陸志峰怎麼生出了這樣的一個兒子,還不如陸秦呢。
過了一會兒,徐海就出來了,上了車衝着陸志峰,「我看了,頭碰破了,可有人拽着,傷的不是很嚴重,縫針都沒有,您放心。不過楠少爺似乎情緒很不穩定,一個勁兒的在那裏面待不下去了,求您救他出來。」
陸志峰就一句,「裝的還是真的?」
徐海跟了他多少年了,當初他上位的遺囑就是他幫忙做的,拿給張恆讀出來的,兩個人是密不可分的合作關係,自然不會因為一個還不知道是不是能進陸家的私生子少爺,而騙陸志峰。他當即肯定的,「以我的經驗看,裝的。這場自殺恐怕也是策劃的,不是真心的。」
陸志峰就頭,「知道了,你處理吧。」
徐海得了令就下了車,陸志峰就讓人開車,回住處了。
大概是抱着我受了傷已經把消息傳遞給我爸爸,到時候他就會想辦法接我出去,最起碼也是在醫院躺着一直到判決結束釋放這種想法,當天晚上陸楠還是安靜的睡了一覺,第二天早上他沒事了送回看守所的時候,他就惱了。
在醫院裏不肯回去,他鬧騰又不聽從命令。
電話照舊打到了陸志峰這裏,他正開會呢,陸元弄了個新媒體項目做的不錯,非要找他擴大部門規模,他其實心裏始終對陸遠衡一系有着提防,一直試圖平衡,並不願意放權,陸元那個莽漢,正吵得熱鬧。
他原本就煩躁,聽了更煩躁,就一句話,「不走你們問我幹什麼?強制措施呢,直接上就可以。」完就掛了電話。
那天一聽自然就知道怎麼辦了,直接上人就把陸楠給壓了回去。陸楠開始還鬧騰,什麼他爸會替他算賬的,對方就冷冷給他一句話,「你爸讓強制措施的。」
陸楠就徹底愣了,老實的被帶了回去。
陸志峰這邊一串事煩躁的很,自然沒空去理會陸秦,每天問問陸秦都在認真學習,也就沒去管他?其實也沒法管,他真的,打心眼裏是不願意見陸秦的,一是看到陸秦他就會想到死去的盛燕來——那晚上的驚悚到現在他都偶爾會夢見被嚇醒,他實在是不願意回憶。二是跟陸秦之間的過節,他也是有年歲的人了,不想受氣。
倒是陸秦,特享受他們不管束的生活。
到了準備行動那天,陸明照舊陪他一會兒就去玩去了,大伯母帶着兩個嫂子和孩子去了遊樂園,屋子裏除了他沒有別的主人。當然,他知道門口院子裏有兩個保鏢,那是陸志峰派來看管他的。
陸秦就衝着正在跟他念英語的老師,「今天先歇歇吧。我出去一趟。」
他真是挺煩的,開始還以為幾門功課齊頭並進,倒是可以倒換着學習,不算太枯燥。可兩天過後就跟他,英語基礎太差,讓他每天多上一節英語課,他就鬱悶了。這回能逃一節,他也很高興。
老師一聽自然不願意,「這怎麼行?你去哪裏?」
陸秦呢,就直接跟這位有編制的老師道,「老師,我們家情況比較特殊,他們請您來是為了教我功課也是為了看着我,可我有事要辦,所以,需要偷偷出去一趟。我覺得這種事您最好別摻雜在裏面,對您沒好處。」
那老師也不是傻子,一聽就知道這是陸家的,就問,「你要出去了,不還是我的事兒?」
陸秦就從房間裏摸了跟繩子出來跟他,「那咱就做做戲,我把你綁上鎖上門走人。等他們發現了,你就我動手你沒法反抗就行了。」
那老師並不算太願意,顯然是有清高的人,陸秦一邊綁他一邊還勸他,「老師您的課教的挺好的,但是這邊的事兒摻和進來真不好,容易誤傷。我勸您這個錢不爭了,放個暑假多好。」
那老師沒話,但顯然也在思考,陸秦把人綁好了,順便把他的手機放遠了,然後就拿好了準備好的東西,反鎖了門,自己上了三樓,去了露台,然後順着雨水管滑了下去,下來的地方就是後院,他時候不知道在這裏鑽了多少次了,直接從已經比人高的冬青中間找了個洞,鑽出去了。
出去就直接打車去了跟高偉約定的地方,那邊大順帶着十幾個人在等着他——高偉在自己家等着他呢——浩浩蕩蕩去了郊區的精神病院。
地形是早就偵查過的,怎麼辦也都有了指示,離着精神病院還有幾百米的時候車子就停下了,先下去了三個,直接一對一的將陸志峰的人控制住了,陸秦這才帶着剩下的人到了進了醫院,找到了醫生,出示了身份證,要求以兒子的身份看望齊暖。
這地方挺正規的,親人是可以探望的,但顯然,陸志峰早有防範,那邊的人一聽是陸家來人,就直接拿起電話是要問一問陸志峰。陸秦直接一把將電話摁住了,就問他一句,「中國有任何法律不準兒子探望後母嗎?」
「這……這倒是沒有。」對方回答,「不過,陸志峰作為監護人,要求除他之外其他人必須經過同意方能夠探望。」
陸秦就再問,「我的身份有問題嗎?戶口本上跟陸志峰的父子關係是假的嗎?」
「這……倒是是真的,不過監護人……」對方結結巴巴回答。
陸秦就再,「別提什麼監護人。民法通則規定,親屬在送精神病人住院治療前需要向法院提出申請並由法院做出宣告。只有經法院宣告公佈以後,相關親屬才具備精神病人的監護人資格,才能將病人送進精神病院治療。他是近親我也是,我怎麼沒聽過,齊暖收治進來有這套程序?或者,你們心裏有鬼,你們這間醫院不會存在被精神病吧。」
他這一對方立時不幹了,「我們這是正規機構,你話注意。」
陸秦就,「那就一樣,我要探望。否則,咱們就走法律程序,我嚴重懷疑你們這是與人勾結只是無辜人被精神病。」
對方不吭聲,陸秦硬的來完了就開始來軟的了,衝着醫生笑笑,「其實我知道,不能嚴格執行是大多數,你們也不容易。」
對方一聽臉色略緩,陸秦接着,「其實這事兒你應該看出來了,就是我們父子倆鬥法呢。你要是多看娛樂新聞就該知道,裏面那位三年前曾經把我媽罵的流產,我跟她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我爸怕我傷了他的嬌妻,就把人藏在這裏了,是吸毒,我不信,我就要親眼看看是不是真的,是不是騙我。」
醫生倒是也有耳聞,主要是齊暖關進來的時候正好是新聞最熱的時候,雖然他們這裏有嚴格的保密程序,可是人就經不住八卦,他也聽了一些,現在對上號了。看陸秦的眼神就不似剛剛那般厭惡。
他,「是真吸毒了。」
陸秦就,「我總要看看,她要是真吸毒了慘不忍睹,我也算是覺得老天爺公平。她要是我爸送進來躲風頭的,那我可不能幹,我得找我爸去。你讓我進去看一眼吧。」
醫生就,「她不犯毒癮你也看不出來啊。要不給你看看錄像。」
陸秦就,「我總要幾句,解解氣。當然,我不為難你,我進去,你給我爸打電話,就我帶人了你攔不住,他怪不到你。」
醫生沒辦法,只能了頭。
陸秦隨後才進了病房區,齊暖門口是守着兩個保鏢的,可大順他們上去就把人制服了塞廁所里去了,自己的人站門口,陸秦推開病房門,走了進去。
齊暖此時正在床上躺着,應該是睡着了。
她原本就瘦,現在更是瘦的厲害,躺在那裏就跟陸秦已經當了三年植物人的爺爺一樣,被子連一起伏都沒有,若不是枕頭上露出的亂糟糟的黑色頭髮,你都不會相信這裏有一個人。
陸秦往前走了走,叫了一聲,「齊暖,起來了。」
大概是終於聽到了不同的聲音,齊暖幾乎是下意識地坐了起來,抬頭看向了陸秦。她已經沒有半個月前那麼的光彩亮麗了,歲月在她臉上丟失的那些時間,已經全部找回。她整個人不知道是因為暴瘦還是因為毒癮,幾乎老了十歲的樣子,看起來就跟普通的三十五歲女人,沒了區別。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陸秦,在短暫的愣神後,幾乎是立刻喊道,「你是來救我的吧,快帶我走。我被你爸騙了,他……」
陸秦的節奏卻緩慢下來,他靠在牆上,「我不是來救你的,我是來談判的。」
作者有話要: 二更時間不定,麼麼噠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s 3.958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