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起星落 第四十八章 凌晨巨響

    在黑夜中，總是有各種意外，這是金亮所希望看到的。估計也是阿力力所希望，他是希望金亮發生意外，就可以搏殺。如此的強度，一般人都會發生一些或大或小的意外，但是，金亮有意念協助，在這種速度下，怎麼可能發生？！這可能也是阿力力不肯罷休的一個原因，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所在。

    不到半小時，阿力力的一個手下，自己不小心滑了一下，也許太緊張了，一下子沒能抓住邊上的灌木。這座山已經有不少大塊的岩石裸露在外，他就直直地掉下了這麼一塊岩石的高度，有三米多高，摔在下面哼哼唧唧半天起不來。在這黑夜，增添了一抹恐怖，真的如同有無形的力量在扯着他們，拖向深淵。金亮的感知中，他另外兩個手下的腿都抖了起來，半蹲在那兒，用槍亂瞄。

    阿力力估計也有了同樣的想法，他手下這幾個，堅持到現在，都是跟他不斷出入各種古墓的高手了，怎麼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冥冥中，他的心裏壓力也是越來越大，希望着天快些亮。

    這次金亮沒能抓住機會，他也是沒有想到，不然完全可以發動一次偷襲，打的阿力力只剩光杆都有可能。當他看到兩名盜賊蹲下身躲在灌木叢後，就知道機會錯過了。

    阿力力對着掉下去的人說了幾句，那個也回答了一下。他們幾個又開始往西面走去，根據地勢，偶爾會連續往下爬。他們根本不知道林偉他們在哪兒，也沒有發現金亮的位置，只是警惕着走着。金亮好像慢慢明白，這是在等待着他的錯誤出現。自己的仁慈可能也是人家不斷追趕的一方面，現在看上去阿力力的人減員不少，實際上只是受傷，對於這種黑道上的人物來說，受傷根本不會讓他們害怕，而且金亮他們不會動用火器，估計也是一個原因。

    金亮幾次想下狠手，終究做不到。

    機會越到後面，出現的越多。阿力力又一個手下滑了一下，這個山也奇怪，越往下越陡了，一下子滑出五六米遠，才被他抓住一叢灌木。另一個一緊張，隨手就放了一槍。在黑夜裏，突然的一聲巨響，並冒出了火花，一下子吸引了阿力力的視線。金亮手一揮，一支飛鏢插在打槍這個盜賊的肩胛骨下面，疼痛讓他站不穩，噼里啪啦地滾了下去，槍在半途掉哪裏也不知道，疼痛帶着恐慌的叫聲，越來越低，在整個山谷迴蕩。開始滑下去的人，一時不敢上來，就這麼抓着枝條，半扒在那兒。

    阿力力根據手下中鏢的情況，槍指向了金亮附近的位置。這個人的敏感性非常強，金亮覺得比林偉他們的知危程度還要高，好像從生死競爭中成長起來一樣。金亮要不是有意念作弊，估計在黑夜中看他都會引起他的警惕，這也是金亮一直沒法對他下手的原因。

    他一邊指着那個方向，一邊說着。他唯一的手下終於壯起了膽爬了上來，槍沒有丟，兩個人又咕嚕咕嚕地說了一通，向前走去。可惜金亮不會說他們的話，否者真想遠遠躲着叫一聲，「回去吧，我們不追趕。」他對這個追蹤開始厭煩起來。

    剩下兩個人後，走路的速度反而快了很多，他的手下左手電筒，右手獵槍，走在前面，根本不管周圍，只顧着埋頭帶路，不時向阿力力說一下山路的情況。阿力力總是右側着身，槍口對着山的上方，這幾次都是這個方向進攻的。金亮為了跟上，也不得不加快速度，意念主要用在了趕路上，他有意識地吊在他們身後不遠，一路往深山裏走去。這種情況下，金亮已經不怕天亮，保險起見，只為了等對方的失誤。

    一路無話，差不多就這樣走了一個小時，金亮的感知中，已經快到山底了。山勢越來越陡，岩石越來越多，樹木越來越少，植被主要是灌木。金亮摸了摸，現在還有兩隻飛鏢。很多時候，他都是躲在岩石後面跟蹤，有時候不得不落下三十四米的距離，在掩護物多的時候再跟上去。

    終於又迎來了一個機會。前面是懸崖，離地面有十來米的高度。他的手下用手電到處照了一下，只有先回過頭來走一段路，再向上爬一些，往西走，才可以繞過這片懸崖。這時，金亮就在他們後面二十來米的地方，一塊很大的岩石後面，感知中他的手下就這麼走了過來，金亮果斷地射出一直飛鏢，噗地一聲，那個盜賊應聲倒下，人帶着手電翻了幾下，直往懸崖下摔去，一聲驚恐的喊叫聲響起，金亮聽着都心中一顫。

    沒有了手電，一下子變得很黑，這時候應該快天亮了，正是黎明前的黑暗，月亮也已經下山。阿力力手中的槍抬起來，一陣亂打，直接把一梭子打完。金亮沒有聽過打完子彈空擊發的聲音，只覺得在巨大槍響中，聽到輕輕地一聲「托」，感知中發現阿力力已經在換彈匣，空的彈匣剛脫離槍，還沒有到地上，他已經啪地一聲裝了一個新的彈匣。他錯過了這次偷襲的機會。然後他感知到阿力力右手脫離扳機，很快地拉了一下邊上的槍栓，準確地又扣在扳機上。金亮又錯過了這次機會。

    阿力力的這些動作，準確又快捷，不知是練習了多少遍，在這種心神差不多失守的情況下，還能如此精確，不得不讓人佩服。金亮的感應中，阿力力的氣息平穩了下來。好像只要他的槍在手，就有了一股子底氣。他半跪在陡峭的山坡上，在黑夜中靜靜地指着上方。他不知道金亮的具體位置，上面有岩石，也有灌木，遠遠近近地，他也不敢浪費子彈。

    金亮沒有動，只是用意念鎖定着他，整個人躲在岩石後，離阿力力估計六七米的樣子，他不信這個姿勢他能堅持到天亮，半個小時呀，這麼重的槍。

    時間過得很慢，金亮預料中的事情沒有出現。阿力力依然很穩地端着槍，瞄着上方，整個姿勢如同雕像，只有均勻的呼吸聲，說明他並沒有慌亂。金亮不知道這會兒林偉他們在哪裏了，他又仔細地感知了一番阿力力，發現這個傢伙肯定是一個特種兵。他的腰帶右側，還掛着一把手槍和一把匕首，左側居然還有一個手雷掛着，也不怕炸了自己。

    山谷中好像多了一點生氣，金亮感覺到整座山好像活了過來，對面的山上有鳥摸黑起飛的聲音，還有好多不知名的小動物，悉悉索索地開始行動。金亮忍不住把意念一下延伸開去，順到了懸崖邊上，確實是九十度的懸崖，但是上面也長了幾棵小樹，給懸崖增添了一點生機。落差在十二三米的樣子，下面是草地，中間有不少石塊。靠近對面的山腳，有一條水溝，清澈的山泉水在流動，因為沒有特別的落差，只是靜靜地流着。意念只是一根線，探索起來比較辛苦，來回掃了很多遍，有了這麼一個印象。收回意念，鎖定在阿力力這裏，天亮的時候，估計是他們出手的時候。金亮想，他的肌肉應該僵掉了吧？！

    慢慢地，黑色的天幕退去，東邊有了一點泛白。金亮如果探出頭，可以看到阿力力還是原來的姿勢，瞄準着他右邊二十來米的地方，因此金亮可以看到他的右側身。阿力力趁着天光方亮，努力尋找金亮的身影，沒有任何發現。難道人家昨天偷襲完走了？又仔細地看了一遍，確實沒有一點異常，心裏也沒有被盯上的感覺。他猶豫了一下，終究不是鐵打的，站了起來，槍口垂了下去。金亮如鬼魅一樣出現，手一揮，飛鏢出手，直奔阿力力的脖子。

    阿力力有感應一樣，右肩下意識地抬了一下，飛鏢一下扎在他的右手臂的根部，很大的力量，好像被撞了一下的感覺。一股子疼痛鑽了出來，右手立馬抬不動了。然後他看到金亮出現在眼前，他正被撞的力量向後退去。看到敵人出現，這個傢伙左手一把扯下掛在腰上的手雷，保險就自動打開，朝金亮扔了過來。

    金亮根本就沒想過這種打鬥會用上手雷，他飛鏢出手後，皮鞭左手交右手，正朝阿力力的身上纏去。看着手雷出現，全身氣機崩得很緊，巨大的危機如潮水一樣撲來。他只有下意識地右腳用力，動用了骨骼的力量，嘭地一聲大響，整個人如流星一樣往山下竄去，右手一抖，不去纏繞阿力力，整個人朝懸崖下過去。阿力力扔出手雷後，在飛鏢的撞擊力下，趁勢倒地，也往懸崖方向滾過去。

    在懸崖邊上，金亮後發先至，正好趕上阿力力，他恨極，一掌切向阿力力的脖子。阿力力以更快地速度向懸崖下墜去，金亮也只是緩了一點下落的速度，直掉下懸崖。

    金亮揮鞭，纏住了懸崖上的一棵小樹，巨大的衝擊力一拉，小樹一下子鬆動了。這時候上面的手雷爆炸了，轟地一聲，在晨曦中，火光混着泥土，飛濺而出。