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那天在病房裏的討伐, 自然是讓陸志峰和陸遠衡兩邊都緊張起來。
於陸志峰來說,這事兒雖然讓他有些頭疼, 可也沒有到了令人懼怕的階段,畢竟他掌管了陸氏財團三年,早就將班底清洗了一遍,聽話的留下觀察, 不聽話的踢出陸氏, 就連股東們, 也有去留,江山雖然還是老爺子打下的江山, 可問題是,人早就不是當年的人了。
陸志峰是早就有所準備了。
至於陸遠衡, 則也不是無的放矢,即便換了, 也不可能全部都換下去, 陸遠衡原本就有自己的人馬。再說, 老爺子是公司的創始人, 他醒了的消息傳出來, 總有人要掂量掂量是嫩一點的陸志峰厲害, 還是老而不殘的陸建軍更厲害,聲勢也不算小。
吳若飛拿着老爺子的命令,已經回到了陸氏財團,不過這會兒他的位置早被陸志峰的心腹給佔了,倉促之間, 哪裏再找個風險投資部給他管理,吳若飛也不在意名聲,直接要了間辦公室,明晃晃的在上面掛了董事長助理的牌子,倒是將陸志峰氣得不得了。
可這也沒有什麼不對的,老爺子當年是突發意外,他躺下的時候的確是董事長,董事會從沒說過罷免老爺子的職務。再說,三年前他上任,雖然是他拿着遺囑,可問題是老爺子只是暈迷沒有去世,那時候老爺子的擁蹙者眾,他為了好交接就說了一次,老爺子只是昏迷,他永遠不能說繼承,只是暫時替老爺子掌管集團,不糟蹋老爺子一輩子的心血。所以,他雖然職務上壓根沒有代理二字,可為了臉面好看,卻不敢不讓吳若飛掛。
可這個牌子也關係重大,掛出來就說明,老爺子是真清醒了,真開始收拾家裏事兒了,真的需要站隊了。吳若飛就像是根釘子,一下子□□了看似一體的木板中,愣是扎出了一條通道。
雖然高層人人都知道,這是父子倆爭權,這群聰明人沒有一個會跑到這個辦公室里聊一聊,可這邊吳若飛的大旗搖擺着,那邊陸遠衡的人鼓動着,他們心裏怎麼想的,私下怎麼做的,可就沒人知道了。
所以,三天後開股東會,從第一天開始,陸氏財團的高層就已經動盪起來。這些天私下的串聯無數,飯局茶會更是多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顯然,人人都在站隊。
而這些,跟陸秦都沒有關係——他太小了,一沒有威望,二沒有人脈,這種事即便他想插手也插不進去,都交給陸遠衡和吳若飛去辦了,老爺子就派給他另一個任務,跟着自己去一趟郊區的清風觀。
這事兒一提,陸秦都挺訝異的,他從小跟着老爺子,可並不知道老爺子信這些,而且到了剛剛醒來就要去的地步。在他記憶里,爺爺是天不怕地不怕只信自己的人。再說,老爺子如今身體也不算好,這時候去對他恢復並沒有什麼好處。
陸秦第一反應是勸,可老爺子壓根不聽,還警告陸秦,「這事兒就你知我知,不要告訴你大伯。」這讓陸秦更是二丈和尚摸不到頭腦,不知道這瞞的是什麼,可勸也勸不住了。
陸秦沒辦法,又沒人問,還上網專門查了查清風觀是什麼地方,是不是那種很靈驗,香火很茂盛的地方。結果發現,網上根本查不到,沒人知道北京還有清風觀這個地方。
陸秦一頭霧水,這是從哪裏來的地方。但吳若飛似乎對這事兒很是熟悉,陸秦沒見到他,可知道醫院是他搞定的,車是他派的,醫護人員是他安排的,老爺子醒來的第三天一大早,他們就呼啦啦去了那座清風觀。
一路上陸秦就看着路線,發現出了五環,又往外開了許久,都到了河北了,車子才停在了一座不算高的山前,老爺子這才告訴他,「到地方了。」
陸秦下來看看,這地方就在一個村莊後面,不算是荒涼可絕對沒有什麼香火的樣子,他也沒瞧見道觀在哪裏,他就有點納悶,問已經慢騰騰下來的老爺子,「爺爺,清風觀在山上嗎?這裏沒有路開上山啊,怎麼上去。」
老爺子擺擺手就沖司機和醫護人員說,「你們就等在這裏吧。」然後又給陸秦指了指前面,說了句,「有青石路上山,車子開不上去,你背我上去吧。」
陸秦就更摸不到頭腦了,可瞧着老爺子不說,又到了這裏,只能點了頭。
他個子高身體壯,老爺子已經躺了三年,體重都不一定能過百,背着倒是不累。陸秦直接將老爺子背上,就大步匆匆的沿着老爺子指路的方向,上山了。
這山其實沒什麼景色,好在青石路穿梭在樹林當中,除了蚊子多點,並不燥熱。陸秦走了約有半個多小時,才終於到了山頂,沒有什麼名剎古寺,就是一個挺普通的小道觀,看着不新不舊的,大門敞開,沒半個人。
陸秦看着也沒人攔着,就想將老爺子背進去,結果老爺子卻拍了拍他的後背,跟他說,「我下來,自己走進去。」
陸秦只覺得更詫異了。這……這也太恭敬了吧。他忍不住問了一句,「爺爺,這人是誰啊。」
老爺子卻沒回答他,九十歲的一個乾瘦老頭,站都不穩當,居然自己將身上的衣服都整理了一遍,才對陸秦說,「對大師要恭敬,我不讓你開口,你不准說話。扶我進去吧。」
陸秦:……
也正是因為這個,陸秦進去的時候特別的好奇。結果進到院子裏才發現,跟外面看的一樣,就是個青磚鋪的的小院,光禿禿的,連棵樹都沒有。大概是聽見了有聲音,有人問了句誰呀,就掀了帘子出來。
陸秦定睛一看,卻是個頭髮鬍子都白了的老道士,瘦瘦弱弱的,瞧着也有□□十歲的模樣了,不過很是精神,腰板挺直,一瞧身體就不錯。這人瞧見他們倒是沒有詫異的表情,目光從老爺子的臉上轉到了陸秦臉上,看了看便說,「你醒了。」
陸秦還沒說話,就瞧見他爺爺恭敬地給對方鞠了個躬,叫了聲,「大師。」
大師卻不置可否,說了句,「進來吧。」就放下帘子轉頭進了屋。
陸秦想問他爺爺就看他一眼,他就閉嘴了,然後就聽老爺子說,「你在院子外等我。」然後老人也不用他扶了,自己顫巍巍的走了進去。門帘一放下,屋裏屋外就是兩個世界,陸秦只覺得心頭疑惑重重,不知道他爺爺這是唱的哪出戲?
倒是盛明煦這裏,最近兩天有了點麻煩。
他原本是回來參加活動的,畢竟一進組就是幾個月,總不能一次面都不露。再加上他媽的狀態最近也不好,他就跟劇組請了兩天假。做的最晚班的飛機趕回來的,結果第一天早上就遇見了堵門的陸秦,他安撫好人後,就去錄節目了。等着錄完了他原本準備去看看他媽的,結果又出事了。
他的親生父母又過來了。
這次沒有上節目,更沒有帶着許多記者,就是他們兩個人,破衣爛衫的背着大包小包,身後還拉扯着兩個兩三歲的孩子,守在了小區的門口。
盛明煦的車子一進來,就被等在門崗處的物業攔住了,盛明煦還不知道什麼事呢,物業經理就過來不好意思的說了,「上次的事兒我們吸取教訓了,是不准他們進入的。可他們就守在門口,還帶着孩子,天這麼熱,孩子不停地哭,有人路過就問怎麼回事,他們也不瞞着,這……這要是傳出去也不好聽。我就把人放在物業了,這不等着你呢。」
物業還說了,「這事兒我也勸了,他們的意思是,家裏太窮了,沒有出路,不找你就活不下去。不會走的。」
盛明煦的眉頭就皺緊了。
上次事後,景軍一直在查是誰的手筆,結果卻發現,倒是有了線索,就是陸秦現場拿回來的那個手機,可查來查去卻落不到根上。的確,《最美聲音》是有所屬公司的,看樣子也是經過密謀過的一件事,結果就讓現場總導演兼總策劃一個人背了黑鍋,說是他想策劃個大新聞,一炮而紅。甚至包括後面的事兒,都是他讓人去辦的。
可你信嗎?對,他倒是擠擠能弄出這些資源來,《最美聲音》他說了算,找記者狗仔這事兒,圈子裏混的有人脈就行。可一個導演沒事幹,去招惹一個此時最紅的影帝。那不是想紅,那是想死。
事實上,《最美聲音》倒了以後,他的確失業了。但日子過得還不錯,最近還帶着全家出國遊了。景軍一直讓人盯着,可惜他又不是警察,不能查賬戶不能監聽電話,這種事事主不露頭,他也沒辦法。再加上盛明煦的父母突然消失了,景軍派人去盛明煦老家看了看,說是老實回去過日子了,這事兒就暫時放下了。
誰能想到,這會兒又來了呢?
盛明煦就算是不想見他們,可此時也不能將人扔在了物業那邊,更不能讓他們在大街上敗壞自己的名聲。他想了想就衝着物業經理說,「謝謝你了。我讓助理過去處理一下。」
物業只是要他處理,至於怎麼處理人家不管。不過物業經理還是說了一句,「這種事,您是委屈,不過他們天生就有輿論優勢,您還是別硬抗了。」
盛明煦點點頭。自己上樓去了。
陸秦晚上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就是這會兒,盛明煦並不想讓他擔心,所以也沒提。
結果過了一會兒,亞寧就打了電話過來給他說,「人我見到了,太難纏了,壓根不聽我的,我說帶他們吃飯找個地方住他們也不干,我怎麼跟他們說都不成,他們就要見你。你要是不見他們,他們就接着鬧去,反正也認識了許多記者了,總有人要幫忙的。」
亞寧也說,「這次不太好弄。他們是咬定了你了,不見不是法子。可煦哥,」他建議說,「見也不是法子,他們要是死纏爛打,你以後不得被他們纏瘋了。」
盛明煦也明白,他想了想說,「你跟他們說,我沒空。願意跟着你就跟着你,不願意就算。先找個地方把他們安頓下來,我再想想辦法。」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忙死了,發晚了,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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