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過雨的夜,顯得靜謐極了。已快是初更時分,清冷的月光下,兩輛馬車匆匆而行。若非有十分緊要之事,否則有誰會選擇在半夜裏還要趕路。
連日來舟車勞頓,人已是疲乏至極,窗外噠噠的馬蹄交雜着車軲轆在泥水路上滾過的聲音,顯得單調而乏味。
黑夜吞噬着一切,那馬車似乎是從遠處無盡的黑暗之中而來,片刻間又再次融入了前方無盡的黑暗之內。
馬蹄聲漸行漸遠,夜又恢復了寧靜。忽然,幾道黑影如鬼魅般閃過,望着地上的車轍印,嘴裏發出一陣咯咯冷笑。那笑聲在夜裏聽來,似鬼哭一般,讓人頭皮發麻。
楊曉風雙目緊閉,靜靜地坐着,似是已經睡着了。
洛清雪卻一絲睡意也沒有,枯燥的馬蹄聲讓她覺得時間有些過於漫長,本來想和楊曉風說說話的,但看他好像已經睡着了也就不忍再打擾他。
她伸手想撥開窗簾看看外面,卻立刻被一隻手拉住了手腕。轉頭,楊曉風正看着她,緩緩搖了搖頭。
&來你沒睡着啊……」,洛清雪輕聲道:「我還以為你睡了呢」。
楊曉風淡淡道:「阿雪,外面風大,還是不要開窗的好」。
只是他說話的語氣似乎卻別有深意。
洛清雪感覺有些奇怪,問道:「怎麼啦,莫非你發覺了什麼」?
楊曉風再次閉上了眼睛,緩緩道:「這一路上一直有人在跟着我們,我之所以閉眼冥思,就是在一直注意傾聽着他們的動向」。
&洛清雪先是一驚,頓時覺得有些厭惡,道:「究竟是什麼人,一路尾隨而來是想致我們於死地嗎,那為什麼卻還不動手」?
楊曉風緩緩睜開了眼睛,淡淡道:「或許,事情並沒有如我們表面所看到的這樣簡單」。
洛清雪不解道:「怎麼說」?
楊曉風卻只是淡淡一笑,搖了搖頭,道:「現在已是夜裏,又連着趕了這麼多天的路,妳也累了,先睡一會兒吧,到了谷里我再叫妳」。
&好」,洛清雪柔笑一聲,雖然也沒什麼睡意,但還是很聽話的靠在他的肩膀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只是,她忽卻又摸了摸楊曉風的衣服,自責道:「你看都怪我,剛剛走得急,都忘了沒有讓你先換身衣服。剛剛這件都被雨打濕了,先脫下來吧,要是着涼了怎麼辦啊」。
&事,都已經幹了」。
&了」?
楊曉風不再接話,只是伸手擁過她,也倚靠着車窗閉上了眼睛,再一次低頭凝思起來。
又或許,他只是在注意着車外的動靜。
不知走了多久後,馬車似乎行的慢了些。
楊曉風終於再次睜眼,輕輕掀起車窗朝外面看了一眼。
前方不遠處已能看到點點燈火,那是落雪谷到了。只是那燈火襯托着讓後面的夜空顯得越發黑暗,不過,剛剛那讓人窒息的壓抑感卻頓時一掃而空,馬車也行的慢了些,此時早已是人困馬乏。
&到了嗎……」,洛清雪也順着他的手向外面望了一眼,見前方已有火光,不覺長出一口氣,笑着道:「終於到了,還好這一路上總算是沒出什麼意外」。
楊曉風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卻沒有說什麼,好像這一路一直在想別的事。他回頭望了望來時的路,那裏除了一片黑暗似乎已再沒有別的什麼。
便在此時,忽聽一聲斷喝,厲聲道:「什麼人」?
隨着聲音,已從前方掠出幾道矯健的身影,片刻間便將馬車團團圍住,其中一男子高聲喝問道:「來者何人,不知深夜造訪我落雪谷所為何事,還請說明身份,待我進去通報」。
&我」,洛清雪冷冷的聲音從車裏傳來。
&問話的男子一驚,恭聲道:「原來是大小姐,妳怎麼在半夜裏回來了」?
車簾並未掀開,只聽得洛清雪依舊是那般冷冷的語氣,道:「路上遇到些急事,所以急着趕回來了」。
&是這樣,那小姐妳趕緊進去吧」,男子隨即沖其他人擺擺手,眾人立時讓開了來,馬車緩緩駛入了落雪谷。
眾人一時都望着遠去的馬車,見走得遠了。這時,一人低頭自語道:「奇怪,以前小姐每次出去都是和少谷主一起,怎麼這次就只有她自己一個人」?
看他滿臉困惑的神色,顯然是有些想不通。
&只有小姐自己一個人嗎……」,剛剛問話的男子微眯着眼,頓了頓道:「你難道沒發覺在小姐所乘的馬車裏還有另外一個人嗎」?
&外一個人,是什麼人」?
&個男人」。
&人!」
眾人幾乎同時驚呼了一聲,顯然是被嚇到了。
一齊道:「小姐居然和一個男人同處一車,這……這實在是有些……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老匡,你是不是發燒了,怎麼說起胡話來了」?
也怪不得眾人誤會,要知道,那可是洛清雪啊,對大小姐的性情別人不清楚,他們這些人還不清楚嗎?
要說大小姐所乘的車裏載着一頭豬,他們說不定還會相信,但要說她車裏居然有一個男人,這怎麼可能。
莫說男人了,就是谷主和少谷主,平日裏大小姐和他們父子倆個也很少說話的。
老匡不悅道:「莫說只是同處一車,一個年輕女子和一個年輕男子在一起,不管做什麼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你們怎麼卻說有些匪夷所思啊」?
眾人異口同聲道:「因為你剛剛所說的那個女子是我們落雪谷的大小姐洛清雪,那個從來對男人厭惡至極,拒之於千里之外的洛清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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